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胡同,坐落于北京城南,因距离皇城较远,因此在此居住的多为平民、商人以及各种下九流的人物。
这里不似城中那般繁华,因此并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场所,也没有那些高档的酒楼茶坊。
但是这里的热闹程度,却也丝毫不比城中那些有名的胡同差,因为这里赌场林立,凡是好赌之人,尽皆齐聚于此。
一名输的精光的赌徒,垂头丧气的走出昏暗赌坊,被外面刺眼的阳光一照,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缓了一会儿,那名赌徒睁开双眼,抬头一看,只觉双腿一软,差点儿没尿出来。
只见在他面前,正站着三十多名身穿皂袍的番子,这些番子背手握着刀柄,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带队的孙云鹤走上前去:“里面人多吗?”
“啊?”
那赌徒微微一愣,赶忙说道:“且不少呢,您是来抓赌的?”
孙云鹤没有搭话,而是扫量了这名赌徒一眼:“输光了?”
“唉~,家里的祖宅也输了,老婆孩子也卖了,还欠了高利贷.....正好,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了,您还是把我抓走吧!”
那赌徒说着自己输钱的经历,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哭腔,说到最后,不由一脸乞求的看向孙云鹤。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与其被高利贷的打死或是活活饿死,还不如到大牢里躲一阵子,还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哼~,没钱还想进我东厂大牢?你个穷光蛋,给老子滚!!”
一听对方输的什么都没了,孙云鹤不由怒骂一声,然后一把将其踹到了一边。
“进去!!”
随即孙云鹤大手一挥,带着三十多名番子,涌入了赌场当中。
“唉~,什么世道,这人要是没钱,连坐牢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那赌徒叹息一声,灰溜溜的钻进了一处小巷当中。
“呵~,好热闹啊!”
进入赌场,看着不断吆五喝六的赌徒们,孙云鹤不由轻笑一声,目光却是瞟向了赌徒们跟前的那些银子。
赌场内的一名小厮见到不请自来的东厂番子,不由脸色一变,旋即赶忙迎了上去,一脸谄媚的望向为首的孙云鹤。
“诸位大爷,不知来此,有何公干?”
“来抓捕朝廷钦犯!”
孙云鹤不咸不淡的说道,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赌场内的环境,以防止有人趁机逃脱。
小厮闻言,不由微微一愣,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这位大爷说笑了,来我们这的都是常客,哪有什么钦犯一说?”
说着,小厮从袖口之中,取出一块二十两的银锭,向着孙云鹤手中塞去。
小厮在此混迹多时,见过了太多过来打秋风的差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般都是塞点儿银子打发过去。
“怎么个意思?贿赂我们?”
孙云鹤接过银锭,在手中掂了掂,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厮恭声道:“不敢,诸位大爷远来辛苦,这些拿去买茶喝!”
“喝茶?”
孙云鹤闻言,不由脸色一变,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老子告诉你,我们东厂是讲理讲法的地方,收起你的那点儿心思!!”
话音刚落,原本喧嚣的赌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赌徒都面露震惊的望了过来。
东厂的名头,实在是太过吓人。
“所有人,全部抱头蹲下,擅动者,格杀勿论!!”
随着孙云鹤一声高喝,身后的几十名番子,当即抽出长刀,向着那群赌徒冲去。
赌徒们见状,也赶忙按照孙云鹤的要求,双手抱住后脑勺蹲了下去。
孙云鹤随即带人走上前去,看向一名壮汉。
“叫什么?哪里人?”
“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李四,京城人!”那壮汉战战兢兢的回道。
孙云鹤冷声道:“把手伸出来!!”
那壮汉闻言,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随即哆哆嗦嗦的将手掌伸到了孙云鹤的面前。
“手掌带有厚茧,定是长期手握凶器,带走!”
只是扫了一眼,孙云鹤便大手一挥,两名番子当即走上前去。
那人一慌,赶忙道:“大.....大人,小人只是个杀猪的,怎么就凶器了?”
“杀猪?”
孙云鹤双眼一眯,随即望向一旁的庄家:“桌上的这些银子,哪些是他的?”
“大人,那.....那些都是他的!”
庄家哆哆嗦嗦的指了指桌上最大的那一堆银两,足足有一千多两。
“一个杀猪的能够拿的出一千两银子来堵?莫非是要诓骗本官?”
“我.....”
那壮汉闻言,不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搭话。
“带走!”
孙云鹤也不在废话,直接大喊一声,两名番子也不顾那汉子的挣扎与求饶,架起他就向外走去,那些银子也被收了起来。
随即孙云鹤看向一个胖子,然后走了过去。
“叫什么,哪里人?”
胖子颤声道:“回....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叫赵六,昌平人!”
“昌平人,跑这里来赌钱?带走!!”
孙云鹤冷笑一声,直接大手一挥,几名番子上前,连人带银子一起带了出去。
就这样,孙云鹤连续盘问了十来个人,问完之后,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将其带走。
剩余的一众赌徒们,也是被吓的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生怕孙云鹤会盯向自己。
“我们走!!”
冷冷的扫望众人一眼,孙云鹤随即带人离开了这家赌坊。
“大人,里面人那么多,咱们怎么只抓十来个人?”
走出赌坊之后,一名番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孙云鹤眉头一抬:“剩下的那些人,都是一些烂赌鬼,没什么油水的!”
“呃~,您怎么知道?”那名番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以为老子这么多年白混了?谁有钱谁没钱,还看不出来?”
孙云鹤没好气的瞪了那名番子一眼,随即带人向着不远处的下一间赌坊走去。
没一会儿,孙云鹤便带着人又抓出了十几名赌徒。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东南西北的其他赌坊,也先后被东厂的人登门造访。
另一边,一名身穿锦袍的年轻人,正带着几名仆人,耀武扬威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周围的百姓好见到避瘟神一般,赶忙向着路边躲去,路边的摊贩也急忙低下头去。
那名年轻人见状,面上更加得意,走起路来,也分外嚣张。
行走间,那名年轻人突然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一个书画摊....后方的一名女子。
随即这名年轻人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拿起一把折扇,笑眯眯的望向那名女子。
“这位小娘子,怎么卖?”
女子怯生生的说道:“五.....五十钱一把!”
“哎~,本公子问的不是折扇,是你怎么卖?”年轻人神色轻浮的看着女子。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那名年轻人,话音刚落,便听背后传来一道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