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里头,青白色的炊烟散得到处都是。小夏站在案板前头,用菜刀切着碧绿色的葱花。
杨潜背着手走了进来,却见小夏正拿着菜刀,急切上前,拦住了小夏道:“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回事?”
小夏愣了一下道:“我做饭啊。”
“你做什么饭你做饭,”杨潜捏着兰花指,小心翼翼地把小夏手中的菜刀抽了出来,道,“你可别碰这玩意儿啊,我告诉你,等祖宗回来了要是知道你自己做饭,非得生吃了我不可。”
小夏无语道:“于愿都走了,这公主府三天都不带点一次灶,再这么下去,我就要饿死了。”
杨潜摆手道:“那不是有春杏吗?”
小夏道:“春杏这几天也累坏了,我怎么好意思劳烦她。”
杨潜:“……”
可是春杏就是干这个的啊。
杨潜看了看手上的菜刀,道:“你不就是想吃阳春面吗,我给你做啊。”
小夏怀疑地看了看他。
一炷香后,小夏捧着手中的碗,看着里头黏在一块的面条,叹气。
杨潜嘿嘿一笑道:“你尝尝啊。”
小夏低声道:“你想让我死吧。”
“你说啥?”
小夏道了一声没事,便拿起了筷子挑了一点面条。
西北风呼啸,但是小厨房里头却暖暖和和的。..
杨潜用树枝扒拉了一下灶坑里头的黑灰,道:“荧惑今儿早上醒了一次,陪着白歌走了一会。”
小夏愣了一下道:“白歌的腿还没好?”
杨潜摇了摇头道:“好了一点,但是还不能动武。”
小夏无奈笑了笑。
杨潜放下了树枝,拍了拍手上的黑灰,道:“行了,你就好好地在家呆着吧,没什么事儿就别出门了。”
小夏点了点头。
然而,杨潜刚出了门,就看到一个飞花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人!!”
杨潜心下一紧,道:“怎么回事?”
这飞花卫直接拿出了一封信道:“雪域密信,八百里加急!”
杨潜的脑袋嗡了一下,接过了信,拆了开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
小夏捧着碗走了过来,道:“怎么回事?”
杨潜的脸色非常不好,把这封信给小夏看了一眼。
却见密信开头就写着几个字。
“公孙鸣突袭东部虎阳关,央措有异动,望副指挥使决断。”
小夏捏了捏纸张道:“公孙鸣?”
“对。”
杨潜咬住了手指,心中飞速地思考着。
为什么?
他现在想的是,为什么,九边东边的虎阳关有异动,那边的飞花卫,却是告诉了自己,而没有告诉就在雪域前线的宋明珂?
这很不对劲。
除非,宋明珂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或者是,宋明珂压根就处理不了这件事。
她怎么了?
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杨潜越想,脸色越白。很显然,小夏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他立刻道:“现在该怎么办?”
所有的大军,都被沈承聿带走压制北境,东面战场可以说是非常薄弱,如果一旦被公孙鸣手下的铁浮屠直接穿进来……
那么他入大渊,便会有如进无人之境一般。
畅通无阻。
杨潜走了几下,眼中冷厉之色闪过。他直接叫丫鬟取了纸趣÷阁,在小厨房外头的石桌上写了一封信。小夏凑了过来,道:“……沈将军收?你要直接找侯爷?”
“对。”
杨潜道:“这件事,终归不由我们去管,所以,还是得让侯爷决定。”
“好。”
小夏点了点头。
杨潜写完一封信,将手指蜷了起来放在嘴边,吹出了一声若哨子一样的声音,不一会,远方居然传来了一道清脆有力的鹰鸣。
一只雄壮有力的苍鹰,飞了过来,在院子里头盘旋了半天,最后落在了杨潜的胳膊上。
这苍鹰足足比杨潜的手臂还要壮实三圈,光是那翅膀一展开,落下的阴影,都让小夏眼前一黯。
杨潜摸了摸这苍鹰的喙,而后把这封信放在小竹筒里头,拴在了它的脚踝上。
他拍了拍它的翅膀道:“去吧。”
苍鹰叫了一声,腾空而起,翅膀振动刮起来的风将院子里头的树枝都带得颤了三颤。
小夏道:“几日能到?”
杨潜道:“‘逐月’的速度很快,最多两天。”
小夏皱眉。
杨潜也有些不安,最后他还是拍了拍小夏的肩膀道:“没事儿,祖宗她吉人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说这话自己都有些气虚。
小夏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看看被放在一边的阳春面,谁也没心思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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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潜收到飞花卫密信的一日前。
央措身上的毒,已经被拔除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的伤口还是在慢慢地溃烂,所以他每隔两个时辰就得换一次药,晚上也总是睡不好,很是难受。
宋明珂带来的毒,很是霸道,就算有苍穹的帮忙,也没法去除干净。
央措也真不愧是雪域上难得一见的硬汉,他愣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把自己中毒的哪一块肉给生生挖了下去,虽然疼了一点,但是总好过毒素飞速蔓延,自己一命呜呼的好。
央措已经得知,对方这武艺高强,像是马蜂一样烦人又蜇人的小娘们是谁了。
原来她就是他可爱的师弟的娘子,那个大名鼎鼎的母夜叉,长霁长公主。
原来,他的营寨一直被人骚扰,粮仓毁坏了大半,都出自于那个女人的手趣÷阁。
央措就更生气了。
他发誓,若是不取那女人性命,他这辈子枉为雪域人。
埋伏飞花卫失败了之后,央措差点就吐血了,他原本以为那些飞花卫会因此受到巨大的代价,可怎么还是让他们给跑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
苍穹没有法子,只能默默地安抚央措的情绪。
央措知道,他这样一味愤怒,也解决不了任何事。当务之急,是赶快定下方向,决定之后该怎么做,是继续和那些大渊人正面打,还是去北面追击作乱的骠骑营。
于是央措召集了手下的猛将,密谈了一次。
“王子!”
一个满脸横肉刀疤的胡子佬率先开了口,道:“我觉得,我们应该集结手下的猛将,一下子,直接朝着大渊攻过去,给他们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