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莱接过啤酒罐,"谢谢。"她的这声谢谢不只是因为他为她弄来一罐酒,还包括今天下午他陪着她的一切。中午的事情发生后,感觉好像已经到了她忍受的极限了,就像是一根弹性十足的皮筋,拉到一定的程度后,毫无预兆地断裂,然后承shòu着完全无法预料的疼痛。
"那我还是你眼中的小弟弟么?"她第一次与他相遇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同她有一句对白。第二次相遇,她嘴里的那句"小弟弟",让他很在意。
钱朵莱笑了笑,觉得现在的他俨然是个小男孩。为了一个称呼可以介yì
这么久,像极了在乎家长对自己的评价的小男孩。"你比我小,在我眼中你本来就是小弟弟。"
江辰轩很无奈,更多的是生气。他很高兴他能落入她眼中,但是他要的身份绝不是她口中的"小弟弟",以及所有将他们关系划分得清晰而明确的称呼。
"谁要做你的弟弟!"江辰轩皱着眉头,低吼着。>
“呵呵小弟弟生气了么?”钱朵莱扯开嘴角,笑了。
“我要想要做你的挚爱,占据你整颗心的人!”
江辰轩说这话时用了很大的勇气,以往都只是以玩笑的口吻,但是这次他认真了。可惜的是他说话的同时,头顶的一列火车驶过,轰隆隆的声响直接盖过了他的话。他涨红着脸,抬头追随着那渐渐远去的火车,感觉眼睛都要冒火了。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钱朵莱转头看着他。
"没什么。"江辰轩有些挫败,垂头丧气地说着。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告白,所以的勇气都集在了刚刚的话里,话毕,勇气也掏空了。再次面对钱朵莱那张不解的面庞时,所有的话像是一根又粗又大的刺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钱朵莱又转回视线,看着对岸灯火,仰起头将易拉罐里的啤酒尽数地往自己的嘴里灌,这不是她第一次喝酒,但是却是第一次喝得这么猛。没喝几口,酒水就呛住了喉咙,喝进去的酒水也吐出来了一半。
"小心点喝,没人跟你抢。"江辰轩看着她嘴角溢出的啤酒沫,瞪着眼睛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又不是难民,喝那么急干什么?蠢女人。"
钱朵莱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
两人坐在江滩上吹了很久的风,隔岸的灯火就像是夜空的星光,美丽却遥不可及。有些美好只适合远远观赏,却无权触手可及。爱情也是如此,它是昙花,虽美,却也短暂,长不过度日如年,短不过光阴似箭。
在跨上机车前,钱朵莱说:“两个人最美好的情感不是相濡以沫的厌倦,而是互诉悲苦的陪伴。对感情太认真,失去的就越多。”
江辰轩身子颤了一下,手中的安全帽险些掉落在地上。他瞬间觉得脸一阵燥热,抬头,钱朵莱朝他笑了一下,然后戴上安全帽,跨上机车。刚刚他说的话,她听见了,她只是假装没听见而已。
“还傻站着干什么呢?姐姐都快冻死了!”钱朵莱大声抱怨。
江辰轩怔怔地看着她,忙得掩饰掉自己眼中的落寞,勾起嘴角,“你更年期啊,大婶!”
“臭小子,你找死呢!”钱朵莱一拳头直直地挥到江辰轩的脸上,惹得他大声痛叫。
“啊!好痛!”江辰轩揉着受伤的脸,一脸哀怨地瞅着钱朵莱。她的拳头打到部位正是中午被程言漠狠狠揍过的地方,脸上虽然没有很明显的淤青,但是碰到的时候,还是会很疼。
钱朵莱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愧疚不已:“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的脸上还有伤真的很痛吗?”
“废话,揍你试试。”江辰轩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跨坐上机车。
机车停在公寓楼下,钱朵莱将安全帽递给江辰轩,再次诚心地说道:“今天真的谢谢你陪我这么久。”
江辰轩佯装掏耳朵,象征性地弹了下手指甲,挑眉道:“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与其说些没诚意的话,还不如来实jì
点的。”
钱朵莱微微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江辰轩。江辰轩将身子弯过来,凑到钱朵莱的面前,笑嘻嘻地说:“不如来个离别吻吧,这样比较实jì
一点。”
“小子!你找死,是不?”钱朵莱刚扬起拳头,江辰轩就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骑着机车“咻”地一下就闪了。没一会,江辰轩和他的机车消失在街角。转过身,面对着面前的公寓楼,她嘴角的笑意像湖中的涟漪,一点点消散,脸上恢复平静。
五楼的窗户黑漆漆的一片,疯过了一下午,心情的确好了不少,但是忘不掉的事,终究是忘不掉。
打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窗户外的月光清冷地照射进来,客厅的窗户没有关,窗帘被晚风吹得微微飘动。环视着这间公寓,钱朵莱却有种陌生感。明明是生活了快半年的房子,她却像是初次到别人家做客一样,屋内的所有摆设既陌生又让她不自在。
她还记得半年前,她离开程家大宅之前,走过程家大宅里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可是越看越觉得陌生。那一瞬间,她就像是个失去记忆的人,她走过的地方,总会有些片段在脑海中闪过,细细追寻时,却是一片空白。原来心不属于的地方,生活多久,都是个过客。不是自己的,就算死缠着不放,终究不会成为自己的,不管是人还是物。
钱朵莱洗完澡出来,程言漠还没有回来。本来想躺在床上睡觉,胃部却隐隐作痛,这才想起今天一下午只顾玩、发泄,却没有吃晚餐。她去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包面,煮了开水,将方便面放进去,过了十分钟,面就煮软了,包装袋里有调料包,只用将调料包撕开,放进碗里,就能吃到还算美味的面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