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佑走后,安妮瘫坐在身上,两眼无神地看着白色的被褥。刚刚宋承佑离开前,她还心存侥幸地问他:“你有没有对我动一丝感情,哪怕只是一点点?”
宋承佑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她,冰冷而无情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到她耳朵里。他说:“你不配!”
他说她不配得到他的喜欢,以前他对她百依百顺、嘘寒问暖,都只是假的。枉费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演员,演了那么多戏,却始终看不透他虚情假意的爱。
或者可以说成不是她看不透,而是她不想看透。她是一个极其缺爱的人,小时候,在别的小孩都在父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却只能独自拥bào
自己的身子缩在墙角。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hù
,所以她开始将父母之爱转移到情人之间的爱上,她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弥补她这些年缺失的亲情。因为太渴望得到爱,所以人就会变得卑微,对于后期宋承佑的一系列反常行为,她都能为自己找到很好的借口,这样做不过就是想将他留在身边。
但是她无法忍受钱朵莱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爱,她们都是一样出身的人,凭什么*{}{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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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她看上的男人都围绕着钱朵莱身边转,而她却该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生活在这世上!
安妮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心头上爬,但是她却不能将手伸进肉体里去将它们捞走一样。她坐在床上,双脚疯狂地乱踢被子,将被子踢下去她还不解恨。扔掉枕头,又起身将桌上的玻璃杯一股脑地全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惊动了精神病院的看护人员,看护人员见地上尽是玻璃渣子,而安妮则在房里大吼大叫,脚上踩到了破碎的玻璃渣子,留了一地的血。
看护人员吓得赶紧叫了人,好多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安妮给控zhì
住,一针镇定剂打进去,安妮才慢慢地安静下来。在她昏睡过去之前,闪过她脑袋的却是宋承佑那张淡漠而无情的脸,以及句句置他于死地的话语。
安妮最后的潜意识里想的却是“宋承佑,你不是想跟钱朵莱在一起吗?那我就毁了她,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所幸刺进钱朵莱腹部的那一刀还不算太深,从手术室出来后就被直接送进了普通病房,但是仓库爆zhà
的时候,程言漠将钱朵莱紧紧地护在了怀里,所以就没有她那么幸运,程言漠当晚做完手术就被送进了加护病房。程老太太赶来的时候,人当场就吓晕过去了。楚依依扶着她去了休息室坐着,而程熙杰一路上跟进了钱朵莱的病房,小脸蛋哭了一晚上,红通通的,两只大眼睛一片红肿。
他爬上了钱朵莱的床,胖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放。护士几次想要把他抱下来,他就哭叫个不停,无奈之下护士也只好任由他去,嘱咐他不要随便碰病房里的东西,便走了。
程熙杰见钱朵莱放在外面的手指冰凉,他低头,小嘴凑近她的手,不停地往她手心里哈气,用嘴里的热气暖和她的手。“妈妈,你什么时候醒来啊,熙杰好害pà。爸爸也闭着眼睛在睡觉觉,我都没有爸爸妈妈疼了,妈妈,你一定要醒过来哦。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会做个乖宝宝”
他胖乎乎的小手一边摩擦着钱朵莱的手,一边哭。
林雨知dào
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对于绑架之类的事件,林雨一直以为只可能在电视里或者那些富豪人家发生,绑匪只为了图钱。但是她没想到那个绑匪就是冲着钱朵莱去的,不要钱,要人。
因为绑架这件事情传出去对程家这样的家族来说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况且程言漠住在医院至今没醒,若是让媒体知dào
了,医院估计就别想清净了。所以林雨对于绑架的整件事情也如个局外人一样,知dào
的不算具体。她只知dào
钱朵莱和程言漠都住进了医院。
好在今天是周末,林雨不用特地跑去公司请假,所以一大早她洗漱完就开始煲汤,装好烫她才下楼。在小租屋的楼下,正好遇到了上夜班回来的戚安,他面色憔悴,头发凌乱,黑色羽绒服上的拉链都坏了,通过敞开的羽绒服可以看见里面那件格子衬衣上有明显的褶皱。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林雨走到他面前,他都全然不知。
林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老公,你在想什么呢?”
戚安闻声抬起头,看见林雨那张脸的一刹那,他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闪烁。林雨问他话,他也答非所问:“今天不是双休吗?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林雨提了提滑到胳膊上的肩包,说:“朵莱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戚安低下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哦,那你去吧,我回去睡会。”
说完,就要绕开林雨往楼梯里走,林雨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她伸出手指抚上他的额头,又抚上自己的额头。戚安看着如此关心他的林雨,他有些不敢直视她。林雨比对了下两人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你怎么这么憔悴啊,是不是生病了啊?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戚安摇了下头:“没事,就是工作了一晚上有些累了。”
林雨狐疑地瞅着他那张脸:“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回去躺一会,精神就会好些的。”
林雨想了一会,点头:“那你快点回去躺会。我出门的时候在被子里放了一个暖手袋,被窝里应该还不算太冷。睡觉的时候别忘了打开烤火炉,今天天气挺冷的。”说话之际,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她缩了缩脖子,拉高了脖子上的围巾。
戚安瞟到林雨脖子上的围巾,脸上说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心虚,不安,愧疚。“你怎么带这条围巾了,以前那条不是还挺好的吗?”
林雨低头摆弄了一下围巾,笑地一脸甜蜜,说:“那不一样,带着你送给我的围巾,我就会莫名的暖和,感觉比我之前那条保暖多了。”
戚安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我觉得你带这条围巾不太适合,还是带以前那条吧,那条看起来跟你配一些。”
林雨听了戚安的话,朝着旁边的轿车车窗上瞧了几眼,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觉得挺好kàn
的啊。还没等她说话,戚安留下一句“你早去早回,我上楼睡觉去了”,便快速离开了。
林雨看着戚安步履匆忙地离开,她耸了耸肩,朝着公交车站牌而去。戚安从楼道里出来,看着林雨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眉头紧蹙。刚刚他看着林雨那么喜欢那条围巾,他就浑身不自在,一阵阵心虚像是热Lang压过他心底,让他在她身边多站一分都会觉得脚底发虚,所以他才会逃避似地从她身边离开。
想起昨晚他一整晚都和安妮在一起,再面对林雨那张脸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悬在空中,不踏实。昨晚他接到安妮的电话后,就跟酒吧经理请了假,让阿强替他代了班,而他直接打了车就去了安妮跟他约好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安妮就一把抱住了她,抬头的时候,两眼肿得像两颗红桃,脸上尽是泪水,没多久就浸湿了他衣服。安妮哭得很伤心,她问他:“你知dào
我是从哪出来的吗?”
戚安不解地看着她。她说:“我是从精神病院翻墙出来的,我这么辛苦出来,就只是为了见你。”
戚安听到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他都惊住了,愣了好久,才问:“你去精神病院做什么?”
安妮将身子靠近他怀里几分,见她穿的单薄,他索性解开了羽绒服的拉链,将她一起裹进自己的怀里,倚靠着温暖的怀抱,安妮叹了口气:“好想念你的怀抱,果然还是一样的温暖。”
停顿了一下,她才开始回答刚刚戚安的话:“我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没有人陪在身边,甚至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得了抑郁。如今退出了娱乐圈,光环没有了,亲人朋友也没有,所以我的精神产生了很大困扰。我以前的经纪人杨絮薇怕我得到抑郁症的事被那些记者知dào
,就索性让我躲到最危险的地方,毕竟我虽然是个隐退艺人,但是曾经也是大红大紫过,名气不会那么快就消散的。”
安妮骗了戚安,她说的谎话漏点百出,但她实在是找不到比这更有可信度的谎言了。她小心翼翼地瞅着戚安的那张脸,唯恐他发xiàn
什么。之前她的确是不屑戚安这样的男人,特别是去过他的出租屋之后。但是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男人就只有他了,因为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还对自己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