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茜笑了。
她一心想巴结南胭,于是凑到南胭耳边低语:“胭儿不要再为柳姨难过,等着瞧,我拿这两个人给你出气。”
她故意用毛笔杆子去戳南宝衣的后背,“喂,你们是谁啊?可知道这里是南家的族学?”
南宝衣回眸。
她生得美,面色平静时更显娇嫩如芙蓉。
南小茜目光闪了闪。
她心里难免涌上妒忌,嘴上却骄傲道:“我们可都是南家的女儿,我身边这位更是南府三房的嫡女!你俩打哪儿来的,还不快报出家世姓名?”
除了南胭惊讶,其他小姑娘都等着看笑话。
她们从没有见过这两人,肯定是寻常人家托关系送进来的。
寻常人家又怎么能跟南家比,今后她们可以欺负她们了呢!
南宝衣望向南胭。
她正低头翻开课本,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她明知南小茜得罪不起自己和珠珠,却仍旧放任她闹,玩的显然是借刀杀人这一招。
是了,前世今生,她都很擅长借刀杀人。
她躲在幕后,把别人当做可以随意操控的棋子,手不沾血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惜,玩弄别人的人,势必也会被人玩弄。
她故意道:“南家又怎么样,书院讲究人人平等,如果你好声好气地说话,咱们都是朋友。你这么凶神恶煞,我和珠珠才不愿意跟你们玩。”
南小茜趾高气昂:“朋友?我们都是南家的小姐,这一位更是南府三房的嫡女,金枝玉叶贵不可言。朋友,你俩什么身份,也配?!”
她如同市井泼妇般叉腰,“姐妹们,这两个人实在讨厌,不如咱们把她们丢出书院?南家的族学,她们不配进!”
一群女孩儿被煽动,仗着人多势众,竟不管不顾地欺负起人来。
南宝衣和南宝珠忍不住退后。
两人新领的课本被撕得一塌糊涂,上好的砚台更是被砸进了泥土里。
南小茜得意洋洋地拿起那根湘妃竹刻花鸟羊毫笔,毫不留情地折成两段!
她倨傲地扔掉断笔,“见识到我们的厉害了吧?想不被丢出书院也可以,只要你俩跪下来向胭儿磕个头求个饶,今后在书院为奴为婢侍奉胭儿,我们就放你们一马!”
“欺人太甚……”
南宝珠何曾受过这种气,挣开南宝衣的手,撸起袖管就冲了上去。
她干净利落地甩了南小茜两耳光,“你是什么东西,敢叫我和娇娇为奴为婢?!”
南小茜被打懵了。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脸,“你敢打我?!我可是南家的小姐!”
“管你是谁家的小姐,我娘说了,娇娇没有娘亲,谁敢欺负她,我这个当姐姐的看见了就要打!”
吼完,又甩了她两耳光!
“啊啊啊啊啊!你敢打我!”
南小茜也没受过这种欺负,尖叫着和南宝珠干起架来。
南宝衣呆呆立在原地。
她摸了摸脸颊,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落了泪。
“小堂姐……”
她哽咽着唤了一声。
前世她被南胭迷惑,以为自己和南胭才是嫡亲的好姐妹,竟渐渐疏远了小堂姐,害她最后孤苦伶仃沦落天涯。
这一世,该换她保护小堂姐!
她忽然怒吼:“不许你们打我姐姐!”
她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勇气,挥舞着稚嫩的拳头,不要命地冲进了厮打的人堆里!
小院子乱成一锅粥。
十言瑟瑟发抖地站在树下,头一回见识小姑娘打群架。
他不好意思对小姑娘出手,只能屁颠颠儿地去请示主子。
男女有别,所以族学是分开授课的。
此时萧弈正和族中其他子弟一起,漫不经心地听老先生讲课。
十言闯进去,拖长了调子摇头晃脑:“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众人愣愣地看着他。
他继续摇头晃脑:“《内训》曰: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之德性也……”
眼见他背上瘾儿了,终于有人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想说啥?!”
十言正酝酿措辞,小厮惊恐地跑进来:“不好啦,后院打起来啦!”
……
萧弈赶过去时,打架的两拨人已经被分开。
他家小姑娘衣衫凌乱,脸颊上还有几道指甲挠出来的血痕。
她凶狠地瞪着眼,斗鸡护崽似的牢牢护住南宝珠。
对面的女孩儿就惨多了。
一个个鼻青脸肿嘴歪眼斜,哼哼唧唧地哭着。
看来小姑娘没吃亏……
他放了心,不动声色地撩袍落座。
南小茜奔到自家哥哥面前,指着南宝衣哭诉:“大哥,这贱人欺负我们,对我们拳打脚踢!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南勇小心翼翼望一眼南胭。
他的心上人一袭白裙娇弱如花,正岁月静好地端坐在书案后,漂亮的小脸满是无措和害怕。
他立刻挺直腰杆,颇有男子气概地大吼:“闹成这样成何体统,你们这两个贱人是哪家送进来的,可知道在这里读书的都是贵人?!”
南宝衣冷笑,“你妹妹欺负人在先,怎么成了我们胡闹?”
南勇冷笑,“胡说八道!我妹妹温柔贤淑,才不会欺负人。你们这两个小贱人捅出了天大的篓子,还不快把家中长辈叫来,让他们磕头请罪?!”
南宝衣挑眉。
这世道,谁还没个哥哥了?
她遥遥望向端坐吃茶的萧弈,眼圈倏然红了。
她很柔弱地撒娇:“二哥哥……”
众人一愣。
南勇和南小茜更是不敢置信。
萧弈可是南府的养子,据说最近颇得老夫人眼缘,在南府的地位那叫一个水涨船高!
怎么这个小贱人竟然唤他二哥哥?!
难道……
兄妹俩想起什么,立刻面如土色。
萧弈漫不经心地轻抚茶盖,“南公子是想让我给你磕头请罪,还是想让老夫人给你磕头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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