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凡走到刘丽娟面前问道“取上没？”

“取上了，一套猛禽，一套风筝。”

“这两套票都不错，刚才在老莫那看了。”

“你呢？有没有看上什么邮票？”刘丽娟问道。

李一凡边推车边说“想买几张猴票。”

“猴票？我也想买，我的生肖票就没有猴票。但是太贵了。”刘丽娟叹着气说。

作为一个邮票深度迷，谁不想拥有一枚猴票。它能马上让你的邮册上个台阶。但是猴票的价格上涨幅度太快了。80年刚发行，就从8分涨到8元，涨了100倍。以后每年都在涨，这不到了87年已经涨到25元一枚。

李一凡骑上车，慢慢前行，等刘丽娟也骑着车过来，才对她说“我建议你现在就买，咬咬牙就买了，不然以后涨幅会越来越大，那就真买不起了。”说着话，一会儿就到了刘丽娟家。

分别后，李一凡就开始想筹钱的事。下周还得去老莫那取邮票，需要一大笔钱。在87年2500元是一笔巨款。当时一般工人每月工资6、70元，一斤鸡蛋8毛钱，猪肉一斤9毛钱，一碗牛肉面1元钱，唯一特殊的是以上东西都要票，光有钱不行，鸡蛋有蛋票，猪肉有肉票，买面需要粮票。都是限量供应。

但是到了1987年，随着国家放开农产品的生产，农产品的供应逐渐好转，城市居民每月也有剩余的粮票等票证，同时，深圳经济特区1984年率先废除了各种票证，导致各地方票证管理也有所松动。

李一凡就想能不能在粮票上做做文章，一方面市民家里剩余的粮票闲置浪费，另一方面农村剩余劳动力外出打工，需要粮票购买食品。

只要中间搭一座桥梁，就会有利润产生。这个时候，在南方就有专门的“倒蛋部队”，他们用鸡蛋换取市民手里的粮票，再把粮票卖给粮贩，挣取中间的差价，获利颇丰。

嗯，就这么干。李一凡想到。可是，马上要高考，自己没有时间怎么办？李一凡苦苦思索。

把熟悉的人想了一遍，突然想起来大伯的儿子堂哥李向东，李向东去年高中毕业，没考住学校，现在正在家中待业。

大伯是漠北毛纺厂的机修技师，正准备办理提前退休，好让李向东顶替，从而成为毛纺厂的国营工，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主要就业方式。

李向东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是脑子很活，嘴又甜，善于和人交往，为人又很仗义，故狐朋狗友很多。在家待业一年，零花钱从来没缺过。想到这，李一凡上车往毛纺小区骑去。

北疆省是全国主要的牛羊养殖基地，建国后国家于50年代初期，援建了也就是俗称的一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5个毛纺厂。产品实现从梳毛、纺线、织布、纯毛毛毯、纯毛地毯的全产业链。

毛纺业从建厂到80年代，一直是漠北市甚至是北疆省的支柱产业。但是到了80年代中后期，由于市场放开，企业退休职工多，设备老化，劳动生产率低，管理体制僵化。企业一直不景气，效益不好。

李一凡边骑车边想，堂哥就是去毛纺厂上班，没几年也会再次下岗，还不如把他忽悠过来帮自己，一个好汉还需要三个帮才能成事，单打独斗成不了事。

又骑了大约20多分，拐弯进了毛纺小区，毛纺小区大约有30多栋4层楼房，还有一些平房。

由于大伯是厂内的维修技师，故单位分了一套楼房。李一凡骑到堂哥家楼下，老远就看到堂哥正吆五喝六的和一群青年打扑克。

李一凡放好自行车，上前喊了声

“东哥”，李向东回过头，“一凡，你不是快高考了，还有时间到处瞎跑。”

“东哥，找你有事。”

“好，等我打完这把。”李向东说完，就又开始招呼同伴出牌，不一会牌局结束了。

李向东站起来说“哥几个，你们先玩，我和我弟弟说会话。”说完搂着李一凡往家走去。

上了楼进了家门，家里没人，李一凡问“大伯大娘不在？”

“老爷子又去厂里义务劳动去了，老妈去了我姥姥家。对了，一凡你急急忙忙找我有什么事？”

“东哥，有这么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做？”

于是李一凡就把换取粮票的事和李向东详细的说了一遍。“东哥，这个生意很有搞头，门槛低，难度不大，就是磨时间、磨嘴、磨腿，但是利润不小，来钱还快。”

李向东摸摸脑袋，思索着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们家每月都会剩余一些粮票，都在粮站存着，也没什么用。生意倒是不错，但是一是启动资金怎么办？二是鸡蛋从哪来，要是去村里每家每户的收，量太大也不好弄。三是收来的粮票卖给谁？”

李一凡听了李向东的疑问心里高兴，暗道没找错人，堂哥还真是做生意的料，几个问题都说到点上了。

“东哥，这三个问题我是这么想的，第一，启动资金我来想办法，我预计先投入500元就能够周转开，另外鸡蛋的收购，我想就从我二舅他们养鸡场解决，他们养鸡场有20万只鸡每月能够产蛋300余吨，养鸡场每月还给每个职工发15斤鸡蛋，职工吃不完的鸡蛋没有变现的渠道，我们可以低价从他们手中收一些，不足的部分可以走走鸡场厂长的路子，应该能够解决。最后收到手的粮票，可以卖给粮贩，也可以卖给经常跑外地的业务员。他们在南方可以当钱花。这个我来想办法。”

李向东听完李一凡的计划，表示可以干。李一凡又对李向东说“这个事情你一个人干不成，铺开路后，你再找几个朋友和你一起干，支付他们一些报酬。获利后东哥和我二一添作五，对半分。”

李向东忙表示“哪能呢，路子是你想的，钱也是你出的，这样我和我朋友只拿三成，你也不要再推脱了，不然这个生意宁肯不做。”

听到这话，李一凡笑了，“东哥，那我就不矫情了，路还长，我想我俩兄弟一定能够干出一番事业的，那今天就到这，我去筹钱，你等我信，拿到钱后，我领你见我二舅，让他帮助引见。”说完李一凡就下楼，骑车回家。

赵玉瑛和李世荣正在家里包饺子，羊肉胡萝卜馅，“老李，你抽时间的说说一凡，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也不在家好好复习，还在外面瞎跑，如考不上个好点的学校，将来怎么办？你没看现在安排个工作多难。”

“你不要把孩子逼的太急，一周才休息一天，也该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吗！再说该学的知识到这个阶段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不在乎这一会儿。”李世荣边包着饺子边和妻子说着话。

夫妻俩正说着话，就听见开门声。抬头一看李一凡推门进来。“爸，妈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吃饺子呢？”李一凡说着话，就放下书包，准备帮着包饺子。

“你妈说你学习紧张，给你补充点能量。上午去哪儿玩了？”

“去了一趟集邮公司。”

赵玉瑛一听就说“马上就高考了，先把这个爱好放一放，努力考上一所好大学，有的是时间玩。”

李一凡走到赵玉瑛的身后，边帮她按摩肩膀边说“老妈，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帮你考上一所重点大学，让您在学校同事面前好好美美。”

“去，尽贫嘴。”

“爸，我上午去集邮公司，碰见倒邮票的莫贤成。聊了聊，发现80版的猴票涨势很快，猴票面值8分，80年发行，81年就卖到1毛5,82年就涨到3元，前年也就是85年已经卖10元一张，刚才我问了老莫，今年国家发布调剂价格是25元，老莫估计明年还会涨。”

“80版猴票？就是那张红底黑猴的？”李一凡答道“是。”

“确实涨幅很快。算一算已经30多倍了，7年30倍，平均一年四番。这么厉害？一凡，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钱，如果有富裕钱的话，可以拿出来买一些，比存银行吃利息强。”赵玉瑛搭话道，“家里的钱还准备给你上大学用，另外，现在银行的利息也不低，年利率有12%。”

没有听错，我国80年代后期，银行利率很高，大多数年份都在10%以上，在那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民间非法集资的土壤。

“妈，我上大学根本就不需要家里额外花钱，您想，大学免学费，如果我上师范类大学，国家还每月发生活费，伙食国家还有补贴，听同学说除这以外还发洗澡的钱，足够我学习生活的了。”

从新中国建立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高等教育一直实行免费制。80年代中期，高校开始在公费生和定向生之外招收属于市场调节成分的自费生和委培生。1989年高校对所有学生实行收费(但公费生与自费生收费差别较大)，招生与毕业生就业的“双轨制”正式确立。

1989年大学开始收费，当时每学年学费是200元，是当年中国城镇居民平均收入1376元(国家统计局数字)的1/7，加上生活费和其他学杂费开支，平均以每年600元算，供养一个大学生的费用占居民年收入的50%左右。

自1989年大学开始收费以来，我国高校的学费呈现逐年快速上升的趋势。1993年普通高校生均缴纳学费610元，到1996年翻了一番，达到1319元，1999年则又翻了一番，达到2769元。

扩招后学费又大幅上涨，2000年比1999年上涨28.2%，2001年达到生均3895元。直到2001、2002年教育部等部委先后两次发文规定高校不得提高学费标准，学费快速上涨的趋势才得到缓解。

目前，大学学费一般在5000元到1万元不等，比1989年增加了25-50倍，而城镇居民人均年收入只增长了4倍，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2.3倍，大学学费的涨幅几乎10倍于居民收入的增长！

“玉瑛，我觉得一凡说的有道理，这个投资收益非常高，比银行吃利息强多了，这个邮票我也知道一些，算是比较稳妥的投资，一凡，大致需要多少钱？”

“大约需要3000元，其中2500买一整版猴票，80张，整版的存世量少，将来升值快，剩下的钱可以买一些零散的猴票和一些纪念邮资封。”

“好吧！钱我来想办法，大约什么时候需要。”

“我和老莫说好了，他帮我找票，下周日给我。”

“好吧！钱我来想办法，但是这阶段你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到学习上。”

“好的，爸爸，您和我妈放心吧，我一定能够考上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