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威廉本来的打算，自然是直接蹦到辉光龙的右翼上，打穿它翅膀上负责承托空气的皮膜，或者干脆一点直接击断她的翅骨，让这个大家伙暂时失去飞行能力，但问题是……

好像蹦远了。

发现原本像蜱虫一样死死扒在身上，怎么弄都弄不掉的对手突然脑袋犯病，居然松开扳住龙鳞的手往下跳后，被折腾得够呛的中年女龙顿时大喜过望。

只听得一声满是欣悦的龙吼，体型庞大无比的辉光龙直接双翼生风，不知道是用了某种神术还是什么特殊战技，瞬间便把速度提高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级别，仅仅小半次眨眼的功夫便窜出了四十几米，那巨大的躯体竟然硬生生闪出了一个身位来。

在下方愈来愈远的“卧~槽~”声中，中年女龙先是后怕地瞄了眼那个难缠到了极点的人类，随后猛地打了个哆嗦，攥紧爪子里尖叫个不停的玫兰妮，头也不回地振翅就跑！

这玩意也太难缠了！

……

在被威廉扒在身上到处乱“抠”的这段时间里，中年女龙可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疗愈神术在恢复肉体上确有奇效不假，但鳞片可完全不在此列，这种只能伴随着漫长岁月一点点积攒的东西，根本和血肉之躯不是一个系统，被打坏了那就是没了，只能花上好几年的功夫慢慢修复，哪怕是教皇亲手释放的神术它也长不回来。

中年女龙之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地补好身上被打碎的龙鳞，完全是靠着辉光龙与生俱来的天赋，强行将身体的部分暂时活性化，等于用以后会长出的鳞，来强行抵偿现在身上被打裂的那批。

所以威某人仅仅七八分钟的折腾，虽然现在看起来屁用没有，但基本等于逼着她透支了未来好几年内自行生长鳞甲的能力，来换取眼下临时的防御强化。

如果是一般的战斗的话，那鳞片被打破了那也就破了，等着鳞片自己慢慢长回来就行，但那伴随着一声声圣光牛B抡出的拳头，属实痛得中年女龙头皮发麻。

近百年没被人打破过鳞甲的她，对【苦痛魔咒】的双倍疼痛抵抗力实在不怎么高。再加上威廉像个牛皮糖一样，不仅黏在身上怎么都甩不掉，还在不断地发动疼得钻心的攻击。

她实在担心如果没了坚硬的鳞片抵挡，自己恐怕会伤得更重，所以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催生并强化鳞片，以避免身体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而在发现实在甩不掉扒在身上的威廉后，中年女龙也不是没试过其它的办法，但威廉需要用一只手维持身体稳定，单手不好发力攻击，那被扒在身上的中年女龙又能好到哪儿去？

爪击、高速回旋、吐息……甚至连以自己为目标的伤害性神术都试过了，结果数轮【光明烈焰】下来，烧得龙身上黑了一大片，可那个该死的家伙不仅没掉下去，反而一拳比一拳打得重。

威廉虽然被中年女龙的高速回复弄得一筹莫展，但中年女龙同样也被硬得硌手的威廉搞得头痛欲裂。

扒在自己身上的这家伙简直就跟一颗铁豆子，甭管怎么搓、怎么压、怎么揉、怎么砸……看着也就是身上的衣服更破烂了一些，其余真是半点儿多余的表现都欠奉。

就连之前抓住这人突然走神的功夫，趁机结结实实地给他来了一下，但结果除了硌得自己咪咪痛以外，最大的收获居然只是打出了一点儿鼻血？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就算他浑身都是铁打的，那也不能这么结实吧？！

中年女龙女产生这样的想法完全是理所当然，两个血条超长的人一旦开始近身缠斗，捱到了除开互抡王八拳什么招都使不上的时候，会感觉到恶心的肯定不会只有其中一个。

当注意到威廉的皮肤除开被【光明烈焰】烫得有些发红外，居然连一道破口都没有时，中年女龙当真是再也不想跟他打了，但奈何身上的威廉扒得实在是太紧，她使尽了浑身解数，竟然还是没法把这块牛皮糖甩下去。

所以在发现威廉居然松开了手自己往下蹦的时候，她简直都快要乐疯了，离开前那道满是欣喜之意的龙吼声，翻译成人话估计跟“谢天谢地”的意思相差仿佛。

只可惜中年女龙“仓皇逃离”时，双翼疯狂抽动击碎空气的爆响过于巨大，宛如一道在破晓领上空划过的晴空霹雳，震得威廉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好像被人拿皮搋子怼着一样鼓胀着疼，使得他并没能听到这句话，只得满是不甘地坠了下去。

在像陨石一样朝地面高速俯冲的时候，威廉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波到底能不能怪拉胯女神出的主意太馊。

然而很遗憾的是，拉胯女神给出的说法是，只要带着中年女龙往那间小院里冲，就能让中年女龙倒大霉，并没有说自己蹦过头了该怎么办，那还真赖不到她头上去。

暗骂了一句自己腿太快后，大头朝下的威廉硬生生把脖子扭了一百八十度，盯着越飞越远的辉光龙，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话说……那玫兰妮该怎么办？难道真让她被抓回去，直接在光明教廷里关上个几十年？

唔……

沉默了不到半秒钟后，威廉伸手在右臂的“纹身”上抹了抹，把正在里面沉睡着的小骨四号取了出来，随后轰地一声连人带龙砸在了地面上，炸起了大团大团的灰土。

……

“吼！”

充满了野蛮和疯狂意味的龙吼声响起，浑身长满尖利骨刺的雾状龙影微微弓身，随后骤然冲破烟尘，包裹着内部手持龙头的威廉腾跃而起，以一种快到让人看不清轨迹的速度，流星赶月般朝着大惊失色的辉光龙撞了上去。

注意到身后袭来的恐怖冲锋后，本以为已经彻底安全的中年女龙属实被骇了一跳。

靠着身为八阶强者的反应能力，她飞快地在身前布下了数道偏转物理冲击的神术护盾，连带着张开大口，喷了一道堪比六阶神术的龙息上去。

但作为威廉当下压箱底的战技，【巨龙撞鸡】即使因为时间紧迫，没有完成百分百的蓄力，也仍旧不是这些仓促间甩出来的东西扛得住的。

专门抵挡高速冲撞的【力偏劲泄】，被狂暴的气流和龙影一撞而碎，仓促间喷出的龙息虽然突破了狂乱的气流，在骨龙坚硬的头骨上砸出了大块网状裂痕，但仍然没能减低【巨龙撞鸡】恐怖的冲力。

在中年女龙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威廉第二次由下至上，眨眼间跨越了百余米的距离，一头撞在了她的肋骨侧面。

而且和之前被那次不同的是，上一次她仅仅是被巨大的力道撞得失去平衡，控制不住方向斜飞出去，而这一次则被某种强横得不讲道理的力量束缚住了，身不由己地向朝着地面一头栽了下去。

【使用自创战技“巨龙撞鸡”，触及到了辉光龙LV80的身体，即将进行一次力量对抗检定，力量值低于你的目标都将被击倒在地】

【检测到力量属性低于……】

【无界之民天赋激活，该次检定被豁免】

果然不愧是八阶的巨龙，如果不算【血肉之力】单纯拼力量的话，我居然还不是对手。

瞟了一眼面前飞快闪过的系统提示后，威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在一连串的系统提示中，身不由己地抬起了右拳。

【通过自创战技“巨龙撞鸡”，你对辉光龙LV80造成了异常状态“击倒”】

【特技“阴险手段”触发……“击倒”状态将会大幅延长】

【特技“歹毒追击”触发……检定……强力攻击】

【检测到出手速度低于……】

【无界之民天赋激活，该次检定被豁免】

“砰！”

在一人一龙同时响起的闷哼声中，威廉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中年女龙的心口上，当晶莹洁白的碎鳞又一次开始乱飞时，辉光龙向下坠落的速度陡然间再提三成！

宛如一颗从天而降的超大号陨石，从空中跌落的辉光龙轰然坠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破晓领城门外三四百米处，不仅将威廉斥巨资翻修的大路砸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更是震得远处的破晓领都跟着抖了三抖。

紧接着，猛烈的冲击波席蓦地扩散开来，席卷着数万枚大大小小的砖石碎块，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打得破晓领的城墙哐哐作响。

大部分砖石都在撞击中彻底粉碎，而少部分尖锐的碎片，则在巨大的冲力下直接楔进了女妖精精心修葺的城墙里，搞得宽近百米的一段城墙上满目疮痍，放眼望去到处都插满了青黑两色的小块儿碎石，使得高大庄严的城墙变得形容可怖破烂不堪。

经过了足足十几秒的时间后，这场人造的碎石风暴才算是停歇了下来。

少顷，瘫在大坑里的辉光龙身体颤了颤，巨大的嘴巴微微张开，吐出了一道光亮暗弱的白色荧光。

所有被这道白光经过的地方，都好像时间倒流一般，撕裂的伤口开始愈合，扭转偏移的骨骼自行归位，除开破损的龙鳞没能修补之外，甚至连塌陷的胸腔都在慢慢地鼓胀起来。

然而这奇景仅仅持续了数秒不到，连心口处的伤势都没有来得及修复完成，辉光龙便身躯一颤，大量带着暖白色荧光的龙血喷涌而出，浇了趴在他胸口处的威廉一身，那神奇的白光也就此中断。

被这一口滚烫的龙血浇得浑身一颤，浑身疼得要死的威廉勉强支起身子，颤颤巍巍地从中年女龙的胸口处爬了起来。

幸好有中年女龙当垫子，威廉在这次碰撞中受伤并不算重，他用力地摇了摇脑袋，晃掉了眼前扑簌簌冒个不停的金星后，便得意地竖起右手的中指，朝着口袋里的幸运硬币比了比。

“呵！命运？命运算个屁啊！”

“……”

怼了一把啥都帮不上的拉胯女神后，威廉先是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套衣服换上，挡住了磕得满是淤青的身体，随即取出了厨娘闷酱或者腌菜时常用的陶土坛子，面色不爽地喝了一口里面带着花草香气的透明液体。

【浸泡过女妖精的特制药水（肉体修复特化）（优）】

【特殊魔药】

【药效：高效恢复肉体伤势，祛除少量异种能量】

【来源：浸泡过纯血妖精的特效治疗药水，造价极其高昂，虽然牺牲了纯化精神力及修补灵魂伤势的效果，但在恢复肉体伤势方面的效果，却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加强……】

嗯？

威·杜兰特·廉咂了咂嘴，两只眉毛微微上挑，露出了一抹诧异的神情。

这味道……貌似还凑合？可惜小洛莉说加糖会降低药效，要不然的话倒是跟白花蛇草……咳咳咳！当我什么都没说。

……

盘腿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体的伤势恢复了不少后，威廉在辉光龙巨大的咳嗽声中望了过去。

在他费力地爬下来喝药的这段时间里，中年女龙又努力了好几次，但这一下她摔得实在是太重，那抹神奇的白光连续被她咳血的动作打断，没有一次能施法成功的。

这种强大的能力自然不会是没有代价的，屡次施法失败后，中年女龙不仅伤势没有得到恢复，甚至连精神都跟着萎靡了起来。

担心她真一口气上不来挂在这儿，导致自己跟光明教廷结下死仇，威廉只得拎着手里的坛子走了过去，撬开龙嘴算着量给她灌了几大口，连带着絮叨到：

“你们巨龙真是，一个比一个头铁，什么事儿都不喜欢谈，就是喜欢按着自己的想法硬来。”

“咳……咳咳……”

“我之前明明都说了，小心我让你付出代价，你偏不信话！怎么着？现在是不是倒霉了？”

“咳咳……咳咳咳！”

“唉……行了行了，我不说了，都这副德行了气性还这么大！”

被血溅了一身的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取出了一个给女妖精泡澡用的定制大缸，一边单手端着缸去接中年女龙呕出来的龙血，一边拿回其貌不扬的陶土坛子，抬手又给自己灌了一口。

倒不是他觉得这玩意味道不错，主要也是没办法。

整整三次【巨龙撞鸡】程度的身体碰撞，再加上一次上百米的高空坠落，对身体的负担同样大得惊人。

威廉此时的伤势，虽然没有骨断筋折的中年女龙这么严重，但也远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四肢应该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裂，现在每迈上一步都能疼得他眼眉一阵乱跳，要不然也不至于坐了好半天才敢动弹。

当把剩下的“特殊魔药”喝干净后，威廉转头朝中年女龙望了望，觉得这货真是犟得要死。

之前吐血的时候，明明大口大口地呕得特别开心，现在自己拿出水缸要接，人家居然硬憋着也要往回咽，呛得眼睛通红都不肯吐了，反倒一直拿眼睛往死了瞪自己。

行吧，既然你不愿意吐那就算了。

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了特制的澡缸，转而伸手在中年女龙粗壮的脖颈上拍了拍。

“能动弹了没？能动弹的话稍微伸下手呗？再这么压下去的话，我真担心玫兰妮会被你给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