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过后,正是采挖春笋的最好时候。”阿晓,你这是要去哪啊?“
符晓默默收回要踏出去的脚,“师娘你起得真早啊。”
站在她面前的事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高鼻深目,麦色皮肤,是与大元人完全不同的相貌。比起贵气十足的容貌,最令人关注的或许是她那一头红色的头发,这样炽烈的颜色就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无论在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女人轻轻撩起符晓的一缕鬓发,“阿晓,你什么时候把头发的颜色给染回去了啊?”
虽然她笑得倾国倾城,但是符晓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赔笑道:“我怕这不是回家了嘛,就染回来了。”
女人突然抬手做拭泪状,“看来阿晓是不要师父和师娘了吗?真是坏孩子呜呜……”
看到符晓手足无措的样子,女人才满意地笑道,“算了,不逗你了,我去找阿微去了。”
符晓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外走,刚走了一步,又被女人拉住了,“阿晓这个样子是要出去吗?”
符晓一惊,不能让师娘知道她是要去竹里馆,“是啊,去小舅舅那。”
“这样啊,我还以为阿晓这么高兴是要去约会小男孩呢?”女人状若无意道。
“怎么会呢?哈哈”符晓脚底抹油,时刻准备跑路。
女人把她拉到身边,“但是你把头发染回黑色了,你师父看不见你可怎么办啊?”
符晓大感不妙,她可是要去竹里馆的,要是顶着一头红发过去,墨霜筠肯定……
“我回雪洛山的时候再说嘛。”符晓想糊弄过去。
女人却不想这么放过她,勾起红唇笑道:“没有关系,师娘带了焰花的花汁,我们把头发染红去!”焰花是她师娘国家特有的一种植物,颜色宛若火焰,可以将黑发染红。
“我不!”符晓抗议,但是她实在不敢对师娘出手,被女人一路拖着回去。
最终在符晓的强烈反抗下,女人只能答应她只染一缕,耳边的一缕黑发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符晓不自在地摸着变红的一缕头发,就算只是一点,还是很明显啊,她只能揪着旁边的一些头发,打了一根麻花辫,好歹不是那么明显了。
往日里无人能接近的竹里馆,今日是一年中唯一会允许外人进入的一天,但是墨霜筠所住的竹楼会大门紧闭,这让一些想要借此一窥墨家主风姿的人熄了念头,只有真正要采挖竹笋的镇民才会进入到竹里馆周围的竹林,自觉不靠近竹楼。
“这么热闹的吗?”符晓看到往日冷清的竹里馆突然多了很多拿着锄头的镇民,喃喃自语道。
旁边有一个大娘听到了她的话,搭话道,“可不是吗?一整年也就这么一天呢,热闹程度在竹镇也就仅次于过年了,毕竟平时我们哪里有机会可以到墨家主的竹里馆啊?”
“那可以见到墨家主吗?”符晓问道。
“这肯定是见不到啊!”大娘心情高兴,讲起话来也很热情,“但是采挖的竹笋拿出去买可以有半个月的伙食费啦!竹里馆这里有墨家主在,人杰地灵,春笋也长得极好!”
“是啊。”符晓笑笑,“因为他在嘛。”
墨家之人,无论居处何在,定福泽一方百姓。
“大娘我可以买你春笋吗?我娘亲特别喜欢吃笋。”符晓问道。
大娘笑起来,“哪需要跟我买啊,我借你工具,一会你就和我一起去挖就好了,你娘既然喜欢吃,那你就多挖一些。”
“好,谢谢大娘!”符晓背了竹篓,拿了锄头,就跟着大娘一起一头扎进了竹林里。
竹楼虽然大门紧闭,但墨霜筠并非不知道外界的情况,竹楼的顶层有一个阁楼,透过窗户,正好可以将下面的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这有什么好看的?”阿韶不解地问道,但还是端了一杯清茶放在墨霜筠手边。
墨霜筠仍然保持着俯瞰底下的姿势,单手托腮道,“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啊。”
“都是人而已,搞不懂你。”阿韶话这么说,人却坐到了墨霜筠旁边陪他一起看。
“都是在努力生活的人啊,难道不美吗?”
阿韶语塞,“大概吧……”
“等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阿韶眼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墨霜筠看不清,“是谁?”
“你猜猜。”阿韶突然玩心大起,“谁会混在镇民里面只为了来竹里馆?”
墨霜筠无奈道,“这哪里猜得出来。”
“那你就凭直觉说一个名字。”阿韶坚持。
“那……符晓。”
阿韶瞪大了眼睛,这两个人有点意思啊。
“大娘,好像这边已经没有笋可以挖了。”符晓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因为挖笋她的手上沾了一些泥土,一下子就抹到脸上去了。
“小姑娘你的背篓都装满了,当然没有笋啦!”大娘笑道,年轻果然就是好啊,干起活来也快。
“那我们还挖吗?”符晓问道,挖笋只要掌握了诀窍就很快了,她的体力消耗并不多。
“你娘亲够吃了吗?够吃了就可以啦。”
符晓拿了几根笋出来,把背篓推给大娘,“我要这么多就够了。”
“这么行了!”大娘不接受。
“就当是大娘你借给我工具的报酬啦!”符晓坚持推给她。
“那这样吧,我们每年挖笋之后都会派一个人去给墨家主送上最好的春笋,小姑娘你就去吧!”大娘想着应该没有女孩子会不想见到墨霜筠。
符晓虽然现在见墨霜筠很容易了,但值得大娘是好意,就点点头答应了。
“阿筠,这是今年的新笋!”符晓对于竹楼也勉强算是轻车熟路了,大力敲着门。
来开门的就是墨霜筠,他看到符晓,直接迎了进来,“郡主辛苦了。”
符晓摇摇头,“不辛苦啊,我挖了好多笋呢,回去可以做菜吃了!”
“那如果郡主中午没有安排的话,不如就留在竹里馆吃个便餐,阿韶虽然嘴臭,但做的菜还是很香的。”墨霜筠邀请道。
“墨霜筠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