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体育场大门,邢毅不失时机,说了彩票的事。
“下星期体育场里面要卖彩票,你知不知道?”
“知道。”
“你买不买?”
“多少要买点,也不知道有没有好运。”
“只要想买,总会有机会,不买,机会就不在。”
“我想好了,就拿十块钱来买五张试试。”
“买五张太少了,中奖率低,要买就多买点。”
“我晓得,只不过……”
“买上一盒,中奖几率大得多。”
“哇,一盒?一百张,要两千块呢。”
“要是连续中几个大奖,赚回来的更多。”
“一盒里面中几个大奖?有这个可能吗?”
“有啊。”
“哪里有?”
“这里面就有。”
“不可能,就算有,你怎么可能知道?”
“有一种几率计算方法,通过它可以计算出来。”
“什么是几率计算?”
“说来你也不明白,反正把握很大就是。”
“你会算,别人也会的呀。”
“不,这是高科技,知道的人不多。”
杨林翔略作沉思,笑笑说:“好啊,那我和你一起去买呀。”
“我不一定亲自去,你答应就好,到时候我把钱给你,你就替我去买,我们两个共同买一盒。”
“怕不行哟。”
“怎么不行?我看行。”
“我替你去你买,我自己也在买,彩票就和在一起,中奖了,怎么说?是你的还是我的?不中奖的话,又会……”
“不要说不中奖的话。”
“嗯……要不这样,我第一天帮你买,第二天我自己买,避免搞错。”
“不行,就买一次,而且只买一组,也就是一盒。”
“怎么?那几率不能多算几组吗?”
“是的,只能是一组。”
杨林翔咬了一下嘴唇,不好再说什么。这种情况他第一次遇到,竟然有比他还想要中大奖的人,自己不亲自进场,两千块钱委托给别人,而且还相信会中大奖,那大奖这么好得?一辆摩托车,五六千呢!
到了车库,杨林翔把车开出来,邢毅开门坐进去,把车窗玻璃摇下来,还故意伸出手肘,轻轻拍打车壳。
门口的值班人员和他打招呼。
他按邢毅的安排说:“公司请来的工程师,要去乡下搞提灌项目,我负责送他去。”
值班人员抬起花杆,笑嘻嘻目送他们出去。
车开到一半,邢毅下来说:“婚姻大事,耽搁不得的,快去。”
杨林翔说了感谢的话,开车走了。
出去好远了,又倒回来。
邢毅站住:“怎么啦?”
他伸出脑袋:“你真的有把握?”
邢毅笑了:“不中我负责赔你就是。”
他拍打着车门:“你说的话我信,我把提亲的事办了,就来找你,我在哪里和你接洽?”
“你有手机吗?”
“我有科机。”
“那把号码给我。”
目送双排座车走远,邢毅抄近路到了车站,赶上了农公车。
他的前排是两个看样子少不下六十岁的妇女,带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亲密程度看,坐靠外面这位,是男孩的奶奶。
交谈中邢毅听得出来,她们是亲戚关系,并不住一处,偶然同乘了这一趟车,亲热得什么话都赶在一起说了。
那小孙子玩着一只风车,举得很高,碰着了邢毅的鼻头。
奶奶责备他好几次,回头对邢毅说:“对不起这位叔叔,小孙孙他不懂事。”
“没事的,他玩得开心就行。”
想起那被拐卖的孩子,就主动问她们:“你们知道驻马台村吗?”
带孙子的奶奶摇头。
另一个就说:“你这小同事如果是要去驻马台村,那就走错路了。”
“那应该怎么走呢?”
“那你得回到县城去,重新买明天的票,嗯,现在要转回去,来不及了。”
邢毅说:“我今天不是去驻马台村,我是去上堰村,驻马台村我改天再去。”
带孙子的奶奶说:“你去上堰村呀,我晓得,我以前就去过。”
就把上堰村的大致方向说了,邢毅马上说太谢谢啦。
她们交谈的内容大多围绕孩子。
坐里面那位说:“你看你,孙孙都这么大了。”。
带孙子这位道:“可不是?第二个孙孙就又要生了。”
“噢哟,那就够得你忙了。”
“忙呗,反正,一颗秧苗一颗露水,拖着拖着就长大了。你不是有外孙吗?”
“外孙呀,虽然天天都见得到,喊外公外婆也是甜丝丝的,但再怎样也没有喊爷爷奶奶好听入耳呀。”
“那你就快点给老四找个媳妇吧。”
“找啥媳妇哟,人家要读书呢。”
“要读书?那就更好了,不读书,他就出不去,见不到外面的景象。他的书读得好不好啊?”
“读得好不好,只有他自己晓得,我们是两眼一抹黑,又看不懂,反正就听他说,顺着他的指挥棒转。”
“只要读得出去,就好好地供他。”
“诶,前年去年考过两回了,没考起,都说不考了,找个地方打工,攒点钱,找个媳妇就好了,可是他不干,今年还要考。”
邢毅对考试很感兴趣,就注意听了事情的始末。
本来就想劝他算了,安下心来在农村呆着,反正农村里要干的事也多,还可以就近早点找个媳妇……可人家就是有志气,一定要读书,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老四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关门在家复习,十分辛苦,当母亲的忧心忡忡,这是第三年,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时间越逼近,心里就越急。
突然从隔壁的婶娘那里得到一个消息,说县里有个规定,为了帮助边缘贫困地区的考生实现梦想,考试成绩可以加分,就打听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只要带农村户口,村和乡两级的两级证明,到县招办报名登记就可以了。
但却是空欢喜一场,因为老四的户口不在村头,却是在城里。
事情是这样,因为那年夫妇俩在外打工,算了预产期,要赶回老家来坐月子,那回来的第一晚上就住在城里的旅店,也许是白天车坐多了,累着了,到晚上肚痛就发作了。旅社老板心好,热心帮忙,找车把人送到县医院,帮忙办了入院手续,孩子就生在县城里了。
听到这里邢毅就有点不明白了,就算孩子生在县城里,但他父母是农村的,他跟着父母也属于农村户口呀,怎么变成了城镇的户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