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惜沫只是淡淡地道:“我的药方并无任何不妥,倒是煎药的人会不会下毒我就不清楚了!”
顾嬷嬷哭着道:“大小姐,奴婢虽然卑贱,但姨娘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怎么会害她,药是奴婢亲眼看着的,您这话不是要诛奴婢的心吗?”
芬儿也哭哭啼啼地帮腔道:“奴婢可以证明,顾嬷嬷不可能会害姨娘,她是姨娘的乳母,吧姨娘的命看的比她自己还重yào
呢!”
柳氏也嗤笑一声,道:“沫儿,你不要胡乱推卸责任,她一个乳母,有什么理由毒害自己的主子,白氏出了事儿,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苏惜沫也道:“祖母,方子是我开的,但是药我却从头到尾没有碰过,你有什么理由说我下毒?”
“那肯定是你在方子上做了手脚,我们又不懂,你随便把毒药当良药给白氏服下,谁也不知dào!”柳氏说的振振有词,一口咬定了是苏惜沫毒害白氏。
明月县主却微笑着道:“其实也没必要这样吵,苏老夫人既然认为沫儿在药方做了手脚,那就把方子拿出来让胡大夫看看,想来凭着胡大夫的医术,应该不会连害人的毒药和救人的良药也分辨不清!”
靖国夫人也点点头,道:“明月说的有理,那方子现在在何处?”
芬儿道:“在我这里,刚刚嬷嬷抓完药,我就把方子收起来了,我这就去拿!”
说完芬儿就跑回了屋子里,没一会儿功夫就拿着药方过来,靖国夫人示意她交给胡大夫。胡大夫看着看着就皱着眉,道:“这真是大小姐开的方子?”
芬儿点点头,道:“是啊,我们就是按照这个方子给姨娘抓的药,那会儿大小姐说姨娘被人下了红花,所以就开了这个方子!”
“哎……”胡大夫叹了一口气,“这方子本是安胎的,可是……缘何还添了一味白枯草,这对要临盆的女子来说,就是致命的药啊,难怪会血崩,怎么都止不住!”
靖国夫人拿着药方,狠狠地掷在苏惜沫的脸上,骂道:“你这丫头,没想到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歹毒的心肠,亏得我之前还对你有几分怜惜,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苏惜沫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将药方捡起来,拿在手里看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道:“这药方不是我开的!”
柳氏一听就怒道:“你还敢狡辩,这方子可是我们大家看着你开的,你真当我和你姑祖母都老糊涂了不成?”
明月县主也叹息着道:“沫儿,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就像你说的即便这白姨娘诞下男丁,也威胁不到你娘,你何苦要害她母子性命呢!”
苏惜沫凉凉地看着明月县主,露出笑容,道:“我说了,这方子不是我开的!”
“够了,你祖母说的对,我们都还没老糊涂,苏家怎么会有你这么心肠歹毒之人,这件事决不能轻纵了你,来人,给我将大小姐绑了,先关到柴房里,明日一早回苏府再做论处!”靖国夫人板着脸,面无表情地下了命令。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恼恨,白氏诞下那个怪婴,给她的刺激很大。更气的是苏惜沫竟然欺骗了她,利用她的信任来害白氏。
柳氏的眼里露出得逞的光芒,却故作忧伤地道:“沫儿,你真是太令祖母失望了,本以为你跟着云老,能学本事,没想到你竟然把心思放在害人上,哎……若是云老知dào
了,恐怕也会伤心!”
靖国夫人带来的人正要去绑苏惜沫,却被苏惜沫呵斥道:“谁敢动我?”
“怎么,你还想反了不成?”靖国夫人见苏惜沫这样桀骜难驯,气的跺了一下脚,她这么多年在郡王府还从来没有人敢忤逆过她。
苏惜沫朝着靖国夫人微微欠身,道:“姑祖母,沫儿不是要忤逆你,我只是不想你被人蒙蔽了而已,您仔细想想,我是云鹤的亲传弟子,要想毒死一个人,何必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师父那里有几百种可以无声无息夺人性命的毒,甚至有的毒,即便我当着你们的面下了,也没人能查出来,我会那么笨,留下这张方子,好让你们捉贼捉赃?”
此话一出,靖国夫人就犹疑起来,云鹤的手段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被誉为天下第一毒医,毒术精妙之处,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怎么会用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是毒药的白枯草呢?
“说不定你就是利用大家的这种心理,才故yì
为之!”柳氏硬要强词夺理。
苏惜沫笑了,道:“祖母,您觉得如果我有法子无声无息地杀人,有必要费这个劲吗?更何况这方子的确不是我开的那一张!”
柳氏道:“这怎么不是你开的那张了?难不成你开的方子还做了记号?”
“祖母说的对,沫儿就是在开的方子上做了记号,也许大家都不知dào
,我师父也有这个习惯,我也秉承了这个习惯,每次开方子都会留下特别的记号,那就是我会在墨汁里放入我自己调配的香料,这种香料也只有我会调,你们可以闻闻,这方子有没有香味便是!”苏惜沫将方子递给靖国夫人。
靖国夫人凑上去闻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普通的墨香。”
“你说有就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确在墨汁里加了香料?”柳氏偏偏不信邪,觉得肯定是苏惜沫故弄玄虚。
苏惜沫对墨痕使了个眼色,墨痕便去屋子里端出砚台,那里面还剩了墨,苏惜沫才道:“这就是我之前写方子时用的墨,我一直让墨痕看着,并没有人进去动过,所以墨汁里还有香料!”
靖国夫人又闻了一下,点点头,道:“这香味倒是特别,清雅的很,竟然也没有被墨香盖住!”
苏惜沫笑了笑,道:“这方子上的字迹模仿的很像,但仍旧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我可以再写一遍一样的,找个懂字的人辨识一下,就可以看出来,到底是不是被人伪造的。似乎翰林院的陈翰林就有这个本事!”
靖国夫人见苏惜沫如此沉着冷静,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便已经信了七分,道:“那就是有人故yì
拿这假方子害你?或者说有人换了这方子去害了白姨娘?”
“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动过方子,顾嬷嬷把方子交给奴婢之后,奴婢就收在了梳妆盒里!”芬儿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顾嬷嬷也道:“奴婢也没有换过方子,方子从大小姐那里拿了之后,就直接去抓药了,我不可能会换药方,更不知dào
那白枯草竟然是害人的!”
“哦?顾嬷嬷,难道中途没有发生任何事,让方子离开过你的视线?”苏惜沫问。
顾嬷嬷仔细想了一下,才道:“似乎…也不知是怎么的,奴婢的脚崴了一下,然后石嬷嬷过来扶我,就那个时候方子掉在地上,不过石嬷嬷很快就帮我捡起来还给我了!”
靖国夫人的眼神越来越冷,看向柳氏道:“你好厉害的手段,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啊,这么拐弯抹角害人的法子,亏你想得出!”
柳氏赶紧大呼冤枉:“姑奶奶,您可不要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我怎么会害白氏呢!”
“会不会问问石嬷嬷就可以了,我相信姑祖母一定有法子让石嬷嬷说实话的,对吧?”苏惜沫笑盈盈地看着靖国夫人。
靖国夫人冷哼一声,道:“将石嬷嬷拿下,看好了,带回苏府,我要细细审问!”
“冤枉啊,老夫人,救奴婢啊,奴婢什么也不知dào!”石嬷嬷立kè
就哭天抢地起来。
柳氏也露出不悦的样子,道:“姑奶奶,我敬你是夫君的姐姐,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在苏府做主了,说到底你只是苏府嫁出去的女儿罢了,有什么资格抓我的奴婢,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越俎代庖了吗?”
苏惜沫这一刻倒是有些佩服起了柳氏,没想到她还有勇气和靖国夫人叫板,要知dào
靖国夫人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最不喜别人与她硬着来。
果不其然,靖国夫人呵斥道:“柳氏,你很好!不过这件事我是管定了,别以为你如今挂着丞相夫人的名头,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即便是中辰在此,也要给我几分面子,你竟然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总之你不能动我的人,好歹我也是堂堂丞相夫人,是苏府的主母,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就是想通过大房控zhì
苏府,好为你自己谋利!”柳氏也不知dào
是没脑子还是被气糊涂了,说话也完全不经大脑思考。
靖国夫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上前就一巴掌打在柳氏的脸上,骂道:“好个贱人,竟然敢这样污蔑于我,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恶人先告状,我一定要中辰休了你这个老妖婆!”
柳氏捂着脸,冷哼道:“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当年中辰就不会娶我为继室了,苏月娥,你别以为自己封了什么靖国夫人,又嫁给了闵郡王就真当自己高不可攀,对谁都能颐指气使,我偏偏不吃你这套!”
靖国夫人气的几乎要厥过去,多少年也没人敢跟她这样说话了,她愤nù
地喊道:“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我拿下,送回苏府,执行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