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帮着伍二虎说情,岑蓁喝着稀饭,“娘,这事儿没商量。”
“她娘,这事儿你别管了,别让我见到伍二虎那小子,不然我打断他的腿。”
岑大海也气的不行,伍二虎也太轻浮了,他的那些话要是传出去,他闺女还怎么嫁人?
这次岑大海是彻底站在岑蓁一边,伍二虎的去留问题已经没有悬念。
“娘,我吃完了,去一下铺子。”
岑蓁来到铺子的时候,伍大虎已经在。
“东家,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翻篇了,你是你。我们库房里还有多少烟花?”
为了一个伍二虎耽误时间可不值得。
“没有多少了,大概还有二十多个。”
“就剩二十多个了?那要抓紧制作点了。那个汪家的订单过几天要来拿的。”
“嗯,我知道了。我再找几个临时工一起制作。”
“这个你来安排。”
岑蓁安排好这些,她就离开了,伍大虎想要跟岑蓁多说点什么都没机会。
他也恼怒伍二虎的不知天高地厚。可那毕竟是他弟弟,他也不好多责怪。为了弥补心里的那点对岑蓁的愧疚,只能卖力干活。
大枣子树下,岑蓁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季如风才来。
“你约的我,结果迟到?”
“我说的是申时,现在还是申时,怎么能算迟到?”
季如风还是那么能狡辩,岑蓁差点都忘记了。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岑蓁也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昨天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顾府的人真的揪着不放,她也挺麻烦的。
“就昨天的事情吗?还有上回人参的事情,你不该谢谢我。”
季如风终于是忍不住还是想要告诉岑蓁,他没有无情,他没有不管她。
岑蓁瞪大眼睛,“人参的事情你还敢让我谢谢你?你差点害死我。”
想起来就生气,要不是石墨寒帮她,她说不定还要穿越一次。
“那次你误会我了,我不承认人参是我送的,是因为县令知道是我送的,会用这个要挟我,对救你不但于事无补,还会不利。”
季如风以为他这么解释了,岑蓁肯定会原谅他,谁知岑蓁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季公子,你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岑蓁更生气了,不解释还好,解释更让她觉得眼前的虚伪。
他要告诉她什么?因为他担心被县令要挟,所以他不救她?绕来绕去还是这样。
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是觉得被朋友出卖了?
可季如风这样的身份,他不帮她不是理所应当的。
“我的意思是,当时我是打算先摆脱县令的要挟,然后再想办法救你。”
“别说这些了,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只是季公子如果今天找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件事,那就不用说了。因为那件事,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真是越说越恼火,岑蓁现在的感觉就好比是,被人卖了,卖她的人还跟她说,他是为她好。
“你怎么就油盐不进?本公子肯委屈跟你解释,你还想怎么样?”
季如风见岑蓁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耐心被磨光了。
他能拉下脸来解释,已经是他的极限,结果岑蓁还是这样一副态度。
“季公子,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你先是送人参给我,后来又不承认,差点害死我。然后你又在天麻的协议上耍诈,后来又单方面解除买鱼的协议。你还问我想怎么样?季公子,你这么喜欢耍别人玩,求求你,换个人,我很忙,真的没空陪你玩。”
岑蓁要走,季如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岑蓁,你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我是看你有几分不同,才肯对你多加关注。你别不识抬举。”
“我就是这么不识抬举。季公子,你满意了?”
岑蓁看着他,眼里的疏离和淡漠是那么明显。
季如风一把拉过岑蓁,对着她的嘴唇就要吻下去。
岑蓁一个巴掌甩过来,清脆的耳光声,让季如风清醒过来,“季公子,你疯了吧。”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本来还以为能和你这样的贵公子当朋友,看来是我天真了。”
岑蓁转身离开,看都没看季如风。
他把她当什么了,当成他府里那些随便就能拉过来当通房的丫鬟?
心情郁闷极了,岑蓁没有回家,而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将军府。
她徘徊了一会儿,转身打算离开。
“来了怎么不进去?”
石墨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岑蓁想哭。
转头,硬是把心里的那点委屈压下去。
“没有,就是随意走到了这里,也不知道进去做什么。”说完才发现石墨寒是从她背后走过来的,他从外面回来,“你出门了?”
“嗯,去办了点事情。回府里说吧。”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岑蓁跟他一起进府里。
岑蓁跟着石墨寒后面,一路上也不说话。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突然心情不好。”
“说来听听。”
“我以前认识一个朋友,我把他当朋友,可他似乎并没有把我当朋友。”
“你是说季如风?”
岑蓁瞪大眼睛,她没说是季如风吧,石墨寒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好可怕。”
石墨寒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只是猜的。”
“恭喜你,猜对了。”
“好了,别贫了。这个送给你。”
比起刚刚认识石墨寒的时候,他的话已经多了好多。
以前,大多数都是岑蓁说,石墨寒听着,现在基本上能正常交流了。
岑蓁觉得很欣喜。
跟石墨寒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轻松愉悦。
石墨寒的手掌躺着一个像狼牙的东西,可是看着好像是银制品。
“这是什么?”
岑蓁拿到手里,把玩了一下,做工非常精致,上面雕刻着图文,但不知道是什么。棱角都被磨的很光滑,应该是经常被抚摸。
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很神秘。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从小就带在身上。”
岑蓁赶紧把这个还给石墨寒,“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送给我平安符,这个送给你。”
“可……平安符怎么能跟这个比。”
“我说可以就可以。”
岑蓁收好这个挂饰,“我会收好的。”
“对了,你去哪里回来?怎么没有见到你骑黑风?”
“我去了趟狮吼山。”
“狮吼山?你昨天夜里一直在赶路?”
狮吼山离将军府的路可不少,这个时辰回来,定然昨天夜里一直在赶路。
“嗯,黑风也累了,我放它自己去休息了。”
怪不得没看到黑风。
“去狮吼山是为了调查军需贪污吗?”
岑蓁问道。
石墨寒停下脚步,看着岑蓁,却没有说话。
他似乎没有跟她说过军需贪污的事情。
“其实从你跟我说的那些,我就能猜到一些。只是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想去问,我害怕。”
“不用害怕,该害怕的是那些无良的商人。”
“我听说凤凰镇百分之八十的铁器铺子都是顾家的,是这样吗?”
“嗯。不仅如此,朝廷在狮吼山的铁矿,每年都有一批铁给顾家,由顾家再加工成铁器和兵器。”
“那季家呢?”
“季家也是如此,只是区别在于,季家不靠外面的铁匠铺子,他自己养了铁匠。”
原来是这样。
“你留在凤凰镇也是为了调查军需贪污吗?是不是每年送去边塞的物资都很差?”
“嗯。兵器都是最劣质的,棉衣里面都是发霉的棉花,米里掺了沙子。”
“皇上不管吗?”
“皇上管不过来,负责军需的商人盘根错节,牵扯的关系很广,若是真的一查到底,怕是要动摇大齐的根本了。”
这么严重。
“那你去狮吼山做什么?”
“你还记得那天那个断了手指的铁匠吗?”
“记得,就是打树花失误的那个。”
“他就是从狮吼山跑出来的,跟他一样的铁匠在狮吼山还有很多,可是已经半年没有活干了。”
“这么说,半年都没有加工铁制品,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没有兵器运往边塞,意味着大齐如果遇到战乱,将无兵器可用。”
岑蓁能感觉出石墨寒的忧心,没有兵器,上了战场岂不是等于送死?
“有什么我能帮忙吗?”
问完后,岑蓁觉得自己很可笑,这是国家的大事,她能帮什么。
“你能听我说,就是帮忙。”
这些事情他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如果传到突厥人的耳朵里,那将是一场灾难。
“好啊,我很乐意帮忙。你想什么时候说,我就什么时候听。而且听完后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岑蓁不蠢,知道分寸,这也是石墨寒敢放心把这些事情说给她听的原因。
“季家和顾家联姻了,希望这次季家不要让我失望。”
季耀宗带着季如风来到县衙的后衙,县令亲自接待。
每年季耀宗来凤凰镇,县令总是会找各种理由跟季耀宗要银子。
表面看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实际上都进了县令的腰包。
“季老爷气色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县令的话听着像是恭维,可季耀宗听着却觉得县令今日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