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失态的行为,都与宋明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迟允知道这不太妙,但是他唯独在这一点,控制不了自己。
滴答、滴答。
润好的趣÷阁尖溢出了一点墨汁,落到了文书上头。迟允伸手把文书收了起来,摊开了一张宣纸。
他下趣÷阁如有神,很快,一个女子的轮廓便现了出来。她的眉眼、她的笑面,还有那婀娜的身段,都在他的趣÷阁下逐渐变得清晰明朗。
那女子巧笑倩兮,捻指回眸,不胜娇美。
她披着一件百花锦鲤斗篷,身旁亦是百花争相开放。纵然姹紫嫣红,却及不上那女子一笑无双。
迟允画了半天,却还是停下了趣÷阁。
她是不会这样笑的。
她永远都不会对自己这样笑。
迟允看着画中人,最终还是放下了趣÷阁,把宣纸搁置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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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涛带着一队的虎贲军硬生生地将准丹的防守给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这一队虎贲军牺牲了一小半,但是他们依然为大渊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傍晚时分已过,沈承聿决定顺着胜势而上,趁着耶庭还没有将那些陷阱重设,继续派出一队人马,进行突袭。
很快,丁达便带着自己手下的平西军出发了。
这一夜,注定不眠。
准丹营寨。
准丹人也没有闲下来,他们眼看着天就要彻底黑了下去,而他们也不敢肯定“卑鄙”的大渊人会不会选择继续突袭。
所以,耶庭当即下了命令,将所有用于防守的拒马和鹿角修好,防止大渊人再次偷袭。
但是,很显然,大渊没有给他们时间。
在他们这些金狼卫忙着去修陷阱的时候,前方斥候又传来了消息,说是大渊人又来了!
这和耶庭预料的差不多,于是他们这些金狼卫很快地集结了起来,便将这个消息报给了耶庭。耶庭当即叫所有的金狼卫严防死守,不能有一丝纰漏。
耶庭下了命令,站在王帐里头,狠狠地捶了下座椅。
“王上。”
京猜走了进来。
耶庭点了点头,道:“大渊这次大概有多少人?”
京猜道:“还是一万人左右,人不多,我们的勇士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耶庭却眯了眯眼。
他作为将领,自然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要拖,拖持久的战斗,但是沈承聿这一招,可以说是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通过小股军队的袭扰,让所有的金狼卫都不得安生,纯粹就是恶心人。
但是耶庭不能不守。弱烈山就是他们的线,若是被大渊打回到弱烈山以北,那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打进来!
想了半天,耶庭又道:“风伦怎么样了?”
“醒了一段时日,”京猜摇头道,“不是很好,或许会变得严重。”
耶庭恨恨地骂了一句脏话。
丁达的速度很快。事实上,他不得不快,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完全落山,黑夜马上就要降临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之上。而打夜仗对于大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毕竟他们军中的许多将士,夜晚都是看不见的。
所以,丁达更希望速战速决。他率领着大军,没有马上突袭,而是模仿了程业真的做法,埋伏在准丹营寨的四周,准备火攻。
丁达心中想的是,火攻是个不错的办法,当准丹的营寨烧着了之后,火光照亮了四周,那么大渊的将士们便看得见,如果幸运的话,他们还可以袭扰一波再回去。
丁达埋伏在石头后头,屏起呼吸。
他在等风。
秋日的冷风并不温柔,就连丁达身上的铠甲都已经发凉。待到那风马上就要飞起的时候,丁达立刻下令道:“放箭!”
“嗖嗖嗖!”
一支支点燃了的火箭,带着金灿灿的火星子飞向了对方的营寨。那些火箭落到了营寨的上头,马上便连成了一片大火!
瞬间,那些大火卷着尾巴就燎到了地上,营寨周围的栅栏也遭了殃。
而准丹这一边,金狼卫们立刻发现他们的营寨着了火。相比于他们上一次的惊慌,这一次的金狼卫显得有序了许多。耶庭出了帅帐,立刻将巡逻的金狼卫分成了三股,分别去灭火。
金狼卫听令,便井然有序地开始灭火。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尽管这一次的火势依然不小,但是他们还是很快地把火给扑灭了。
在外头的丁达等待着敌方的骚乱,然而他等着等着,却发现他们营寨的火已经扑灭了。很显然,准丹早就料到了大渊会继续突袭,所以他们才能这样快做出应对的举措。
丁达“啧”了一声。
果然,沈帅预料得没错,他们反应倒是挺快啊。
丁达不无遗憾。但是他不能冒进,于是他立刻下令道:“撤!”
于是,丁达带着自己的部下悉数撤退了。
营寨内的金狼卫得知大渊的军队撤退了,顷刻便爆发出了潮水一般的欢呼。他们叫喊着,就好像他们已经得到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耶庭却不敢松懈。
他并不觉得这是最后的突袭。他虽然没有和沈承聿正式交手,但是他觉得,沈承聿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
耶庭并没有拦着金狼卫尽情地欢呼庆祝,他在这些人的热情退却了过后,立刻下令道:“继续修补所有的防御,今夜一定要把这些该死的东西给修好!任何人都不许松懈!”
他站在帅帐门口狠狠道:“松懈者,死!”..
金狼卫们没想到他们的王上会下这样的死命令,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严肃,以至于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沉默了一下。
但是他们不敢忤逆。
回到了营寨后,丁达立刻向沈承聿禀报了战况。
“沈帅!”
丁达阔步走了进来,抱拳道:“如沈帅预料,准丹很快就有了防备,所以这一次突袭没有成功!”
沈承聿点了点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丁达愣了一下,转头出门看了看天色,回道:“回沈帅,现在亥时将过,已经快到子时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