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庭筠”鱼玄机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恍惚和留恋,但旋即就凌厉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空桑心中打鼓,看着眼前的匕首紧张不已:“就凭,我也是庭筠的好友。”
鱼玄机似乎在审视着空桑,片刻之后,她操纵李旭源缓缓收回匕首。
“说下去。”
空桑暗自松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了那本《采茶录》。
“此物,是庭筠好友当年过世之前最后一段时日,我和他一起撰写。”
“算是他的遗物吧。”
鱼玄机接过之后,翻开有些破碎的封面,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的刹那,眼神中多了一丝暖意。
“不错,这的确是他的笔记。”
鱼玄机轻轻抚摸着那有些老旧的纸张,记忆里,不禁回想起她和温庭筠初次相识的场景。
“他是怎么死的?”鱼玄机忽然问道。
空桑沉默了一下,旋即说:“悔恨过度,心力憔悴而亡。”
“悔恨呵呵”
这一次,鱼玄机的笑声当中多了一丝感情和凄楚。
“庭筠好友,他很后悔当年的决定。不过,他一直有一件事情很困惑,这件事也几乎成了他的心结。”
“哦?”鱼玄机抬头看向空桑:“你说。”
空桑解释道:“我和庭筠好友初次相识的时候,是在一片桃花林中。当时,应该是你刚刚被送入咸宜观的时候。”
“那日,他苦闷不已,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觉的,李亿待你并不好。”
“所以,在法海劝说之下,他曾经书信一封,托绿翘转送给你。”
“信中内容是什么我不知道,但估计应该是询问你是否愿意跟他远走高飞的话吧。”
“可是,那一日,他等了一晚上,后来失魂落魄的回来找我,说你并没有见到他。”
“从那之后,庭筠好友就认为你并未原谅他,所以不敢再去咸宜观叨扰于你。”
“你说什么!”鱼玄机周身的杀气骤然爆发出来!
“空桑!”刘正业刚要上前,却被空桑拦住了。
因为空桑能感觉到,鱼玄机现在的杀气,并不是对着他。
只见鱼玄机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他死死盯着空桑道:“你说的是真的?!”
空桑看着鱼玄机,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我能恢复法海的部分记忆,也是因为这本《采茶录》。”
“这部作品是庭筠还有呕心沥血所作,存了一点执念,这才能在千年之后的今日,让我重新了解当年的部分事情。”
“所以,我说的自然是实话。”
鱼玄机的魂魄骤然颤动了几下,似乎是心绪波动过大导致。
“那个贱人”
鱼玄机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忽然道:“你刚才说,你有办法复活温庭筠!”
“是。”
“什么方法?!”
空桑示意刘正业三人先走,他独自一人带着鱼玄机来到了二楼裴馨月的房间,并找到那个血肉祭坛。
“这个血肉祭坛是一种特殊的傩戏祭坛。通过供奉五脏六腑,来达到重塑肉身的效果。”
“只不过,这个血肉祭坛是裴氏给自己搭建的。”
鱼玄机听到“裴氏”两个字的时候眉头一挑,却又问道:“那这个祭坛,又如何能复活庭筠?”
空桑又道:“血肉祭坛虽然是裴氏的,但是可以转移。”
“只不过,要先除掉裴氏,这个祭坛才能成为无主之物。”
“这本《采茶录》当中还有着庭筠好友的一点执念。”
“这点执念虽然微弱,但是在祭坛力量的加持下,虽然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但最终应该可以让庭筠好友跨越时间,再次回来。”
鱼玄机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千年不见,法海倒是学会了驱狼吞虎的计策。”
“不过无妨,横竖那个贱人,我是一定要杀死的。”
“你今日给了我庭筠的遗物,同时又告知了我当年的事情,我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这次,我不杀你。”
说着,鱼玄机操纵着李旭源准备离开。
但是在房门口,鱼玄机又道:“法海,其实不论是你、庭筠,还是李亿,你们从来没有了解过我。”
说着,鱼玄机离开
在那股寒雾消退的刹那,空桑着实的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瘫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血肉祭坛,空桑神情复杂:“姒静竟是已经将狄瑢和狄弛的手法也学会了吗?”
“裴氏的背后,有姒静相助?”
疑问中,空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离开了别墅区,通过电话,去了医院和刘正业等人汇合。
半个小时之后:
医院内,空桑询问道:“张鹏的情况如何?”
“医生说伤口本身问题不大了。不过那柄斧头似乎带着一丝戾气。大觉寺的苦心前辈待会儿会来给张鹏治疗。”
“此次,张鹏恐怕要休息数个月才行。”
刘正业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空桑::“别墅那边情况如何?鱼玄机走了吗?”
空桑点头:“嗯,她现阶段的目标,应该主要在裴氏了。”
“至于昏迷的管家和保姆,梁森部长也已经派人过去。”
“只是,不是说可以拖延时间的么?我们没有超出预估时间,为何还会跟我们碰头?”
说到最后,空桑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满:
“正业,我不是一个嚼舌根的人。但是坦白说,现在的善司真的能护成员周全吗?”
“如果他们连拖延时间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的话,我以后如何放心请他们配合?”
“更何况,那次你被天主教会抓住,梁森竟然还不愿意出手救你。”
“最后我不得不找了还在关禁闭的陈涛和上京的守陵人,这才平安无事。”
“但如果这几件事情,善司那边真的能做好,能省去多少的麻烦?”
空桑的话,让刘正业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陈涛平时虽然也有些不着调,但这个时候也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那次的是事情啊坦白说,如果心里没有一点芥蒂是不可能的。但是”
刘正业苦笑着:“部长也有部长的苦衷。”
空桑眉头紧锁:“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跟那种天天倡导996的公司员工一样?”
“如果将善恶司比作一个公司,善司就是其中的一个部门。”
“作为部门的领导者,他拿着更高的薪水,有着个更高的地位,自然就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如果他做不到,可以让有能力的人来做。而不是在出现问题的时候,过于顾忌,以至于全然损伤了员工的利益。”
“一般的公司里,尚且还有薪水被克扣从而离职的员工。”
“你们现在等于是在做危及生命的工作。难道他作为你们的老大,这点保障也给不了吗?”
一时间,刘正业和陈涛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另一边,善恶司的酒会之中,梁森在接到了空桑的电话之后,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怎么会这样,长官又去哪里了。”
“他不是说会亲自拖着裴馨月么,怎么会”
他不知道的,此时在酒会楼上的房间内,作为善恶司老大的张弛一个人待在昏暗的房间之中。
他没有开灯,甚至哪怕是独处之下也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
随着一阵脚步身和凛然的杀气下,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张弛身后。
似乎是预料到对方的来临,面具下的张弛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前辈,你来了。”
征老板冷冷一笑:“口中称呼着‘前辈’,我可没有从你的话语中听出半分尊敬之意。”
张弛转身,靠在窗户口,还未说话,却被征老板刹那间勒住了脖子。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征老板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凶神恶煞:“你到底在裴馨月和鱼玄机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呵呵”张弛笑了。
笑声中却宛若多了一丝随意和散漫:“前辈,计划偏离了你的轨迹,是不是让你有些接受不了?”
征老板的语气满是森寒彻骨:“你是故意的!”
“你今天本来要拖住裴馨月,你是知道我在,会看出她的破绽,所以你故意暗中提醒她,让她回了别墅!”
张弛道:“不错。”
“你找死!”征老板手部一紧。
“旮沓!”
一声断骨的声响下,张弛的喉咙竟直接被征老板捏断!
看着张弛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征老板却看都不看,直接转身。
那一刹那,阴暗的墙角处,竟然又走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张弛。
张弛双手一摊:“前辈,何必呢?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轻易让本尊现身的。”
“不过,我能理解前辈为何如此生气。”
“从你选择让梁森成为善司的武职部长之后,你对他一直寄予厚望。”
“你本来是希望我好好培养他。但是我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以至于梁森本人,不论是道行、逻辑能力还是调度能力,都有些停滞不前。”
“甚至,在明知道你暗中培养打更人的情况下,还故意搞出一些麻烦。”
征老板冷笑道:“梁森且不说,我知道你是故意想逼一逼他。”
“但是,上一次长生酒的事件里,你以傀儡化身鬼媒婆潜入姒静和狄瑢身边,暗中激化了大宅的凶性,暗中顺水推舟。”
“不过那一次,你也间接性将酒封给了空桑,也算最后没有造成太大麻烦。因此,虽然你让空桑差点没命,但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
“这一次,你竟然还敢都暗中做手脚!”
张弛哈哈一笑,没有丝毫的畏惧:“前辈何必只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和白琴苏索要了真情泪,给了悲伤座。”
“而且,这些年来邪心教的势力版图扩张,甚至痛苦座得以从茅山解封,不也是你暗中促使的吗?”
“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不过,为了防止前辈真的忍不住,找到我本尊杀了我。我还是在这里解释一下吧。”
“前辈不觉得,近年来怪力乱神的成长有些超出我们的掌控了吗?”
“但是,不论是善司,还是各大宗教门派的能人异士,他们的危机感太差了。”
“如今的怪力乱神不过是恶灵、厉鬼、红衣、红衣之上和能够搭建鬼域的鬼王而已。”
“可是这些所谓的能人异士呢?面对鬼王就基本上要付出若大牺牲了。”
“若是鬼王之上呢?”
征老板眉头一挑:“所以,你希望用一些血的教训来刺激他们?”
“你不怕弄巧成拙?”
张弛笑道:“前辈放心,我心中有数。更何况,打更人的成长虽然超出了你的预期,但是你也知道,他现在成长的是心性,是道行。”
“可是,这些都是在面对自然形成的怪力乱神时才管用的。”
“如果遇到人为的呢?”
“比如这次的事件,刽子手不就插手了吗?”
“他知道了前辈的布局,也知道了打更人的存在。”
“于是,他干脆和裴馨月合作,利用刽子手的秘法,带着裴馨月杀了温胡,还将温胡做成了地缚灵。”
“你知道的,凭借裴馨月一个人,是做不到将那么多人变成地缚灵的。”
“尤其,在温胡任务结束之前,还必须让他不露破绽。”
“而这次的事件,打更人之所以这么被动,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他少了一些阴毒算计的能力吗?”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主要解释的,就是新出来的人物。
这位善恶司真正的司长,本身就是空桑他们一直弄不清楚的鬼媒婆。
也就是说,长生酒这个案件,暗中也有这位司长的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