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桑域阁花茶的昂贵价格?
就算之前不知,这次花茶的价格也在花名册上,对比一目了然,便可知,需要用到花茶水的果茶,四十两一碗的价格,是真的实惠。
之前那些随意嚷嚷的人,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了,就连一些打着小心思,来探听情报的,也懵了。
果茶铺子的果茶,配方里有一味是花茶水?
这岂不是说,如果他们想做出一样味道的果茶,还得先跟桑域阁买花茶不成?
说什么胡话,都跟桑域阁做生意送钱了,谁还乐意去琢磨那个果茶,万一回不了本呢!
这一刻,程桑的用心险恶,终于被有心人发现了,最受打击的,便是动心思已久的关寻磬、关寻逸兄妹。
“哥,我们岂不是仿制不了果茶了?”
从下人那听到消息,关寻磬觉得天都塌了,憋屈的要死。
如果花名册上,对于果茶的配方描述是真的,就算她有完完全全的配方,照着做出来,最后也绝对不止四十两一碗的价格。
关寻逸的脸色比她好不了多少,任谁刚刚看到希望,又再次失望,都不会有好脸色。
“仿制不了就仿制不了,那就改良!”
这是关寻逸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以果茶铺子目前的知名度,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小透明了,百姓都将它跟桑域阁联系了起来。
既然左右都占不到好处,那他就不占了,跟它打擂台便是!
反正关寻逸对果茶这行业的发展很看好,不咬一口是不可能的。
关寻磬懂了。
“那我这就让铺子里的人来。”
已经不必仿制出一模一样的果茶,那之前铺子里做出来那些,就有用途了。
味道也许比不上果茶铺子的不要紧,只要成本比果茶铺子的低,便可。
这一日下午,关国公府小院里的讨论声,响彻了整整一下午。
程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此刻正坐在府里眯着眼笑。
“阿桑阿桑!”
容家一群姑娘都在,几个小姑娘扯着程桑叫唤。
“快来看热闹!”
程桑为了桑域阁和果茶铺子的事,忙了好些天了,好不容易能歇上一天,又遇上了家中来客人,被拉出来作陪,精神难免有些懒洋洋的。
容家几个姑娘没嫌弃她,反而对她这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很是喜欢亲近。
容思一手挽着她胳膊,一手举了一只鸟笼过来,鸟笼里装了一只浑身漆黑的八哥,她凑近递给程桑瞧。
“它可聪明了,阿桑你快逗逗它!”
别看这只八哥毛色不够艳丽讨喜,实则十分受府中子嗣喜爱,原因便在它的聪慧上,它会说许多俏皮话,大多都是夸人的。
一听容思逗它,不用程桑开口,八哥便嗷嗷叫唤。
“姑娘吉祥!姑娘吉祥!”
容家几个姑娘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左一右的围着程桑问。
“是不是很可爱?”
程桑的困意,还真被这小东西赶走不少,便诚心道。
“是个可爱的,这八哥是谁养的?”
容思和身边的容茵对视一眼,笑嘻嘻答。
“我哥哥啊。”
程桑还以为,会是容家长辈呢,没想到是同辈。
略诧异了一会,夸了句养的不错,便不再关心。
拿了跟木棍继续逗它,“你还会说什么?”
“公子吉祥!公子吉祥!”
容家姑娘和程桑一齐笑倒。
“我们这可没有公子,你喊的不对!”
容家当然是来了男丁的,却不可能让男丁来跟女子们作陪,双方并不在一处地方。
任凭几人逗着,那八哥却只嚷嚷着,“公子吉祥!公子吉祥!”
一行人又是哄,又是喂,正愁着不能改变心意,那八哥突然变声了。
“饿了饿了!小八饿了!”
一边嚷,一边挥着翅膀扑腾。
“噗嗤……”
容思没忍住笑出了声,抓了一把鸟食喂它,又气恼的数落道。
“都说带你来是给家里长脸的,你倒好,一来就说了三句话,第三句就变成了吃!
我容府是短了你的粮不成?”
程桑也笑吟吟的看着,她觉得,这八哥还挺有意思的。
突然让她有种,也想养个宠物陪的想法。
当然,不能养八哥,太吵了。
“阿桑阿桑!”
容思的问题,一只鸟自然是听不懂的,它一边吃食,一边嚷嚷。
“阿桑阿桑!”
程桑笑着的面容,僵硬过后,渐渐淡了下来。
容家几个姑娘,突然也没了声。
整个院中,独剩下八哥尖锐侧耳的声音,“阿桑阿桑!”
容思俏脸蓦地白了。
“怎……怎么回事……?”
为何哥哥养的八哥,会叫出阿桑得名字?
八哥聪明虽聪明,却并不是一教就会的性格,想要学会说一句话,需要主人翻来覆去教导它许多遍。
之前在府里时,她还亲自教过八哥说福寿安康之类的吉祥话,对需要的心力再清楚不过。
正是清楚,她才茫然。
再触及到姐妹们齐变的脸色,容思蹭的站起来了,努力露出温柔的笑容道。
“八哥聪慧,想来是听见我们叫阿桑,便也自学会了。”
其他几个容家女,纷纷迎合。
“是,阿思说的有理。”
“这八哥还真聪明。”
程桑也笑着回了句,“这鸟是挺机灵的。”
言下之意,像是未曾跟她们计较。
容思松了口气,但她们再也没了之前的好心情。
这次容家年轻人来武阳郡王府玩耍,本就是他们小辈间的交流,容家也是存了亲近的心思,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之前前院出了点情况,中途出去一趟回来的沈询宁,便发现院中的气氛极为不对。
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姑娘,虽然发现不对,却也未提,只是说了些让人挑不出错的话,又跟容家姐妹说了些体己话,便和和气气的也要来逗八哥。
容思却不敢让她再逗了,生怕这八哥再说出什么振聋发聩的话来,让她们这些姐妹下不来台。
“阿宁,我突然觉得有些累了,这八哥看着也不太利索,我得先回去了。”
“回去?”
沈询宁看了眼日头正好的天。
“这么早?”
“不早了。”
容家姑娘纷纷出言推脱,“这八哥可是哥哥的心头宝,我们这些当妹妹的可不敢不重视,得回去瞧瞧才行。”
沈询宁已经猜到,她们急着走估计跟之前发生的事有关,又关切的挽留了几句,见容家姑娘们回意已决,便没再拦着,将人送了出去。
直到人都走了,沈询宁才拉着程桑的胳膊,一脸古怪的道。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能教容家姑娘连自己还在武阳郡王府的哥哥都不顾,集体跑路?
程桑抿抿唇,想起那只喊着她名字的八哥,心头古怪。
“刚刚那只鸟儿,喊了我的名字许久。”
沈询宁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背后的意思,不是她脑筋蠢笨想不明白,而是被惊的。
“那八哥谁的!”
程桑摇头,“不清楚,是容家姐妹的哪位兄长吧。”
沈询宁对容家却是了解的。
容家这一代并没有什么可靠的长辈的,被奉为楚阳郡王的郡王,是个混不吝的,在容家不受重视,容家上下都是靠那位老郡王撑着的,其次,便是容启这位小郡王。
容启之下,倒是还有几位堂兄堂弟,因为跟容启不是一房,关系还算和睦。
这八哥,会是哪位容家子的呢?
沈询宁觉得自己生气极了,若她知道了是谁,一定要找爹娘舅舅舅母告状!
堂堂容家子,怎能这般毁坏她妹妹的名声!
幸好今日在这的都是容家和沈家自家人,要是被外人听了去,外人会怎么想?
以为阿桑跟那位八哥主人私相授受?
阿桑是二哥的好吧!
沈询宁气的心肝都疼了,拉着程桑就风风火火往大房院里跑,想要找母亲为她们做主。
至于主院,沈询宁是不会去的,她心知老夫人一定不会为程桑做主,说不定还会怀疑程桑的性情为人,干脆果断的将她和容家定下。
她才不给祖母破坏阿桑和二哥的机会!
等到了沈大夫人这,沈询宁委委屈屈将话一说,沈大夫人也不高兴了。
楚阳郡王和武阳郡王是姻亲关系,虽然这关系有些远,主要是在她这,但她一向是抱着让两家共同进退的心思去的。
所以平日里,她也乐的容家上下跟沈家走近。
但再近也不是这么个近法,容家子要喜欢阿桑,可以干脆果断来提,询问个口风,若是双方有意,定个亲也无妨。
当然,以阿桑和洵安的感情,自然是没有外人插足的地方。
但只要容家那边有态度,沈家这边可以体面回绝,也就不伤两家感情了。
可容家怎么做的,一不提,二不说,就天天在家里跟八哥说。
这不是上赶着毁人姑娘名誉?
“阿桑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为你做主,绝不让容家传出半分不好来。”
沈大夫人在小事方面,略有些计较,但在大事方面,格外的拎得清。
当即派了人去楚阳郡王府,也不说其他,就说那八哥似乎疯魔了,在府里冲撞了人,最好还是打杀了。
之后也不给楚阳郡王府的人机会,那下人干脆果断的打死了八哥,回来复命了。
可怜容家几位姑娘,之前来武阳郡王府时,还是欢声笑语,无缘无故承当了一番自家哥哥的为难不说,又亲眼见了八哥被打死的场面。
一个两个的,都有些吓住了。
不过吓归吓,不该说的话,没有一个人敢传出来。
沈大夫人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这下,她也不用担心那八哥再惹事了。
等容家男丁那边离府的时候,沈洵安才知道女眷这边发生的事,一听到那八哥差点毁了程桑的清誉,沈洵安脸都黑了。
他让尚青去打听,“八哥是谁的?”
尚青,“是容家二房一位公子的。”
他看了主子一眼,怕主子气急,“叫容益。”
沈洵安在脑中默默回想着容益的底细,一张俊脸黑如锅底。
“庶子?”
尚青莫名觉得这样的主子有些可怕,也知道那位容益公子怕是要倒大霉了。
“是。”
沈洵安咬牙切齿,“一个庶子,也敢觊觎我的阿桑?”
他家阿桑貌美性娇,这样一个姑娘,有人倾慕他一点也不奇怪,他恼的是,容家的人也太看不起他家阿桑了。
一个庶子,侮辱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