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从包里翻了许久,勉强找到了一套梳子和镜子的搭配组合,他原本是留着自己用的,这会儿直接爽快的扔给小姑娘。
“拿着。”
“这是啥?”
小姑娘好奇的接过盒子,轻轻一抠吧嗒一声盒子打开,里头是一面干净的镜子,和一把漂亮的金属梳子。
没有女孩不爱美,在这么个荒僻的山岭中,有一套这样的小镜子和梳子简直是一种奢求,小姑娘看得眼睛闪闪发光。
“送你了。”
没想到小姑娘把脸一板,将精致的小镜子放在桌上,“我才不会平白无故要你的东西。”
陈清河饶有兴致抬头看了小姑娘一眼,她虽说家贫,倒少见的有骨气。
“哈哈,不算白要,我吃了你们家这么多的白面,拿我一个镜子不算是让我吃亏。”
小姑娘依依不舍的看着镜子,又看了老大娘一眼。
老大娘慈眉善目:“人家给你就拿着吧,可不许再甩脸子。”
“镜子是拿咱家白面换的,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小姑娘头颅扬得高高的,陈清河无奈一笑,没有再和她搭话。
原本想从小姑娘这里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现在看来只能等雨停以后去镇子上问了。
俩人吃饱喝足,正准备给自己倒碗水喝,没想到小姑娘拿来了个大茶壶,碗里娴熟放入茶叶充好,红着小脸眼珠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喏,喝吧。”
又酸又辣的油泼面吃得格外过瘾,这会儿再喝上一口茉莉花茶去火,陈清河不由舒服得眯起了眼。
小姑娘给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陈清河和文三江中间,虽然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你们是从哪儿来?”
陈清河没有回答,而是微笑说:“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得先说自己的名字。”
“我叫赵二妞。”
“二妞?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爹。”
“那你爹呢?”
提起这话,小姑娘眼神黯淡,顿了顿后又回答说:“我父母因为矿洞塌方,被埋进了矿洞里。再也没有出来。”
陈清河笑容顿时消失,歉意的道:“对不起,这事我不该问。”
“没事,这都五年前发生的事了。”
老大娘主动换了个话题说道:“我们这儿穷乡僻壤的,也没有个文化人,其实没人取名,男的就叫大孩、二孩、女孩就叫大妞或者二妞。”
陈清河沉默稍许,“二妞这名字挺好,但以后走南闯北的难免和人重名。姑娘,我给你取个大名行不行?”
女孩好奇的问:“我们这里只有秀才会取名,你也会吗?”
“会,不过我辈分不够,文先生走南闯北见识多,让他取一个吧。”
文三江眉目顿时凝重,问了姑娘的生辰八字后,又拿了张纸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刷刷的写下几个字。
“姑娘,你七月份生人,这八字又属火,出生地又干燥缺水,这名字里得有木和水,又不能显得土气。”
“这样吧,以后你就叫赵芝琳,草木生水,名字也雅致。”
陈清河听得这番话也不由得小小吃惊了一下,“文先生,您这取名字有两把刷子啊。”
“谈不上,只是学过一点。”
小姑娘上过小学认识字,但并不认识太多的生僻字,比如芝琳俩字就练了好一会儿才会写。
晚上的时候,陈清河和文三江在客厅的大桌子上打铺盖,老大娘和赵芝琳睡里屋。
入睡前,一家人打开了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准时收看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上显示,最近有七天的大到暴雨,而且未来的天气也不明朗,如果陈清河要等候的话,得至少等上七天。
陈清河问:“大娘,你们村里小卖部有电话没?”
“有,一毛钱一分钟电话,可贵了。”
“没事,您指个道我们过去。”
“这山上路复杂得很,让二妮子带你们过去。”
陈清河撑着一把大伞,和赵芝琳俩人一起出门。
俩人摇摇晃晃的走在山村土路上,和陈清河熟悉以后,赵芝琳的话匣子渐渐打开。
“陈清河,你身上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来我们这种穷地方?”
“来做点小生意。”
陈清河怕她敏感,没说煤矿的事情。
赵芝琳再度问道:“那你做生意总共赚了多少钱啊?有没有一万块?”
“比一万块多一点。”陈清河笑着回道。
“那你可真厉害。听说我们村的赵友全去镇上当旷工头,三年下来赚了一万多块,把土砖窑房换成了敞亮的大瓦房,那屋子里刷了大白墙太敞亮了,晚上不开灯都亮堂。”
说话时,赵芝琳满眼的憧憬。
陈清河问:“那你想不想也出去打工赚钱,把屋子换成大瓦房?”
“想。”说到这里,她低下头有些低落的道:“我想到镇上的矿场去干活,可是奶奶不让我过去,说那里有危险会死人,只让我在家种地。”
“可是黄土坡上种地根本养不活我们,早晚有一天我还是要下井的。”
这话听得陈清河心里酸溜溜的,“为什么只有下井这一条路?你们这里在产矿之前又是干什么生活的?”
“以前种地养牛有收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附近的矿开起来以后,那些庄稼地都不长粮食,大家都只能当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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