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王夫妇去听戏的事,很快传到了曹首辅耳中,他沉眸道,“新婚夫妇四处乱窜,定是有问题,再盯。”
没多久,又听得人来报,“大佑国的长公主和迪戎二皇子也出了城,属下已经派了人跟去。”
曹志诚现在对任何出城的人都感到可疑,可大佑国长公主和迪戎二皇子身边都有不少高手,不一定会容忍他的人跟着。
盯不住别人,那就盯好自己的人,小八这次出行实在巧得可疑。
他叮嘱亲信,“再派些人去庄子,尤其仔细三皇子妃身边的两个婢女,若少了一个,即刻带另一个去追。”
护卫走后,他便去了曹惜儿的院子。
曹惜儿的丫鬟得了主子吩咐,硬着头皮以主子未醒为借口,企图将人拦在门外。
“蠢货。”曹志诚眉眼一冷,朝身后护卫看了眼,护卫会意,忙将那丫鬟拉至一旁。
“你对谢酒的事知道多少?”曹志诚进了屋,便立在了曹惜儿床前,直接问道。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曹志诚没了耐心,冷笑,“没有你的吩咐,一个奴才怎敢拦老夫,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不及你父亲半分聪慧。”
曹惜儿被戳穿再也装不下去,睁眸便是一双泪眼,她坐起身,“侄女只是为父亲伤心,不想见人,并非不想见您。
父亲那般睿智的人,定知道您会救他,可他还是认了罪,侄女不敢想他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刑法,才不得不认罪,大伯,请您为他报仇。”
她也没忘曹志诚的问题,但她知道的大伯也都知道,父母的事,父亲不曾告诉他们兄妹,她也是在母亲犯病时,无意中瞧见。
可大伯此时来这里,定是想听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她垂下眼眸,一双眼珠子飞快转着,声音哀戚,“父亲真正喜欢的是妍妍,当年发现谢酒还活着,他没敢直接杀了她,怕妍妍闹,才将她送去永宁侯府。
父亲说谢酒就是娘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他不会认错,定是身上有奇遇才活了下来。
大伯您是当朝首辅,放眼大夏无人是您对手,可与她对决的几次,您并未占上风,并非谢酒有多聪明,而是她占了先机,这或许与她的奇遇有关。
她定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本事,否则如何能让恭王父子,让秋家人为她所用,若拿住了她,就拿住了她的本事,还有她身后的无数人脉。”
这些都是她连蒙带猜的话,她见曹志诚的眸子微微发亮,便知大伯是认可自己的话,或者他就盼着是这样的。
曹惜儿眸光坚定道,“我与她终究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会比旁人更得力些,惜儿愿助大伯拿住她。”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曹志诚颔首,“好生养着吧,你父母和哥哥的丧事我会命人尽快料理的。”
曹惜儿的小心思瞒不过他,但老四刚死,他也不能不管这个侄女,曹家的女儿金娇玉贵的养大,都是有用处的。
曹静怡是宵禁后,才入的城,曹家这个特权依旧在。
“为何这样晚?”曹志诚等在书房,见面便劈头盖脸呵斥,“你今日为何会突然进宫,又出城?”
他不错眼地盯着曹静怡,“抬起头回话。”
“女儿见三皇子最近闷闷不乐,时常喝闷酒,便想着他应是担心皇后姑母,就进宫去看看……”
“老夫想听实话。”曹志诚打断她的话。
他这个女儿生性薄情,对他们夫妇都不亲近,和其他姐妹更是保持距离,也是看中她这个薄凉的性子他才着重培养她成为下一任皇后。
皇家无情,皇后同样不需要太多感情,她只需忠于家族便可。
这样的人怎会关心三皇子的心情?
曹静怡咬了咬唇,“我与三皇子成婚才多久,他就已经纳了三个妾室,女儿还未及笄,若那些妾室先有了孩子,将来女儿的孩子还要居于庶子庶女后头。
女儿出手收拾那些人,也不是难事,可这样势必就会同他生出嫌隙,便想着让皇后姑母管管他。”
她眸光有狠厉,有怨恨,“若姑母也不愿出手,女儿就只能自己来了,曹家的外孙必须是皇家的嫡长子,将来的君王。”
好似想起什么,她问道,“女儿听闻今日逍王他们又进了宫,还逼死了四叔,父亲,逍王最近越发得势了。
而三皇子成日里游手好闲,您可否替他谋些差事,好助他做出些功绩?”
曹首辅没有回她的话,眸光转向她身后的两个婢女,护卫早已在他们回京时查看过,她们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确实是白苏和小离。
小八的话也找不到漏处,再生性凉薄的女子,也会因为吃醋而做出一些女儿家的举动来,何况事关子嗣。..
那是女子在婆家立足的根本。
他又看回曹静怡,“今日太晚了,就不回三皇子府了,去祠堂祖宗面前想想曹家家训吧。
小八,你姑母并非不想见你,而是她被禁足了,无法见你。
所以你看,便是她身居皇后之位,没有母族给她撑腰,她依旧只能被困在凤仪宫里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女人可以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背离了宗族的女人什么都不是,小八,记得为父的话。”
“姑母为何被禁足?”曹静怡脸色瞬间煞白,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曹志诚淡淡看她,“不该你知道的,不必打探,去吧。”
他看着曹静怡被两个婢女扶着出了书房,凝眸沉思。
扶着自家主子跪到祠堂的蒲团上,小离替曹静怡叫屈,“小姐您如今都是三皇子妃了,老爷还叫您跪祠堂。”
“小离。”白苏呵止了她,隔墙有耳,首辅罚跪小姐本就是对小姐起了疑心,定会派人看着的。
若再叫他们听去点什么,小姐被首辅盯上往后想逃离更难了。
小离心疼主子,也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忙噤了声。
一道颀长身影在曹静怡身边跪下,曹静怡看着他神色复杂,“你何须跟着跪。”
今日见他与大佑长公主相认,才知他身份,更震惊原来他已恢复了记忆,却瞒着她。
“我也只是前几天刚想起来一点,本打算等全恢复了再告诉你的。”阿捡往她身边靠了靠,在她耳边低声解释,“今日看见母亲,才彻底恢复记忆。”
“哦。”曹静怡低低应了句,心里头莫名有些失落,阿捡是她刚穿来想逃离曹家时捡到的,他没有记忆,她虽有记忆却身处陌生的世界。
她将他视为同病相怜,他陪了她五年。
如今怕是要回去了吧,今日见面匆忙,还没来得及聊几句,曹家的人就到了,长公主他们只得先离开。
阿捡定是要回去的,摄国长公主的儿子,身份形同皇子,怎还会给她做护卫呢。
她又想到了自己现代的父母,阿捡能回去了,她却回不去了。
她的落寞被阿捡瞧在眼里,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我不会离开你,永远。”
曹静怡还震惊于阿捡竟握着她的手,便见他又凑近了些,几乎是气音道,“你写的那些图腾字,我儿时见父亲也写过,你唱的曲儿,父亲也在我耳边哼过。
他应是和你来此同一个地方,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若你想念你的家乡,或许我们也能有法子回去。”
“你……”曹静怡身形一僵,心跳剧烈。
阿捡知道她的穿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