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姑娘们能走出家门做工就最好了,一来给自己赚些嫁妆,二来也有独立生存的本事,婚事上自然就少了那么多被摆布,一辈子都在后悔痛苦的例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娇娇一直认为女人是一家里最重要的角色。一个好女人,上能孝顺公婆,中间能辅佐夫君,下边能教育儿孙,起码可以兴旺四代人。
而好女人的标准是什么,家里家外一把抓啊。起码要能写会算,会赚钱,也会持家。
开了作坊,招了女工,开个夜校,只要坚持十年,别的不敢说,兴旺一州一府还是能做到的。
但这个好处,她不准备放在京都这里,打算送回北茅去。
一来,北茅离得草原近,收购羊毛容易。二来,北茅是林家的大本营,人心齐,就算有些差错,也不会被有心人抓到把柄闹事。
京都这地方,好处是叫交通便利,商机多,坏处是人多人心杂乱。
“国公爷,有时候,老夫真是遗憾,娇娇怎么就不是个小子。若她是个小子,大越所有才俊都要退到一射之地开外。”
姚老先生终于体会了林老爷子的纠结和遗憾,听得老爷子一个劲儿的点头。
倒是董氏看得开,笑道,“我可不盼着娇娇是个小子,那些什么天下大事,缺了娇娇,也有旁人去费心。我们家娇娇还是留在家里好了,没有娇娇,平日谁在我们旁边孝顺,谁费心给我们折腾这么轻薄的袄裤。
要说承欢膝下,还是娇娇,家里小子们是指望不上了。”
老爷子想起远在太平港的儿孙们,也是点头,“幸好有娇娇在身边。”
林礼林安几个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他们这么大的人站在旁边,硬是被爷爷奶奶当做了空气…
腊月二十九,最后一场大雪之后,大年夜也就到来了。
林家照旧是老爷子带了夜岚一起去宫里喝酒,不对,又多了个林大海。老爷子上奏折请封世子,明德帝已经批了,林大海得了一套朝服,穿上倒也气势十足。
可惜,他同老爷子一样,得了世子的名号,第一件事就是借口不懂朝政,只喜欢种田,请皇上把上朝这个差事免了。
无论是忙碌生意的林大河,还是闭门苦读的林大山,还是远在南边的林大江,谁也没有闹腾,没有反对大哥做世子。就好似这件事,像吃饭睡觉一般正常。
这让整个京都里,等着看林家好戏的人都失望之极。
这可是国公的爵位啊,满大越也就能找出三个,进出朝堂,一品大员都要主动行礼的爵位。
林家就这么随便掼在了长子的头上,好像夏日的西瓜皮做了个帽子玩闹一样。
要知道,如今林家在京都外的粮囤村,兼并了三个庄园,半条流花河,外加一座山头,已经是眼见所及最大的村落了。
不说林家在北茅的封地,其余家财,只说这个村子卖出去就是天价。
但凡是人都要眼红心跳,怎么林家兄弟就半点儿争抢之心都没有呢。
有人私下说,林家肯定是争斗,只不过外人不知道。
也有人说,林家一定是有旁的安排,图谋更大。
其实说到底,就是不想承认林家一个泥腿子出身,怎么可能比他们高门大户,甚至书香门第,更会教子而已。
皇宫的夜宴说到底也没什么稀奇,不过是个荣耀罢了。
照旧是不知道温了几个时辰的饭菜,假笑着敬酒,你来我往试探几句,看看歌舞,听听皇帝夸赞群臣,赏些珍宝金银出去罢了。
待得宴席散去,已经快夜半了。
幸好,为了祭祖,林家老少都搬回了国公府。
老爷子和林大海,夜岚赶回来的时候,还没到子时,勉强守了一会儿夜,就可以开始放炮迎神,踏上新一年了。
往年,夜岚一个人都是在林家过年。今年接了姚家人在府里,林家人以为夜岚回会王府陪姚家人。
结果,年夜饭的桌子上,他还是笑嘻嘻占了一个位置,惹得林老爷子都问道,“岚哥儿,你不用回王府陪姚先生吗?”
“不用啊,爷爷,外祖一家难得团聚,让他们好好说说话,我就不打扰了。”
夜岚这里有寻的很是光明正大,末了又凑到老太太跟前笑道,“再说,我怕奶奶看不见我,吃饭不香。”
果然,老太太立刻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奶奶看不见你,也吃饭不香。这就是你家,还要回哪里去啊,就在奶奶身边。”
娇娇看的眼热,凑趣上前争宠,嚷道,“奶奶偏心,你都不喜欢我了,我才是你亲孙女啊。”
“喜欢,奶奶都喜欢!”
老太太被这小两口合力哄得是笑得合不拢嘴,家里人众人自然也是高兴。毕竟谁都怕娇娇出嫁之后受委屈,如今看来,别说受委屈,兴许都不必嫁孙女,反倒是招赘了一个孙女婿了。
至于林贵林礼几个,默默吃喝,别说吃醋斗气,连争宠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白费力气,争也争不过…
不说林家这里热闹欢笑,只说一墙之隔的王府后院里,酒席也是相当丰盛。鸡鱼肉蛋,海鲜,新鲜菜蔬,果品点心,应有尽有。
姚家老少也没分男女,团团围坐,相隔七年,难得团聚,都是心潮起伏,很是激动。
这七年,每个人都吃尽了辛苦,如今坐在一处过年,吃喝不愁,偶尔还会觉得恍然在梦里。
但也有人不是如此,姚淑儿好不容易被放出来,抻长了脖子,也没等到夜岚过来一起吃饭,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表哥怎么还没过来?是宫里的宴席还没散吗?”
姚老先生扫了孙女一眼,没有说话。
姚二夫人见姚长鸣也没有管教女儿的意思,就淡淡说道,“王爷自然有王爷的安排,这是咱们姚家的年夜饭,淑儿就不要关心旁人了。”
“表哥怎么是旁人?”姚淑儿下意识就反驳一句,但瞧着家里人神色都不好,她立刻换了温柔大方模样,笑道,“咱们家里能有今日的团聚,都是表哥多方奔走的结果。这样的日子,自然要请表哥过来了。我要敬表哥一杯酒,谢表哥救了我们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