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有我这个好儿子,看起来你弟弟妹妹都指不上喽。”妈妈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白乐天把话咽下,忙说道:“是我该为家里做点事情了。”
爸爸望着窗外,轻轻地说:“有这么个好儿子,也是祖上积了阴德,我,我白胜利啊,命好!”
声音很轻,却像铁锤重重砸在白乐天的胸口上。
白乐天“云淡风轻”地说,他见过了张伟、吴四毛和赵老黑。
听到“赵老黑”三个字,爸爸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嘴角微微一抖,这一细节没有瞒过白乐天的眼睛。
白乐天掏出透支卡,递给妈妈,告诉她如何使用,然后在白纸上写下了密码,接着说道:“赵老黑的酒量可不比以前了,才喝了半斤白酒,就开始说酒话了。”
“他就这毛病,喝点猫尿就胡吣?”妈妈笑着说。
“他还说起了我小时候的事……”白乐天还没有说完,妈妈就打断了他的话。
“别听他胡说,以后少和他来往,整天胡咧咧。”妈妈说。
“就是,我看他越老越糊涂了。”爸爸有点紧张,眼睛睁得很大。
看到他们的反应,白乐天更加怀疑了,却没有勇气开口了。
谜底是一把刀,会刺穿当事人的心脏,但是逃避,就像拿纸包住火,到头来,所有的人都会被烧成灰烬。
想到这里,白乐天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认真地说道:“赵老黑说我是……”
话没说完,妈妈打断了他,她满脸通红,脱口而出,“不是的,你不是的!”
说完后,妈妈突觉愕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但白乐天来说,这句话就像妈妈揣在怀里的**,一不留神,掏了出来。
妈妈呆住了,就像别人还没问问题,她却像知道了答案一样,连她自己都懵了。
空气就像凝滞了一样,静得可怕,三个人活像冰人,一动不动。
“好吧,儿子。”爸爸说。
妈妈看着爸爸,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想阻止爸爸做某件事,却又没有底气。
白乐天感觉太尴尬,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提起暖瓶,推门走出去,往热水房的方向走去。
白乐天心里的疑点,已经被揭开,对于是否继续追问自己的身世之谜,他实在不忍心了。
当他走回到三病室门前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爸爸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眼睛紧闭,两手不停地相互搓着,妈妈则用手抹着眼泪,长吁短叹。
白乐天内心极为矛盾,像塞了一团乱麻在里面,既想弄明白关于自己的一切,又怕爸爸妈妈伤心,他们为自己的成长,付出了所有的爱,是天底下最可敬的父母。
是从此回避呢,还是勇敢地面对?白乐天如果有一枚硬币,他一定会抛向空中,让上天来帮他确定。
看到白乐天走进病房,妈妈赶忙将眼窝的泪水拭去,走到病床旁的小桌,一会儿拿起杯子,一会儿拉开抽屉,漫无目的地收拾东西。
白乐天恢复了平静,拿起一块半旧的满是汗渍的毛巾,展开放在手心,给爸爸擦了把脸。
“儿子,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爸爸鼓起勇气说道,他用黝黑的手指,指了指床前的凳子,示意他坐下来。
白乐天放好毛巾,坐在凳子上,看着爸爸。
“儿子,本来我和妈妈想再过几年告诉你的。”说着爸爸看了眼妈妈,妈妈正盯着二人,小心地呼吸着,抿着嘴,怕惊动了二人一样。
爸爸接着说道:“你已经是大人了,我们不想再瞒着你了。你确实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这是真的,你是我从外地抱来的。”
白乐天听到这,嘴巴猛地张开,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无数次地做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像被雷击了一样,呆坐在那里。
“可是,我们一直把你当成亲儿子来养的。”说完这句话,爸爸松了一口气,眼圈泛红,鼻子有些抽泣,仿佛在等着白乐天的回应。
“是啊,儿子,对不住了,咱家穷点……。”妈妈眼中流出大颗的泪珠,掉落在衣服上。
“别说了,妈妈。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爸亲妈。这都是假的,我不是抱养来的!”白乐天大声叫道,手握成拳头,不停地捶着扶手。
白乐天得到了答案,却冷如冰块,既是意料之中,好像也是意料之外。
白乐天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就像雨珠打在房檐上。他双手捂脸,无声地抽泣着,任由泪水顺着手指流下来。
“我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