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的突然驾临着实让糜氏等人吃惊异常,一众人等全体出门跪迎圣驾,一番君臣礼节参拜之后,站起身迎明帝入府的糜氏看到我和雨阳一起伴随在皇上身侧,心里一阵紧张。
“看来那贱种是为了继承候位搬皇上压我,威儿呀威儿,娘亲就算是再有心,恐怕也拗不过皇上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怪为娘的不能帮你。”想到这里,糜氏略带歉意的看了紧随身后的燕威一眼,心里一阵黯然。
“武国公数十年为国辛劳奔波,今又遭贼人毒手,寡人亏对燕家呀,本当早些来他灵前祭拜一番,无奈近几日国事繁忙,直至此时才有空暇。”明帝说着话时,一旁的太监为他点上了一柱香,明帝接过香在燕征灵位前点头三拜,而后再由太监接过香插在香炉上。
随后雨阳也上前祭拜,她按足了媳妇的大礼跪地磕拜,而后也点了三柱香插上,身为人子和未婚夫身份的我,也跟在一旁相陪。
明帝祭拜完后,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说留下和众人一起吃顿祭吊宴,他在上首坐定后,糜氏又请雨阳上坐,但雨阳坚决不从,要以儿媳妇的身份坐在我身侧,推辞不下时,明帝说了一句,“皇姐乃燕家儿媳天下尽知,既然是家宴,她要遵晚辈之礼也是应该,老夫人就不必推辞了。”
这皇帝都开口了,糜氏也就不再推辞,和杨邦布、杨邦布之妻李氏、燕元元、燕振雄等入坐,那些晚辈则侍立在身侧。
明帝带头举杯祭了燕征一杯酒后,再表示安抚了敬了糜氏一杯酒,而后众人又还礼敬了一杯酒。
三杯之后,众人见明帝停下手来,就知dào
这位皇帝陛下有话要说,遂都停箸端坐,等候训示。
“先帝在时曾有明昭,武国公的清明候爵位准世代相袭,今早皇姐和若水也曾向朕提过此事,朕觉得此事还应询问老夫人的意思,今正好借此机会听下夫人意思。”明帝这话说的虽然轻松,可对糜氏及燕威、燕嫣红三人而言,无异于在他们心里砸下一块千斤巨石,特别是明帝刚才提到是永乐长公主及我今早已先在他面前提过承爵之事,更令三人感到绝望。
倒是一旁的嫣然听到这话轻轻地皱眉沉思,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以她对自己这位弟弟小时候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喜欢追名逐利、玩弄心机之人,可惜我一然自然的表情,并没有让她找到一丝答案。
“清明候世袭乃是皇家对燕氏一门的恩赐,此事但凭陛下做主便可,若水虽不是妾身所生,但终归也是老爷的儿子,无论他们哪个继承候位,我这个当娘的都不会有意见。”糜氏虽然平时为人刻薄,但生长官宦之家,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候爵夫人,说这种体面话当然是小菜一碟。
“若水多年在外,又不善打理政务,反倒是燕威跟随老国公身侧多年,也熟悉郡中事务,若水今晨和雨阳一同去见皇上,就是禀奏由燕威承爵一事,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雨阳接过话题,开口向糜氏问道。
“啊!这……,其实威儿也曾对老身提过,若水是长子应该由他继承这个爵位,他们兄弟情深相互推让,我这个当娘的也无法决断,一切还请皇上圣裁。”
糜氏这一推让,燕威和燕嫣红两人马上投过一道担忧的目光,深怕皇上会以退为进,借此时机立我为候爵继承人,不过看到母亲还回一道放心的眼神,两人才稍作安定。
糜氏夫人毕竟痴长了几岁,这点小事还是能准确把握的,所以当雨阳替我表明了立场后,她立即帮自己的宝贝儿子说几句大方话。
“既然皇姐和若水的提议老夫人也不反对,那朕明日个就拟旨出来昭告天下,由燕威继承清明候爵位。”
糜氏连忙欣喜地拉着燕威一起跪下磕谢圣恩。
明帝对燕威说了几句嘉勉的话后,就让他们平身坐下。
“朕听若水提起,清明候文武全才,武艺更是深得武国公的真传,朕得闻国中又出一员猛将,内心甚慰。”
燕威和母亲快速对视了一眼,心里面都纳闷我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赞扬燕威的武功,难不成……
“贱种,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毒呀,把威儿送到战场上去害他性命,到时候整个家全都是你的了。”糜氏越想越气,看向我的眼光也变得狠毒无比,似是欲择人而噬的毒蛇。
倒是燕威年少气胜,再加上我刚让了个爵位给他,心里也没往什么坏地方想,而是恭敬地回答着明帝的话,“臣虽技艺粗浅,但有皇命所差,臣万死不辞。”
“好,好,好气魄,燕振雄,燕威听朕口谕!”
燕威忙上前跪拜听旨,燕振雄没想到皇上会叫到他,心思敏捷的他马上想到了此事肯定与我有关,但当看到我送过去一个善意的微笑时,心里才定了下来,也跟在燕威身后跪拜听旨。
“燕振雄多年以来为国操劳,战功无数,特加封为安远将军,免去京城四门守备一职,任铁衣军团副军团长一职;燕威出任京城四门守备。”
这道从皇帝陛下口中说出的圣旨,令一众人等摸不清头脑,不过明帝在说完旨意后又再安慰糜氏几句就起驾回宫了,雨阳也伴驾一同走了。
“看来我真的是错了,毕竟当年他还是一个孩子,云氏已经过世,这仇也不该记在他头上,当初逼得他在外游荡这么多年,这孩子也不记仇,唉,老爷以前说得对,同一家人,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自从燕若水离家出走后,燕征再没踏进糜氏的房间一步,几年来连句话都懒得和她讲,糜氏开始之时更加痛恨云氏母子,但随着时间的转移,心里的这份恨也渐渐淡了。俗话说人心总是肉长的,糜氏见我非但不记前仇,还不争爵位,又帮着燕威捞了个四门守备的高位,心里是越想越愧。
“若水,大娘当年那般对待你们母子,你不会恨大娘吧?”看来糜氏是真的感动了,送走明帝后回转府内,即刻面带愧色地拉着我的手问道。
“大娘,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小时候的事若水早都已经忘了,当年娘临终前曾叮嘱若水,一定拿大娘当亲娘来孝顺,惭愧的是若水当年年少无知,违背了母亲的意愿,该请罪的是若水才对。”我这话是半真半假,本来我就不是燕若水,当然不会记得什么少年时的仇恨,至于我说的云氏临终之言,却是真事,当初燕若水和我提起时是笑话自己母亲太过善良,但被我此时说来,其实更符合云氏当初的原意。
“静萍妹妹,我真的是对不起你们母子呀。”糜氏听到我说母亲临终时也交代我要好好孝顺她,而今天我真的又这般做了,心里越思越悔,竟要对着我跪下。
虽然眼前这人不是我母亲,但我的身份是燕若水,哪有让做母亲的人跪儿子的,我慌忙比她先跪下扶住要向我下跪的糜氏。“大娘,折煞若水了。”
“娘,这些本来就是孩儿应该得的,你谢这个野种干嘛。”
“就是,这个爵位本就是小弟应得的,再说以一个正二品的世袭一等候当个京城四门守备,也绰绰有余吧,与这外人何干。”
燕威和燕嫣红两人见糜氏居然要对着我下跪,心里一阵不爽,牢骚话马上就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