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失去了在元康帝跟前的那点优越,那么自己与其他官员又有何区别呢?卫天官的位置,是不是就没他的戏了?
想到这里的杨侍郎对上顾侍郎的笑容,想起自己同他的天官之争,若是他赢了,二人自来就有嫌隙,少不得被穿小鞋,家中儿郎们的前途,也不会好到那里去,没由来的就是一阵胆寒。
但是胆寒之后,就是一簇怒火自心底窜起,借着身上的热气越燃越列。
都是小七那个蠢儿子,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么个蠢儿子!还有萧扬欢,好端端,要她多事!
不行,这事儿,还得再琢磨琢磨。
不同杨侍郎的怒火中烧,带着一堆赏赐出宫的萧扬欢心情格外的好。
只是这个好心情在遇到漠北三皇子的时候,淡了几分。
“三皇子好兴致。”马车被人叫停,车帘被侍女撩起,萧扬欢看向车外,骏马上的年轻公子以及他身后一队仆从。
三皇子学着南楚人的礼节,向她拱手,“在街上看了一场热闹,倒是别开生面!公主从哪里来?”
“喔,本宫刚出宫,正好处置三皇子瞧的这场热闹去了。”萧扬欢丝毫不理会三皇子话里的讥讽,“若非三皇子,今日的事情也不会这般顺利!”
漠北三王子略挑了挑眉,他自从见到这位公主的第一面,就十分清楚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城府深,且有手段不输男子的女子。与她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能帮得上忙,是小王的荣幸!”说着就又策马离开,溅起一地尘埃。
对于曾经的夫君,曾经的那些事情,萧扬欢已经不大能记起来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像尘埃一样,虽高高扬起,又会归于平静。
但是纨绔子弟们当街殴打夫人,惊动勇王五成兵马司的事情,在京城这滩泥潭里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就连被萧扬欢下到昭狱里的魏大人,都没多少人议论。只是几日后被元康帝连降司级,遣到边疆之地治理地方去了。
早前顾四因自卫且有伤在身,被放了出来。顾家因与江家有亲戚关系,江李氏和江姑娘被接到了顾府上方便照顾。
而杨七那一帮纨绔子弟被下了狱,一连多日的牢狱生活,纨绔们终于知道了害怕,也不再叫嚣自己的身份和出身,反而整日惶惶等着家人来救,老实不少。
这日,顾五姑娘带着谢芳菲整理嫁妆时,找到的太子妃谢氏的物件,到了嘉合院。
萧扬欢收了太子妃谢氏的金玉发钗,问起了顾五姑娘顾府。
“四哥早些年跟着府里的护卫学了些腿脚上的功夫,所以身上并没有多少伤,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顾五姑娘小心翼翼的开口,“嫂嫂担心四哥年轻有些伤没发作出来,把四哥拘在院子里养着,哪里也不许去。”
谢芳菲果然是伶俐人,顾四郎被人打了,若是没两日就出门闲慌,这不是告诉满京城的人,他没有大事了,那关在牢狱的那些纨绔的父母还不得叫破天的喊冤。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顾府里养着,因着江家人的伤情,大夫进进出出,既可以避开众人的视线,还能让案情审理更加慎重些。毕竟受害者可不止江家人,还有三品侍郎家的公子。
萧扬欢瞧出顾五胆小,宽慰她道,“外头乱糟糟的,杨七几个还在府衙里关着,顾四公子在家养着是好事!”
顾五姑娘点点头,这两日府上大夫进进出出,她见了心里难免担心。
“我就是有些害怕,祖母因着这件事情也急病了,江表婶的腿折了,江表姐被杨七公子当街羞辱,撞柱后至今还没醒过来。其余的江家亲戚们,也都各有伤在身。”
萧扬欢是知道江家几个人的现状,只是没有想到顾家老夫人还病了。
“顾老夫人上了年纪,可请了太医问诊?”
说起这个顾五有些难过,“说是气血上涌,心气难纾,中风了,眼下只能好好养着,来府上借机探病,打听消息的人不少。”
老年人中风难以养好,顾老夫人中风只怕就只能安养后宅,不能兴风作浪了,对于顾家来说,道是好事。
只是,京兆府尹办事的速度也太慢了些,都这些日子了,还没有个结果。看来元康帝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可不行,废了这么大的心思,才让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可由不得他们想如何便如何了。
萧扬欢随即吩咐郑嬷嬷,准备了些药材,送到顾府去,“顾老夫人肯定是因为忧心江家人的遭遇,三品的诰命夫人落得这等下场,倒是叫人难过。顺道你再去京兆府尹打听打听,当街斗殴的小事,怎么拖到现在?”
郑嬷嬷领命退下。
顾大夫人这几日都忙这江家人的事情,顾老夫人处的事情就落到了顾二夫人和孙媳们的身上。而与这件事情有关系的夫人们,都借着这个机会上门探听消息。
所以,廉王府去人的时候,上门探望顾老夫人的几位官宦女眷正好撞见。
然后,京城中就流传出顾老夫人因为杨七欺辱两家人的事情呕的中风,卧床不起,眼看就不久于世。
卫天官将案情折子逞送到元康帝的龙案上有两日了,又有京城大小官员的请罪折子,元康帝暗示京兆府尹,大惩小诫。
可惜,京兆府尹才回到府上,准备宣判,就被师爷告知京城的流言蜚语。
“顾老夫人快被杨七等人气死了!?”
京兆府尹顿时觉得元康帝的吩咐,棘手的很。这顾老夫人要是因为杨七死了,顾家兄弟二人得回家守丧,卫天官就不能举荐顾侍郎。
可是,杨侍郎也别想接下天官一职,顾侍郎没了老娘,没了前途,御史台的那群人和顾家的姻亲,不得活撕了他才怪。
而他把杨七放出狱,顾家回过神来,都不用顾家出手,他就得卷铺盖走人。
师爷看着京兆府尹在堂前急的团团转,“大人,眼下得想怎么办才是!”
京兆府尹怒道,“那你倒是说个可用的法子啊!”
“小的确实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您用不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