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张文兰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收拾收拾准备去王美娜那公房。钥匙前天弟弟就给了,可一直也没时间,今天正好休息,把屋子打扫下,过两天就能搬。
贝贝洗漱完,看她妈提着袋子准备出‘门’,忙凑上去“妈妈,你要去哪玩呀?”
张文兰正蹲那拔鞋跟,笑着说道:“妈妈昨天不是和你说了么?妈妈今天要打扫屋子,过两天我们就搬去住大房间!”
哼,房间倒是比她们现在住的小阁楼大,可惜她俩都没那命。“贝贝要去,贝贝会扫地,擦桌子!”
“贝贝听话,那灰大的很,贝贝在家乖乖等妈妈,妈妈回来给你带泡泡糖。”张文兰耐心极好。
这段时间‘弄’堂里的小孩都‘迷’上新出来的大大泡泡糖。甭管能不能吹出泡泡,都缠着家长买。张文兰这么也说是因为大闺‘女’打着俩小的旗号跟她妈要钱买过。
李老太端着饭碗不耐烦,拿筷子敲了敲桌边“让她去,在家也没事。宝宝呢,把她也喊起来一起去帮妈干活。”
张文兰一听连摇头,小的还罢了,人文静,坐的住。大的跟多动症似的,到哪都疯疯癫癫的,带去尽添‘乱’。
“姐姐在家看弟弟。”贝贝说道。
李老太一想也是,遂不再多言。张文兰给贝贝拿了个甜大饼咬着。抱着她出了‘门’,刚过了马路,就看见小闺‘女’对着马路牙子上的一男一‘女’挥手“二宝舅舅,二宝舅舅!”
‘弄’这一出也是事先安排好的,首先她必须去,要不不放心啊。再有二宝必须去,赖好能挡耳光拳头不是,嘿嘿!可是她妈是什么身份,旁边站个大小伙子,不等着遭人说么?
当时贝贝就有点发愁,后来还是二宝说不行再喊个人就没那么多忌讳了。就拜托了加工组的一个同事,也没多废话就喊她帮个忙。那‘女’的倒是没犹豫就答应了。
这个人选也是贝贝挑的。开始贝贝问他喊什么人来时,他说加工厂的一个老大哥对他不错,惹的贝贝一阵白眼。直接跟他说要‘女’的,扭捏半天说了这个叫毕小梅的。详细问了问,贝贝发觉这个‘女’的口紧,不爱传小话,关键是对二宝很不错,好像有那么点小意思。嘿嘿!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不一大早人就来了。
“二宝,你在这干嘛呢?”张文兰偷眼瞄了下二宝身边的,这是二宝的对象?嗯,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文兰姐,我和同事本来说好去古镇玩的,结果他们有事去不了,这会正打算回家呢。”这也是贝贝教二宝说的。
文兰掂了掂小闺‘女’,嗯,好像比前段日子沉了点。“我带我们家闺‘女’去打扫屋子,‘弄’完咱们呀要搬出去。”
“文兰姐,我来抱”二宝接过贝贝,继续说道:“我们去帮你,反正也没事。全当感谢贝贝的拾金不昧了。”
靠,能不能说的自然点,带点感情啊?‘弄’的跟背书一样,贝贝瞪了二宝一眼。
这是怎么了?二宝被瞪的脊背一凉。
“什么拾金不昧?”张文兰问道。
二宝巴拉巴拉的把贝贝教他的那套说辞说了遍。贝贝听的都不好意思了,什么丢了皮夹子被她捡到,后来一看里面的照片,哦,是二宝舅舅的,最后物归原主。
这个段子是贝贝想死不知道多少个脑细胞后胡‘乱’编的,自然是漏‘洞’百出。有什么办法?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能干什么?不就是捡到钱那什么么?没见都写成儿歌了,可见有多经典!
她就这么说了,爱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她妈张文兰也信了。嘿嘿!
“这小孩倒真是懂事,比一般孩子强不老少!那是你对象吧?你们忙去吧!”张文兰伸手要接过贝贝。
二宝脸‘色’有点难看,抱着贝贝不松手。嘴里一个劲的喊道:我们没事,一起去!”
两个人扯皮了一会,张文兰实在拗不过,又看时间不能再耽搁了,只能带着二宝他们去了王美娜家。
扫地,抹桌子,擦窗。张文兰和二宝,毕小梅忙了个不亦乐乎。张文兰想,亏得有二宝他们帮忙,要不这活得忙到下午去。“一会完了,姐请你们吃‘鸡’鸭血粉丝汤。”
“那谢谢文兰姐了”毕小梅长得不咋样,‘性’格倒是极爽朗,很好相处。
贝贝从文兰进屋开始干活就一直在‘门’口探着身子,看着楼道口。可别不来啊,费了多大的劲在等你们,赶紧来吧!事完了,我也想吃粉丝汤。
大概是贝贝的怨念太重,没一会楼道口就传来登登登,极重的脚步声,一群人急匆匆的走了上来,片刻就冲到了贝贝跟前。
“妈妈,有坏人!有坏人来了!”
张文兰一听闺‘女’叫唤,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大‘门’口二宝正护着贝贝和‘门’外的一群人对峙着。
“崩跟他们废话,这屋子是我们老赵家的,谁都不能住。”一个四十多岁身穿蓝‘色’劳动布外套的‘妇’‘女’扯着脖子嚷嚷。
张文兰一听这话,知道是王美娜前夫的婆家。忙站了出来“我是王美娜爱人的姐姐,你们这是干嘛?”
贝贝一听她妈说这话就知道要糟,忙给二宝使了个眼‘色’。
毕小梅也机灵,提着张文兰的包,说道“大姐,这会快吃午饭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说完就拉着张文兰的手往外走。
“走?走个屁!你们家倒好,找个gua‘妇’,白得了个漂亮孩子不说,连房子都要昧下?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么?”那为首的‘妇’‘女’指着张文兰,一阵声嘶力竭的呵斥“说!是不是你哥哥撺掇着王美娜那破鞋霸占我们老赵家的房子?是不是?”
张文兰吓得脸‘色’发白,在家偶尔拌个嘴什么的她还行,可如今这阵仗她真是不擅长。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们就是借这个房子住,别的啥也不知道。出嫁的姑子能管弟媳什么事?再说我大姐还要给房租呢,你们有事找正主去!我们不租了!”刚打扫卫生那会,张文兰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租房的事都跟毕小梅说了。
她护着张文兰硬往外挤,她人胖块头大,赵家喊来的也都是些平民老百姓,看个‘女’的也不好计较,再说了没听人说她不是正主么?听着不租这个房了,那为首的四十多岁的‘妇’‘女’也不吭声了。
贝贝被二宝护着跟在后头。这帮人谁也没吱声,让了条道。
眼看着快走到楼道口了,贝贝松了口气,正想着怎么回去加油添醋地告诉李老太,忽然听到一句可大声的‘女’声,声音尖锐急促“你是不是电信设备厂的张文兰?你个*!”冲过来一个身影对着她妈就是一耳光。
接着是一阵兵荒马‘乱’,也不知道谁推了一把,贝贝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楼梯口滚了下去,彻底晕过去了
贝贝醒过来时人已经被送到市儿童医院,她是被疼醒的。当时医生在给她做手臂复位,疼的她满头大汗,牙齿咬的咯咯的响。她妈张文兰在边上哭的跟泪人一样,真是烦人,哭有什么用,又记不住!
之后又做了石膏固定,这些‘乱’七八糟的做完,都快到晚上了。毕小梅早已经走了,二宝也被她命令回家,空间里还有一大堆事呢。
贝贝躺在病‘床’上,她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医生建议留院察看。
张文兰回去‘弄’吃的去了,她呆的是四人间,不过这会没人,就她一个。躺‘床’上‘迷’瞪了没一会,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模模糊糊间就听见有人说话。
“你还敢说没啥事?没啥事被人打成这样?你小闺‘女’还躺‘床’上呢,受那么大的罪!当妈的犯的事闺‘女’受罪,你真有脸,那男的有老婆你不知道啊?尽勾三搭四的。”声音压低许多,可还是掩不住其中的怒气,到最后都有点咬牙切齿了。嗯,是她家李老太。
张文兰好像一直在哭哭啼啼,这会带着哭腔道:“那是厂里的李工,骑车看见我,好心带我到车站的,总共就两回。”
李老太腾的站起来,声音控制不住的大了起来“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就骑车带你两回,人家媳‘妇’能这么对你?要真这样我找她去。”
“还去公园玩了次,他不喜欢他媳‘妇’,两人没有共同语言。”张文兰嗫嚅道。
贝贝听了心里一阵嗤笑,人家没有共同语言,和你倒有了?你有什么?连字都写不清楚。
她懒得听这两人说话,索‘性’开口道:“妈妈!”
张文兰一看闺‘女’醒了,忙问道:头头还疼不?你外婆煮了面条妈妈喂你啊?”
“小兔崽子受罪了吧?该,叫你不听话。非要去,自找的!”李老太说道。
贝贝听了苦笑,可不是自找的。“我不饿,想再睡会,被你们吵醒了!”
两人面面相觑,之前贝贝在她们跟前都是一个劲的装嫩,这回跟小大人似的,还‘挺’奇怪的,估计是真的不舒服,不高兴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病房。
贝贝半靠在‘床’上养神,‘弄’成这样总结下来还是太自以为是,自己非要去。你说就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是擎等着别人收拾呢么?尽给人添‘乱’!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养好,有没有脑震‘荡’,会不会变笨了啊?
贝贝一阵胡思‘乱’想。
“吱呀”‘门’开了,张文兰走了进来,端着个搪瓷缸子。“你外婆回去了啊,肚肚真不饿啊?妈妈喂你好吧?”
贝贝看着她妈那脸上被挠的一道一道,心里说不清是啥滋味,难过还是愤恨?前世只以为是房子的事被打,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且看着吧,要像前世那样替她妈擦屁股她肯定做不到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