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夫人勃然大怒,指着柳氏骂道:“是不是你?你以为那个婆子死了,就死无对证了是不是?”
柳氏冷嗤一声,道:“与我有什么相干,人是在你手里死的,你派了那么多人看管,我能做什么?”
靖国夫人气的都有些发抖,还是明月县主上来劝道:“婶母,罢了,人都已经死了,你再追究也没有意义,哎……也是白姨娘命苦,死的不明不白!”
苏惜沫看向柳氏,发xiàn
她眼里似乎也有着一丝疑惑,似乎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般,昨晚她也派墨香去盯着,倒也没发xiàn
柳氏派人靠近过,而唯一进去见过石嬷嬷的人却是靖国夫人身边的小丫头。
但是靖国夫人并没有必要让石嬷嬷死,她突然看向真柔声劝慰靖国夫人的明月县主,心头窜起疑云,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消停了。
白氏死了,她更关心的不是谁下手的,而是她到底是怎么会中了“碎魂”。这件事看来还是得让云鹤亲自出手去查了。
那个隐藏在苏府的毒瘤,依旧潜伏在她们身边,这让苏惜沫感到很恼火,但是她相信,王氏现在有了身孕,那个人既然要断苏阳的子嗣,定然还会有所行动的。
只是现在要王氏出事儿的人,还真不少,可能接下来这段日子,都要不太平了。
回到苏府之后,靖国夫人犹自生着闷气,就连王氏过来迎接,她都没理会,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明月县主对王氏露出了讽刺的笑容,道:“文娘,你还是好手段啊,难怪多年来没诞下嫡子,也能稳坐正室的位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氏对明月县主一再挑衅,深感不忿,到底只是来苏府做客的,
还没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客人。
明月县主笑了一声,道:“我什么意思?你逼得一个身怀六甲的姨娘去了庄子上不算,还要断送人家母子的性命,心思未免也忒毒了些!”
王氏一惊,道:“白氏死了?”
苏惜沫看王氏脸色煞白,知dào
她受了惊吓,赶紧去安抚道:“娘,不要惊慌,对身子不好,白姨娘的孩子胎死腹中,她又产后血崩!”
明月县主笑得十分恶劣,道:“沫儿,可不要避重就轻,那孩子为何会胎死腹中,那白姨娘又缘何血崩而死,难道你不打算让你娘知dào?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苏惜沫见明月县主打定主意要让王氏难受,便也动了几分怒气,道:“明姨,我娘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您这样刺激她,万一动了胎气,不知姑祖母该如何生气呢!”
明月县主听苏惜沫拿靖国夫人来压她,羞恼地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别仗着现在有了身孕,就肆无忌惮地害人,你的孩子是宝贝,难不成白氏的孩子就是草根?”
苏惜沫淡淡一笑,道:“明姨倒是古道热肠,会替白姨娘打抱不平,只是您找错了对象,那石嬷嬷虽然死了,但并不代表就真的死无对证,正如明姨所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月县主被苏惜沫那似看透一切的眼神盯得微微有些发虚,眼神也跟着闪躲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道:“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也是提醒你娘一句,让她不要多行不义!”
苏惜沫也赔笑道:“多谢明姨的好意,可是我娘一向行得正,坐得端,哪里有不义之举?明姨怕是多有误会!”
明月县主冷笑道:“最好是我误会了,只不过阳表哥回来知dào
自己的孩子和妾都没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我想我爹回来知dào
我娘有了身孕,应该格外高兴才对!”苏惜沫微笑着说,拉着王氏的手,无比乖巧。
明月县主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了。
苏惜沫看着她的背影,暗自摇头,却听王氏叹息着道:“没想到白氏也没有逃脱被害的下场,我真不知……”
苏惜沫对她摇摇头,道:“娘,我送您回去吧,外面风大!”
王氏这才意识到这还在外面,说话不便,便由着苏惜沫扶着她回了自己屋子,又打发了其他人,才惊慌地道:“沫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苏惜沫将王氏扶着坐下来,又给她垫了一个软垫子,才道:“估摸着是祖母要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所以才串通白氏给自己下了点儿红花,只不过那白氏过于愚蠢,不知dào
人家对她也没安好心,着了道儿!”
“你是说你祖母下毒害死了白氏?”王氏心惊不已。
苏惜沫点点头,道:“只不过有一件事我也弄不明白,白氏原本就中了毒,所以那孩子才会胎死腹中,头大身子小,看着怪吓人的。”
“会不会是她在庄子上被下了毒?”王氏问。
苏惜沫摇摇头,道:“师父曾跟我说过,爹中的那种毒,只有遇到甚重另一种奇毒碎魂的女子,才可能有孕。所以白氏这个孩子多半是爹的,只是……这二毒相加,孩子注定是生不下来的!”
王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嘴唇不住地颤抖:“怎么……怎么会这样……那白氏中的毒,与你爹的毒有关吗?”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现在人死了,也无从知晓,若是她身上中的碎魂,真是冲着爹来的,那现在白氏死了,也就成了弃子!”苏惜沫淡然地道。
王氏闭了闭眼睛,无声地叹息,半晌才道:“真是叫人防不胜防,沫儿,怎么办?我真的很怕!”
苏惜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王氏,道:“娘,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儿的,我去拜云老为师,就是为了守住咱们这个家,爹如今已经痊愈了,你只要安安心心生下这个孩子,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王氏红着眼睛,哽咽道:“沫儿,我真的没用!若非我这般粗心大意,怎么会让你爹多年来膝下无子,又怎么会让你受病痛折磨多年,险些还丧了命,他们为何就不肯放过我们呢!”
苏惜沫知dào
王氏只是在发泄怨气罢了,也只是淡淡地道:“娘,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谁让我们的存zài
拦了别人的路,这多事之秋,我们只能加倍小心。如今对祖母和二房三房的人,包括那明月县主,都要加倍防范!”
王氏点点头,她真的是怕了,盼了多年才再度有了身孕,想要守护住这个孩子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第二日晌午,苏阳也赶回了苏府,急忙就跑到了王氏院子里,看到妻子坐在庭前安静地绣花,便不由自主地咧开嘴,笑得无比幸福满足。
“文娘,我回来了!”苏阳安静地立在王氏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声音温润如玉。
王氏回头,露出略带羞涩的笑容,道:“做什么这样亲昵,也不怕丫头们看了笑话!”
可是王氏一回头,却发xiàn
青玉她们早已带着人退下了,庭院里只剩下她和苏阳两个,苏阳笑了笑,道:“别说没人,即便有人看了去又如何,咱们可是夫妻!”
王氏睨了他一眼,道:“快些坐下,才刚回来,我看你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我去叫人打盆水,让你梳洗!”
苏阳把王氏又拉回来,道:“急什么,我现在就想和你说说话!”
王氏见他如此,也只好依着他坐下来,道:“是不是收到沫儿的信了?难怪你回来的这样快!”
苏阳把手放在王氏的小腹处,喃喃地道:“文娘,上天总算对我们不薄,你不知dào
我看到沫儿的飞鸽传书,高兴的几乎一夜没睡,然后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瞧你这傻样,又不是第一回当爹了!”王氏嗔怪了一句,可是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扩大,眼睛弯弯的,甜蜜无比。
苏阳傻乐了一下,才道:“当年有沫儿的时候,还年轻,并不知为人父该是何等喜悦的事儿,这个孩子我们翘首以盼,一晃却已经是十几年,叫我怎么不高兴?”
王氏听了,眼睛一红,鼻尖发酸,道:“都怪我……若是能早些发xiàn
,也不至于让你烦恼了十几年!”
“说什么傻话,沫儿都说了,这种毒无色无味,实难发xiàn
,别说我平日的衣食起居不是你在打理,就算是你亲手打理,也难以发xiàn
,要怪只能怪那下毒之人,可不许你为这件事伤心!”苏阳半含责怪地安慰道。
王氏点点头,仍旧叹息了一声:“白氏和那孩子都没了……”
“提她作甚?你现在最要紧是看顾好自己和孩子!”苏阳还是很忌讳听到白如意的消息,毕竟哪个男人知dào
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傻乎乎盼了别人的孩子几个月,都不会感到高兴。
王氏还想说什么,却被苏阳捂了嘴,道:“听话,无关紧要的事儿就不必提了。待会儿陪我去给姑祖母请安!”
王氏这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想晚些再说也没什么,便吩咐人进来服侍苏阳梳洗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