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也就是说，司马大人现在还没有受封任何职位和爵位？”
东方朔问道。
太监点头：“这会儿庆功宴，陛下正高兴着呢，而作为头功的司马大人的封赏，自然也是要做为压轴的才是。”
听得这话，东方朔嘴角一勾。
他凑近了几分。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当宰执？”
东方朔问道。
而这个听起来平常的问题，却是把太监都给吓了一跳。
太监赶忙退了两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东方朔。
“东方大人，这种话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太监问道。
东方朔冷不丁地笑了笑：“怎么，不能说吗？”
“当然不能！”太监忙道，“宰执……”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宰执他如今不过五十二岁而已，正值盛年，怎么能说有人将要替代他这种话呢？”
“哦？”东方朔楞了一下，“如今的宰执，才只有五十二岁？”
犹记得与东方朔相见的时候，司马长云都已经七十好几了。
而若非东方朔的缘故，司马长云应该也还能做很久的宰执。
如此一比，如今这个五十二岁的宰执，倒也的确远远没有到下台的年纪。
“难道不是今年吗？”
东方朔眯了眯眼，暗自嘀咕了一句后，便向太监拱了拱手，“放才是我失言了，还请公公莫要见怪。”
“哎，我见怪不见怪倒是无所谓，只要大人您不要到别处乱说就行了。”
“是，多谢公公提醒。”
“既然如此，咱家也就不……”
说着话的功夫，太监便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
但太监还未完全转身，东方朔便立刻开了口：“公公且慢。”
“东方大人还有何事要说？”
“我还想问问，通州城主不是也去了庆功宴吗，他又是什么职位呢？”
“哦，我出宫之前，那位大人便已经开始准备了，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就要到了，他会和东方大人一起去南方。”
“一起去南方？”
“那位大人似乎很在意东方大人您这个幕僚，所以在得知东方大人要去做魁斗郡守之后，他也主动请缨去南方，如今已经被封为了南方三郡巡抚。本来，他怎么说也该是个皇城二品官职才是。”
“公公不必如此说，其实有的时候，远放也未必不是好事。”
“您能这么想就好。”
公公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客栈外头传来了几声马嘶。
公公转身，东方朔眺望。
麻匪身穿一身与他气质不太搭配的华府，便从那华贵的车架上走了下来。
“东方大……”麻匪刚一上来便开了口，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又匆忙改了口，“……大老弟，之后我们又可以一道了。”
“是啊。”
东方朔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而公公见状，虽然也奇怪于麻匪对东方朔的称呼，但终于还是没有细琢磨。
于是，他便也就此告辞了。
等到太监带着侍卫们离开，东方朔也并没有与麻匪多言。
他倒也并不是想要谴责麻匪无用，毕竟司马久龙本就不是说省油的灯。
此时，东方朔最为在意的，还是如此往复，有白白浪费了几天时间。
很快，一行人便启程了，坐上了皇帝赐给麻匪的华贵马车，遣散了所有的仆从与马夫，便由冀衡虎架着三匹灵驹，奔出了皇城。
这辆马车倒是十分显眼，前方近百丈的人都会主动让路。
城外道路宽敞，这辆马车倒是可以尽情驰骋了。
可明明应该速度加快的马车，不知为何东方朔却觉得速度越来越慢了。
“主人，有一支车队拦了我们的去路。”
马车前头，冀衡虎道。
东方朔没有动身，便问道：“什么人啊？”
“看马车应该也不是普通人，每辆马车上都有‘纪’字家徽。”
“‘纪’字家辉？”
东方朔楞了一下。
而此时，一旁的麻匪忽然开口道：“纪的话，那应该是前宰执，纪老他们了。”
“原宰执？”
“就在我离开皇宫之前，宰执纪老说了一大通我听不太懂的话，不过我倒是听懂了一个词，”麻匪顿了顿后，又稍微回忆了一下，才是十分生涩地道，“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东方朔疑惑，“五十二岁，便告老还乡？”
不过这一刻，东方朔并不是在质疑。
他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或许历史正在慢慢推进。
“你们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说完，东方朔便起身，亲手撩开了车帘。
他下了马车抬头，当即便看到了在大道上一字排开的三四辆马车，每一辆都奢华得很，不过比不上东方朔坐着的这一辆就是了。
而也正如冀衡虎所说，每一辆马车的前头，都悬挂着‘纪’字家徽。
“阁下可是魁斗郡守，东方大人吗？”
一名看起来五十出头的老先生见到东方朔，便是主动迎了上来。
而东方朔见状，便也立刻拱手。
“还未上任，不敢称大人，”东方朔道，“不过看前辈这般气度，应该便是当朝宰执，纪老了吧？”
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也只能姑且尊称一声纪老。
纪老笑了笑，道：“如今我已辞去宰执一职，一身轻松，已是凡俗百姓了。”
“是吗，那边恭喜纪老了。”
“何喜之有？”
“远离纷争，如何不喜？”
“哈哈哈，能够说出你这般真知灼见的年轻人，真不多见。”
“纪老过誉。”
“不知东方大人此去，可是要前往魁斗郡赴任？”
“自然是。”
“哦，既然如此，那边是太好了。”
“太好了？”
“我即是告老还乡，自然是要返回故土，这便要去往南方的老家，不知可否有幸能够与东方大人同行？”
“这么说，纪老拦下我们的马车，是为了要同行？”
“是。”
“我还以为纪老是要为难我们呢。”
“怎么会？”
“既然纪老如此看得起我们，我们自然也是荣幸之至，纪老请吧。”
“东方大人请。”
交谈罢，二人便是分头上了各自的马车……
东方朔坐稳之后，拍了拍马车的车壁。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