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一夜之间变得暄闹不安,除了十多年前蒙古兵攻至城下那次,似乎就再没有如此热闹过了。街上的行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不再是那些“吃过没”“早啊”“您老好啊!”人人碰面时是在问:“听说了没,梦春院那边昨夜里可出大事了。”
随着代表北平最高权力机关郡守府的通缉告示四处张贴,议论者的声音在街巷中越传越响,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像潮水般淹没了北平城的每一个角落。
“卖柴的,听说郡守府的那位公子哥昨夜里欲对梦春院的那位艺妓行不轨之事,结果让人家给阄啦,天有眼,报应啊!”
“你说的不对,我家一邻居顺头就是梦春院里的护院,那可是亲眼目睹的,那郡守府的公子仗着自家势力非要强娶人家爱火姑娘,可谁知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人家,为了替父还债才进这种地方,那郡守公子前去逼婚惹恼了爱火姑娘的家人,一掌就把那色狼打成了傻子。”
“想不到这爱火姑娘居然如此孝顺,为了替父还债连名节都可以不顾,偏偏遭遇此等恶人,真是可怜呀!”
“这姑娘的家人怎会如此厉害,听说郡守府里的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是他们阮家造多了孽该得的报应。”
“是啊是啊……”
这此离奇故事的始作佣者,我和花无艳遇上了来接我们的燕高,一起躲在城南的一家废弃染坊地窖里。
“我们前行的道路上充满了各种危险,你姐妹两人随我们不久,别人应该不会认识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吧。”在我的示意下,SC40拿出五十两黄金送到流云、飞霞两姐妹面前。
严格说来,她们两个是我们到这个世界上后唯一认识的两名古人,一段时间的相处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感情。在北平城里惹下这么大的祸,我们三个人肯定会遭到官府的追杀,为了她的安全和将来的生活着想,我首先开口让她们离开,并送给她们钱财,希望她们以后的日子能够过的舒心一些。
“公子,我们虽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小婢姐妹自从跟随公子以来,公子待我们亲如家人,小婢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知dào
像公子你们这样的好人这世上简直再难找到第二家了,小婢们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愿离开公子你们。”流云跪在我面前泣不成声。
“我们姐妹当初要不是承夫人慈悲买下,早就过着那种生不如死的青楼生活,公子若是一定要赶我们走,我们姐妹唯有一死以谢公子夫人的大恩大德。”
心直口快的妹妹飞霞说的更是坚决,说完话后两姐妹不住的在地上磕头。
她们的一声声“夫人”,叫得我的脸和关公都有得一比,一向表现的放荡形骸的花无艳也给羞得娇脸通红,偏偏燕高和SC40两人却好死不死地躲在一旁奸笑,存心看我们的笑话。
“她们姐妹除了我们这些人已经是无亲无故了,要是让她们自己去生活,难保以后不会受到别人的欺凌,我看……”看到她们姐妹俩如此悲切的哭求,花无艳心里感到有些不忍。
“你们谁能保证她们在路上不会受到伤害,现在这份危险几乎可以预知,但她们现在离开,至少可以保证平安。”我对花无艳提醒道。
虽然是为了她们俩姐妹的安危着想,但冰冷的口气仍令花无艳感到一丝难堪。“如果今天提出留下她们的陶美姬,相信天火不会有半个字的反对,看来我和她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呀。唉!我这是怎么了,和一个已死之人比较什么呢?陶美姬那份纯洁善良的性格,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的。”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我做梦也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引起花无艳如此多的感想。
“咳!我提个折中的办法吧,我们四人举手表决她们的去留,你们看怎么样。”燕高及时的出声打破了我和花无艳之间的沉闷气氛。
举手表决,我还不是傻子,花无艳肯定同意,要想SC40不跟着花无艳表决,除非太阳打西边起来。光这样就已经是二对二的平局了,再看燕高那老小子狡诈的神色和想想他平时当这两女孩子像女儿一般的心理,用脚趾头想也知dào
这表决结果是什么了。
可偏偏这是代表最公平的一种方式,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在她们两姐妹哭得红肿的泪眼注视下,轻轻地说出了实在不想说的话。
“不用表决了,既然她们真的不想走,那就留下来吧,”给我下套,以后别让逮住机会,一定也不让你好过,我狠狠地瞪了燕高一眼,后者立即一阵毛骨耸然,心里开始暗暗叫苦。
看着燕高那张表情和苦瓜有得一拼的脸,我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开心,轻轻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斜靠在土壁上开始闭眼养神。
“多谢夫人成全。”云流云忙拉着一旁的飞霞朝花无艳磕头。
花无艳伏身扶起两人,笑道:“你们就不要这样见外了,以后都是一家人,如果两位妹妹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姐姐吧!还有……”花无艳迅速扫了闭目静坐在旁的我一眼,略一犹豫对俩姐妹说道,“我并不是什么夫人,我也只是一名不入人家法眼的小小丫环。”
流云和飞霞虽然年纪不大,但聪明的她们还是听出了花无艳语中的幽怨之意。“哪有当丫头的会这么对自己的主人说话的,而且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丫头。”俩姐妹心里嘀咕,可口中却是恭敬地说道:“小婢万万不敢放肆,请小姐恕罪。”既然花无艳不承认自己是夫人,那她们就顺着改口称呼小姐。
以花无艳对古中国历史的了解,当然知dào
现在这个世界,主仆尊卑可是分的十分严明,仅凭她的一句话是不可能扭转俩姐妹这种早已根深蒂固的主尊奴卑观念,也就不再勉强她们。
四个人各自静坐蓄养精神,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在前面的路上,几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流云飞霞两姐妹十分乖巧的将我们原来带出来的物品进行清理分类,然后重新包裹起来,她们也明白,以后一路逃命肯定会十分慌乱,她们不能帮忙拒敌,就尽量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混蛋,这么多人居然还找不到几个小贼,郡守府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再给我多派些人出去找,要是不能把这几人给抓回来,那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北平郡守阮国忠在前厅中大发雷霆。
自己管辖区内突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武功高手,不但杀了六铁卫,连帐下第一高手东方恨都被对方大败而归,儿子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找来全城所有的名医都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派出去大批的手下搜寻了大半夜,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发xiàn
,也难怪这位郡守大人会如此生气。
“下官郑天雄见过大人。”一名身着武官服的高大汉子大步走进前厅,对阮国忠行了一礼。来人是北平郡提辖(宋朝时州郡的武官)郑天雄,虽说提辖官比郡守小,可郑天雄的父亲却曾提任过太子太保,在朝中德高望重,阮国忠在他面前也不敢时时摆出一份上位者的嘴脸。
“郑提辖来了,快快请坐,老夫正有一事相求。”
“关于令公子的事情下官也略有耳闻,大人若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可尽管开口。”郑天雄谦虚一番,坐在了下首。
“犬子性劣,死不足惜,只是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藏身青楼收敛财产,其心实难叵测,倘若为乱党一流,那你们身家性命恐难保矣!”
“下官听闻当时保护公子的人是贵府的东方恨,不知……”
东方恨不但是郡守府里的第一高手,也是全武林中有数的几位用刀高手,郑天雄对东方恨的一身武功也是颇为仰慕,突然冒出几个陌生人来一对一打败东方恨,也难怪他想当面求证一番。
“唉!说起来郑大人也许不会相信,东方恨败在对方手下,还是对方手下留情才让他得已带着犬子逃回府来,当时老夫窄闻之下也犹自不信。”阮国忠无奈的叹了口气,莫名其妙树立了一个如此强dà
的敌人,换谁都不会安心。
从阮国忠口中听到东方恨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而保得一命的事实后,郑天雄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东方恨是他见过最为厉害的一名武功高手。“大人有何安排可尽管吩咐,下官必将全力配合。”
“从昨夜发生事情之后,城门便一直紧闭,老夫坚信这些人必还在城中,若是一旦发xiàn
敌人踪迹,希望郑大人能调一些快弩手来协助制敌。”
“好,下官这就回去调八百名快弩手助战,一旦发xiàn
,必将这群人制服于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