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想到四夫人不是一个正经的人,送的礼物可见也不是什么规矩的东西,在她还没有过目之前,自然不能给赵颐看,就怕会把自己推向尴尬的境地。
她连忙将荷包揣进袖袋里,若无其事地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下山吧。”
赵颐盯着她的袖子看了好一会儿,收回了视线:“好。”
他想到昨夜沈青檀戴的脚链,以她容易害羞的性子,绝对不会亲自准备这种东西,恐怕是四夫人给的。
只是不知这一回,四夫人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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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檀从西山下来,在山脚下的时候,被人拦下了马车。
她挑开车窗帘子,瞧见巧儿站在车窗旁边。
巧儿面对沈青檀心生敬畏:“贵人,我们家小姐想见您一面,有要事向您交代。”
沈青檀看向停在路边的乌蓬马车,心里略一思索,便对赵颐说道:“我去去便回。”
赵颐睨向低调简约的马车,拿着帷帽给沈青檀戴上:“你把流月带过去。”
沈青檀点了点,带上流月下马车,坐进路边的马车里。
月娘瞧见沈青檀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娇媚明艳的脸,这等好颜色,即便是见过一回了,仍旧是让她觉得惊艳。
“贵人,我要离开京城了,今日特地来和您道别。”月娘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递到沈青檀的手里:“您给我自由身,又给了我一趣÷阁银子,足够我今后衣食无忧。念在您是我的大主顾,我送您一个消息。”
沈青檀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她拆开了信,看完里头的内容,神色复杂地说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没有必要再出卖我的二叔。”
“比起我嫁给他的儿子,这算得了什么?”月娘不以为然地说道:“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这样的人,眼里只认银子,不认人。”
“我这个消息不是白给你的,你承了我的情,心里便记了我的恩,往后我遭难的时候,还能找上门求你帮忙,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这不比一个抛弃发妻,眠花宿柳的男人可靠?”..
“风月场里的男人,最是窝囊无能,又毫无担当。他今时今日待我好,不过是我知心,年轻,又有一些个姿色罢了。”
“他日我年老色衰,他遇见比我更年轻的,更贴心的女子,又哪里还会给我一条活路?”
“他若是个忠贞不二的男人,便不会放着家里的发妻不顾,来勾栏里寻乐子。”
说到这里,月娘眼底流露出厌恶,似乎憎恨着薄情负心的男人。
她很快敛去眼底的神色,勾唇笑道:“与其指望这样的男人,倒不如握在手里的银子实在一些。”
沈青檀听到这里,心下有些感慨。
她找上月娘的时候,事先调查过月娘的底细。她原来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对一个郁郁不得志,混迹青楼的男子情根深种。
月娘努力攒银子赎身,想要与男子双宿双飞。
可她挣的银子,比起赎身的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
男子花言巧语哄着月娘卖身,卖身挣的银子比卖艺多,如此一来,他们能够尽快成为夫妻。
他不是世俗之人,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她,并且理解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月娘听信男子的话卖了身,攒下了赎身的银子,这一趣÷阁的银子被男子卷走,抛弃了她。
每个成为月娘恩客的人,最终都是妻离子散,下场并不好。
想到这里,沈青檀突然明白过来,月娘为何要出卖二老爷了。
在她的眼里,二老爷是抛妻弃子,薄情寡义的人,她不希望二老爷能得一个好结局。
“月娘将二叔的底细全都哄出来了。”沈青檀拿着信回到自己的马车里,递给了赵颐:“裴无砚背后的人,竟然是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