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们惊呆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世家子弟的脸皮厚度再一次让他们瞠目结舌。
苏佑为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沈承聿,这开打和不开打的疑问突然就不重要了,所有人都看向沈承聿,想瞧瞧他到底做出了什么反应。
沈承聿十分淡定。他慢悠悠地张嘴,刚想开口,却听宋明珂道:
“放肆!”
宋明珂转过身,眸中冷意乍现。她把手中的小扇子啪地一下合了起来,面对着那些从上了朝开始就一直在扯皮的世家官员们,震声道:“准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进犯,你们这些人必谁都清楚,一个一个装得挺像样,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宋明珂这一番话,几乎就要把事实甩在他们的脸上来了。
而那些刚刚发声了的世家官员们被宋明珂这样一说,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他们也没想到,一直在一边装鹌鹑的长公主,怎么就突然炸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宋明珂轻哼道:“本宫已经给陛下递过了折子,你们最好自己小心着些,”她看了看苏佑为,道,“有这个血口喷人的工夫,各位大人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与陛下交代,可不要走错了路而不自知。”
“沈大人为大渊征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你们躲在沈大人为你们搭好的安逸窝里头,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反咬一口,实在是恩将仇报,你们且摸摸自己的良心,就不会觉得痛吗?!”
宋明珂直接问苏佑为道:“苏大人,本宫说得可对?”
宋明珂字字落地有声,质问得那些人连头都不敢抬了。
有人已经在擦汗了。
“对!长公主说得他娘的对!”
这大嗓门子一听便知道是程业真了。
而就在前几个月还在朝堂之上与宋明珂针尖对麦芒的勋贵子弟们,居然全部都站了出来,拥护宋明珂的说法。
“长公主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才是咱们大渊的长公主呢,瞧瞧,瞧瞧这觉悟!”
“厉害厉害!”
几个大老爷们瞬间就把宋明珂的话语声给提高了许多,世家子弟们一瞧,更是不敢再硬碰。
苏佑为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霾,他也没想到宋明珂会突然回护沈承聿,于是他只能对宋明珂抱了抱拳,不再说话。
宋倾岚挑了挑眉,看看沈承聿。却见他交握着双手放在身前,满脸的舒坦样子,似乎十分享受吃这一碗软饭的感觉。
宋倾岚鄙视他。
看他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还是个堂堂将军呢,出息呢?脸呢?
宋明珂突然站了出来,硬生生地把沈承聿给保了下来,这下没人再敢提什么参奏沈将军的事情了。
开玩笑,人家长公主手里可是握着他们的把柄呢。
双方再度争执了一番,而这时,徐向哲终于站了出来。
徐向哲道:“陛下,臣有一言。”
宋倾岚抬手道:“准。”
徐向哲端正道:“陛下,微臣觉得不能贸然开战。”
徐向哲并不是世家出身,而他作为言官,发表自己的看法自然是有缘由的。徐向哲道:“首先,陛下,微臣认为,大渊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型演武,财政方面此刻必然是亏空的,一场战争要耗费太多的财力,而这确实对大渊的休养生息没有什么好处。”
“其二,准丹突然开战,我们如果不问缘由就将其诛灭,容易对周边的部落造成一种消极的威慑,他们将是被迫屈服于大渊的淫威之下,而不是真心实意地拜服,这对我们与这些部落的关系也是不利的。”
这两点算是总结了。而徐向哲给出了一个新的说法:“第三。陛下,战时物资的价钱是我们难以想象的高。在民间,一石米或许只要十文就可以买下来,可一旦开战,一石米或许可能涨到一百文。臣并非危言耸听,这种事情在从前是十分常见的。要知道十石就是一两,是普通百姓半年的生活开支,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陛下。”
这一观点顺着民生出发,宋倾岚也必须重视,并且徐向哲其实说得很对,这一点确实无法反驳。..
户部尚书韩舒赫道:“陛下,徐大人所言甚是啊!大渊这一年经历了太多,国库实在是亏空,拿不出钱来了啊陛下!”
宋倾岚看了韩舒赫一眼,没说话。
“陛下,”这时,卫将军袁毅晨突然出声道,“此事关乎我大渊颜面,就算付出再多的钱财,也必须将准丹逼退,甚至踏平,不然后患无穷,留给我们的只是祸端。”
袁毅晨的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他简短地说完了后,他的大哥袁惜险些气死。
都是世家的人,这臭小子突然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倾岚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袁毅晨一眼。
这袁毅晨虽然出身世家,但却是个难得清醒的人。宋倾岚还记得他在与准丹比斗那一日,百步穿杨的英姿,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宋倾岚转头看了看,道:“迟爱卿有何看法?”
迟允道:“陛下,臣认为该战。并且这一战大渊一定会赢得很漂亮。准丹号称兵强马壮,拥兵数十万重,但我大渊的优势就在于,敌方深入腹地,补给不足,故而臣觉得大渊的赢面极大,此乃其一。这场战争一旦在我大渊境内开打,我方士兵对地形更加熟悉,这是地利,此乃其二。综上所述,臣认为该战。”
他说完这些,宋倾岚摸了摸下巴,不动声色地看着迟允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迟大人不只在政治方面有自己的远见卓识,在军事方面,也颇通一二啊。
朝堂上的官员们开始议论纷纷,宋明珂展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巴。
迟允终于开始展露出自己的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