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四,找到没?”吴四毛问道。
“找到了,就是朱六干的,这小子把东西藏起来了,现在咋办?大哥。”
“这狗日的,狠狠扁他一顿,让他交出东西,就算两清了,否则卸他一条腿!”吴四毛骂道。
“好嘞,大哥,你听好喽。”
白乐天听到这里,心里一惊,他知道,鱼有鱼道,虾有虾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办法。
手机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声,哭喊声,求饶声,还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儿骂声,一阵儿拳打脚踢的声音。
“听到了么,大哥,这小子够倔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给他上点料。”那位被称为老四的说道。
接着手机里传来皮鞭抽在身上的声音,一个男人在地上打滚嚎叫的声音。
“大哥,他说了!”
“搁哪儿了?快去找到东西。”
“他说,东西被许强拿走了。”
“是魏村的许强吗?”吴四毛问道,脸上马上紧绷起来,眉毛拧成一团。
“是,大哥,那可是个狠角色,刚从里面出来,怎么办?”
“你能联系到许强吗?给他说,给我个面子,把东西还给我兄弟,算我欠他个人情。”
“我给他打个电话,摸摸情况,你等消息吧,大哥。”老四挂掉了电话。
“许强?”白乐天问道。
吴四毛挠挠头,“黑道大哥,挺猛的。”
“那怎么办?”白乐天叹了口气,“给你说实话吧,那既是警方物证,也是我老师的遗物,找不到的话,我真的没法交代。”
“你是我兄弟,必须给你办喽。”吴四毛说的声音很大,像给自己壮胆一样。
一片云彩遮住太阳,天空暗下来了。
吴四毛把墨镜攥在手里,手指捏着镜腿,不停地转来转去。
两人时而说话,时而看着远方,连空气都是凝滞的。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吴四毛的手机再次响起。
“大哥,我和他谈完了。”老四说,“这小子,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居然说给大哥你个面子,东西他留下了,给我们一万元,算是他买下了,就这样了结。”
“这怎么行,不是钱的事,我给他一万元也可以,必须要回来!”吴四妮吼道。
“大哥,人家说了,不要钱的话,让我们报警吧,干脆我们拿钱算了。”老四怯怯地说,“许强断定这东西是价值不菲的文物,而且来路不正,说不定从盗墓中得来的,他量我们不敢报警,才这样说的。”
“老四,你知道许强家的具体地址吗?微信给我个定位,挂了啊,辛苦兄弟了。”说完,吴四毛把电话挂断了。
“不要了吗?”白乐天看着他说道。
“白天要不到了。”
“什么意思?”白乐天露出疑惑的眼神。
吴四毛走近白乐天,拍拍他的肩膀,“你平时还练功吗?”
“偶尔吧。”白乐天愈加的不明白他的话。
“我们只能晚上到他家去要了。”
“去偷吗?”
“抢!”
“抢?”白乐天惊诧地说,“他报警怎么办?”
“傻瓜,他怎么敢报警,他是黑道的。我们给他来个黑吃黑,拿回自己的东西。”吴四毛说,“你怕吗?”
“有点紧张。”
“想拿回东西,只能这样了。呸!”吴四毛吐了一口水,抹了一把嘴唇,动作极为夸张。
“你得罪了他,以后在这儿怎么混?”白乐天担心地问道。
“无所谓了,事情总会过去的。”吴四毛笑笑说道,用牙齿咬了咬墨镜,声音轻的似乎只有自己听得见,“晚上别睡沉了,我过来叫你,成败就在今晚了。”
“好吧,我都听你的,只要能拿回东西就成。”白乐天说。
吴四毛勉强地笑笑,看得出他也有点紧张,与白乐天道别后走了出去。
这时,残阳如血,红得吓人。
看着吴四毛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走出家门,白乐天心里既难过又歉疚,由于自己的粗心大意,把儿时的伙伴也拖入了危险的境地。
没有办法回避时,只有勇敢地面对,这世界的恶,不会因为你的怯懦,而变成善良,只要心里有光明,就能刺穿所有的黑暗。
春夜,月光白亮,像泼在地上的水银。
白乐天坐在一把竹椅上,仰头望着月亮,赵老黑在酒桌上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了他思考。
自己不是白家的孩子,是抱养来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惊天霹雳,他还从没想过这种事会落到自己头上,电视上的故事,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父亲比他大三十四岁,在盛行早婚的农村,这是有点奇怪的。父母平时对弟弟妹妹很严厉,独对他宽容娇惯,从不让他吃一点苦。弟弟妹妹都没能考上大学,似乎在学习上的智商比白乐天要差一大截,别人开玩笑说:简直不像同一个父母的孩子一样。这时,白乐天还想起了另外一个细节,就是每次电视上播放寻亲节目时,父母都刻意避开,转换成别的节目。
头靠在椅背上,身上盖着黑色的外套,白乐天渐渐眯上了双眼。
院子的铁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随后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走进院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