陈元先和左维明去了租下的小院。

看完后,他很满意,媚娘也非常喜欢。

院子里正面三间大瓦房,两侧各有一间厢房,院中间还植着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每到夏日午后,树底洒下浓浓的绿荫,是纳凉的好去处。

原本左维明还要替他俩雇两个服侍的老婆子。

可惜陈元和媚娘两个,一个赛一个的有秘密,哪能容许和别人一块儿生活,只好作罢。

看完院子,左维明带着陈元向传说中的春晖楼走去。

左维明一边走一边介绍。

陈元这才明白,所谓春晖楼确实不提供他想象中的那种服务。

春晖楼中服侍的都是些女孩子,有很多还是从清扬河畔青楼中赎出来的女孩子,可她们在春晖楼只是做些寻常的招待。

据说春晖楼的主人曾经是十里清扬河上头等的花魁,不仅生了一副月貌花容,而且极有才气,加以媚骨天生,着实让许多人着迷,所以很快就被人赎身。

那赎身之人也是个痴人,竟不拘束她,反而给了她彻底的自由,让她自主掌握生活。

后来她就开了这么家春晖楼,一来为自己谋生,二来也为接济那些无依无靠的孤苦女子。

因为花魁的名头,春晖楼自然佳客盈门,踏破门槛。

后来花魁就改了制度,春晖楼不再开门迎客,只招待相熟的朋友,多是些文人雅士。

若非相熟的朋友,那有名的文士也得以凭借其文名入内。

左维明在云州府文人中也算有些名气,自然是有资格进这春晖楼的,而陈元和媚娘却是托了他的福。

陈元很快明白了这座春晖楼的定位,这就像是前世的那种高级会所,卖的不是赤裸裸的皮肉,而是某种遮遮掩掩的所谓情调,其实差不多。

等来到春晖楼外,陈元发现自己有些低估它的规模。

这是一片占地十分广阔的园子,据说原本属于一位致仕回乡的阁员,阁员举家迁走,担心园子荒废,于是赠给了这位花魁。

园子里有四个小院,分别名为琴棋书画。

各院中服侍的女孩子,对于琴棋书画都各有造诣,有雅士来此,可以随自己兴致,去各院中消遣。

除四个院子,正中央还有一座轩俊的阁楼,也就是所谓春晖楼。

春晖楼共三层,中间天井直通上下。

楼中有平座,有包间,有雅间,客人们随自己意愿可以选择在各处落座。

来此的客人,或者高谈阔论,或者以文会友,或者只是两三好友求醉,怎么样都是适宜的。

因此春晖楼几乎成了云州府书生们的精神家园。

左维明这次带陈元过来,也正是想借着春晖楼的便利,让他熟悉一下云州府的文人们。

他心中未尝不想着,让陈元从心底适应了这种生活,最后离开除妖司,做一个真正的儒士。

在左维明看来,陈元的天赋还是在儒术这边,他每天在除妖司混日子,修炼武道,多少有些不务正业了。

左维明递上名贴,在一个小姑娘的引领下,越过琴棋书画四座院落,径直走到中间的春晖楼。

春晖楼内走来一名女子,温顺和平,让人一见忘忧。

陈元心下点头,暗中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花魁了,果然有些气度。

见到左维明,女子走上前来,笑道:“左先生久不来了。”

“院试就要开始了,”左维明道:“实在抽不开身。”

“映雪姑娘在吗?”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老板今天没什么精神,做什么都懒懒的,现在还在房里睡觉呢,恐怕不会出来了。”

左维明叹息道:“可惜了,我还想向她介绍我这位好友,他今天刚来云州府,学问人品都远超于我,映雪姑娘必会喜欢和他谈讲。”

女子有些诧异。

她和左维明也算是熟人了,知道他性子豪侠,却有些高傲,能这么敬服一个人,她还是头次见到。

女子向陈元看去,只见他剑眉入鬓,山根高耸,气质轩昂浑厚,让人一见忘俗。

再见他身上穿着一件武士短打劲装,似乎不像文人,又不禁疑惑起来。

众所众知,春晖楼可是个文人窠子,每日往来皆是雅士,左维明不应该不懂规矩,竟然带一名武夫来。

她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藏起来,却没能瞒过陈元的眼睛。

陈元暗自摇头,心想这小姑娘玩过家家还当真了,开了家不循常例的茶楼,做了几天素妓,就以为自己超出流俗之上,开始拿腔作势了。

女子转眼间把陈元打量一遍,又看看他身边的媚娘,更觉怪异,但她面上不露声色,笑道:“改天老板精神好了,再让她当面向你赔罪就是,还是海棠阁?要不要叫哪位妹妹陪几位坐一会儿?”

左维明笑道:“我倒是想听五儿姑娘你唱几首小调,可惜今天轮到你在下面招待,那就算了,给我们上一壶好茶,几碟糕点,再把拿手的菜上几道就好了。”

五儿点点头,带着他们往二楼海棠阁走去。

一行人沿楼梯上到二楼,没走几步,从旁边艳桃阁冲出一个男子。

男子满面通红,身上散着酒气,眼中含着怒气,明显是在里面闹了什么不愉快。

他气冲冲从雅间里闯出来,也没注意外面有人,和五儿撞了个满怀,吓得五儿哎哟一声,跳到了左维明后面,这下子就变成了陈元打头。

男人正心中有气不知如何发泄,见到陈元,他眉头皱起,冷笑道:“哪里来的粗蠢武夫,也敢踏足春晖楼?”

五儿一时受惊躲去后面,等反应过来,原本正要出来安抚众人,此时听男人如此说,却忽然停下来,想看陈元怎么应对。

陈元只觉莫名其妙。

这春晖楼从客人到招待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优越感。

陈元道:“客人既如此说,就该早劝此地的主人,在园子外面立一块牌子,上书‘武夫与狗不得入内’,也好让我等粗蠢之人自知身份低人一等,早早避开这清贵显达之地。”

“如今既无牌子告知,却怪我擅入不成。”

噗嗤!

陈媚娘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叔叔这张嘴,要说起刺人来,比她可是一点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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