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伟东冷哼一声,表达着对他们这个条件的不屑。
他奶奶个腿的,军事外交都被罗刹国给拿去了,那还谈个毛的主权啊。所有的步调都要跟熊大一致,这特么不就是个傀儡吗?
而且,想凭这个地方,就想把自己绑到熊大的战车上,真特么是想瞎了心了。
“幕僚先生,我想你可能对我的要求有什么误会。我要的是主权,是完全所有权,而不是什么控制权,这个,我想你一定要搞清楚。”
“对于你的条件,我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如果这块地方属于我,我可以接受罗刹国的军事庇护,但罗刹国的军队,非请勿入。”
唐伟东一摊手,也不怕他们难堪,直戳戳的说道:“这个地方,四面都在你们和你们小弟的势力包围之中,我不知道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对它,或者能对它产生威胁。只要你们不对它发动军事攻击,我觉得那里,连军队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外交上,我也愿意做罗刹国的一致行动人。如果有人损害到罗刹国的利益,我会坚决的站在罗刹国的一方。但除此之外,我们必须要掌握独立自主的外交权,若不然,这特么还算个球的主权国家啊?”
“我也不同意加入罗刹联邦。但我愿意在经济和军事上,跟罗刹国展开无限的合作,嗯,可以做到军事、经济一体化。”
最后,唐伟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图谋:“我们可以签署协议,哪怕就算我们回归了种花家,也会遵守这份条约,保持经济、军事,和部分外交权上跟罗刹国保持一致。”
不是唐伟东愿意这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唐努乌梁海,三面被熊大家包围着,一面还是毛熊的小妾外蒙,想回家,就必须要经过他们两家的地盘。
这就是种花家的一块飞地,就算再有想法,那也是鞭长莫及。若不是如此,后来那位怎么会产生放弃的想法呢?
头顶上压着熊大这么个庞然大物,是生是死,还不是在人家的一念之间啊?
你要是不在罗刹国面前怂一点,听话一点,顺着他们一点,捏扁了还是揉圆了,还不是任由人家施为吗?
虽说毛熊,还有现在的熊大,压根儿就看不上这点地方,但秉承着一贯的贪婪,是土地他们就要的原则,一听唐伟东有拿他回归种花家的打算,鲍里斯当场就怒了,咆哮着对唐伟东吼道:“我说过,这是我们罗刹国控制的地方,你竟然想将他带回种花家?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唐伟东毫不示弱的怼道:“鲍里斯,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在你们的控制之下,但却不是你们的领土。我已经做了我最大的让步,我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强权,或许对一个国家有用,但对我一个个人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可以放弃我的目的,我甚至可以永远不再踏入罗刹国的地盘上,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反倒是你,鲍里斯,你觉得这能给你带来什么?你又会失去什么呢?”
鲍里斯沉默了,他在计算着自己的得失。
幕僚再次站了出来。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唱红脸的,是配合为鲍里斯争取更大利益,和做双方之间的缓冲的。
他笑着对唐伟东说道:“唐先生,您的要求我们已经了解了。鲍里斯先生可能也喝多了,等他酒醒之后,我们需要认真的商量一下,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好吧,不过我的时间有限,不能等太久,希望你们尽快吧。”唐伟东无奈的说道。
他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是很难一次性就能达成交易的。双方都在不断试探、妥协的过程中,最终找到一个都能接受的契合点。
说实话,他刚才做出的强硬态度,只不过也是色厉内荏罢了。
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会答应,这种大的交易和谈判,是他两辈子都没遇到过的。他的套路,完全就是路边摊买烤地瓜砍价的套路,至于有没有效,他实在是心里没底。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孔方兄的魅力了,其他再无什么办法!
鲍里斯一行人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
唐伟东静静的坐在壁炉边,感觉到满身的疲倦,这种勾心斗角,真的不适合他的本性。他最喜欢、最擅长的,还是挥舞着富兰克林,大杀四方的那般快感。
这次赶鸭子上架,也是他自找的。
说话不好听的,拿不拿的回国土来,跟他这个匹夫有根毛的关系吗?但做为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他却是深深记着陆放翁的一句词: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人活一世,总得做点什么,留下点证据,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界。
封狼居胥、禅姑衍山、勒石燕然、饮马瀚海,这个几个词,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如同兴奋剂般的存在。哪个男人曾经的心里,没有这样的梦想呢?
犹记得,在接到儿子牺牲消息时的,那位英雄的母亲,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吾儿勇否?
得到的答案是:勇冠三军!
这一问一答,寥寥的几个字,却让无数人泪目。
你若是告诉一个还有血性的男人,你去上战场,如果捐躯了,给你一大趣÷阁钱,可能大部分人,连考虑都不考虑就会拒绝。好死不如赖活着嘛,钱没了可以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但若是你告诉他,你去上战场,为国捐躯了,你会上你老家的县志,你会被写进历史书,你在族谱单独起页,家族为你立传,从此你的家人进出祠堂都是走中门。
我想,很多人会二话不说,就算没有武器,操起石头也会迎着钢铁洪流发起冲锋的。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除了自己的后代子孙,能证明自己来过这个世上的痕迹,还有什么能比得上史书上,那浓墨重彩的一趣÷阁呢?
某年某月,唐氏子长胜,将失散在外多年的国土,重新纳入种花家的怀抱。后面必定还赘述有,属于唐伟东的个人介绍。
一想到这样的记载,唐伟东就激动的脸色张红,浑身打摆子,比一口吃了百十粒万艾可都过瘾。
但要做到这一点,难,太难了!
就如此时的唐伟东,身心俱疲,坐在壁炉前一动不动。
虽说章京有时候挺恨他的,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章京还是能分的清的。她知道,唐伟东现在所做的事,对种花家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想想也挺可悲的,官方想放弃的东西,一个匹夫却不舍得,穷尽一切办法的想拿回来。为此,甚至出让自己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章京此时再看唐伟东,发觉他是既执拗又可怜。
看到唐伟东的这副模样,她明显的有些担心,下意识的抓住了唐伟东的手,捡起了滑落的毛毯,重新盖在了唐伟东的身上。
唐伟东缓缓地闭上眼睛,无意识的靠在了章京的身上,脑子里却是沸反盈天,还在想着能达到目的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