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霜瞧着他们,总觉得氛围有些怪异,然她是新妇,所有事都参合不了,唯有做好自已的本分。
但是钟琅的一句话,让本来怪异的氛围,又多了几分。三爷讪讪笑道:“都是误会呢。”
钟勇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神色不明,然那嗜血的眸子,却让众人骇然,三爷后退两步,诺诺道:“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
钟勇冷哼一声,道:“有些事情确实该跟我交代清楚,我一生戎马,刀口上舔生活,到头来却养了一群白眼狼。”
“大哥,你这话怎么说的,兄弟们也是有出力的。”
“哼”
一声轻哼,却让钟温不在言语,如今他卸职在家,哪里有能力扛起一家之重任呢。
他心虚至极。
钟家大厅内
钟勇与老夫人坐在首位,下面依次坐好,钟锦绣则坐在她姨母身后,对面是二房与三房等人。
她知晓此次老夫人会为自已辩解的。
然而很快,老夫人便道:“最近咱们府上发生了许多事,而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解决此事。”
钟勇不吭气,而是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安心喝着,性子沉稳,似乎专等着老夫人解释。
就连钟朗钟明都正襟危坐,眼神中无一丝感兴趣。
然就是这种无动于衷,老夫人心中才越发觉得自已今日像是在接受审判。
这是耻辱。
“国公爷,上次你出事,家里面很担忧,我亦是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打通关系,可满京城的人却无一人愿意帮忙,只有老翼王妃,愿意给我这老婆子一点面子,可她却要咱们家大小姐钟家荣辱和锦绣,我也很矛盾纠结几日,可我先是钟家主母,才是锦绣的祖母,国公爷,你可明白。”
钟国公有那么一丝动容。
钟明见了,却不想老夫人蒙骗他爹,则道:“满京城无一人帮忙吗?可当时我就在京城,对老夫人此话不大认同。像梁府,兵部尚书家,还有当朝太子,更或者与我们关系近的沈家,他们都愿意去帮忙调查,可是老夫人却不曾寻过,老夫人一向英明,怎么就能犯如此错呢。”
三爷道:“钟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老夫人吗?”
钟明微微笑着道:“当日,我已经派人往家里传消息了,只要抓捕到贼人,便能证实我父亲是冤枉的,然我走的时候老夫人最是镇定了,宛若全府上下的主心骨,却不曾见到祖母心中急切啊。”
“钟明,你祖母话也不曾说完,你如何随意插话?越来越不懂规矩”
钟勇轻哼道:“老三,我儿子懂不懂规矩,轮不到你来教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已吧,年级一大把了,居然被卸职在家?连个小辈都不如,钟明如今可是校尉,领朝廷俸禄。”
一番话堵住了钟温的口。
三夫人安抚自家男人,稍安勿躁。
大哥如此,怕是心中有气,然这引他生气苗头,是老夫人。
且大小姐这事,跟他们三房没有关系,是老夫人
所以她推脱道:“大哥,前些时候有些人来冒充咱们家大小姐,模样性情可都与咱们家大小姐一模一样,这认错可不能怪我们啊。”
若是如此,钟勇岂能如此生气。
那子桑可是说寻她来的可是老夫人啊。
“母亲,您说句话啊。”
老夫人瞧着二房三房,身后居然无一人可靠,然大房,老子能干,这儿子更是得圣上看重。
她心中哀怨,最终道:
“那人是我寻来的。”
“老夫人”
众人惊叹,老夫人这是在招供了吗?
二夫人见老夫人发话,以为老夫人是有十足的证据,便高兴道:“母亲,你发现了她是假冒的吗?被你寻来的真的是咱们家大小姐吗?我就说咱们家大小姐以前是个不懂规矩的草包,怎么可能几日之间就变成了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且又诗词棋术样样都精通”
三夫人真想捂着她的嘴,没瞧见国公爷如今面色不虞,要发火了吗?
她讪讪笑道:“老夫人寻来的人才是假的吧,咱们家大小姐一直蕙质兰心,与人为善,那假冒的嚣张跋扈,无半分规矩,怎么可能是咱们家大小姐呢。”
三爷瞧着母亲不否认,忙问道:“母亲,你为何要寻一个假冒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母亲,到底是为什么啊?”
然钟勇却不吭气,就连钟锦绣连辩解都无。
越是如此,她越觉得没底。
老夫人心中觉得耻辱,可是如今解释才最重要,她下定了决心道:“我是被人威胁的。当晚,有个人闯入府内,言说要将府中的秘密宣告与世,我心中害怕,故而按照她的要求,迎她入府,她言说只是来寻东西的,寻找到东西就走的。”
濑妈妈亦是骇然,忙跪下道:“国公爷,此事我能为老夫人作证,老夫人待您与二爷三爷绝无二致,您如今优秀让整个京城都艳羡不已,老国公将国公的位置传给您,老夫人亦是支持的。”
她见钟勇无动于衷,忙爬到国公爷跟前道:“国公爷,您六岁那日,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是夫人在下面接着您的啊,最后老夫人双臂都摔断了,那拳拳之心,老怒瞧见都觉得动容啊。”
“这次事情,老夫人做的不对,可却是维护钟府声誉更是为了维护与您之间的关系啊”
“濑妈妈,别说了。”老夫人呵斥她,声音坚决道,“此事我有错,我愿意接受刑部调查。”
钟锦绣看着老夫人作秀,心中不耻。
她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高明啊。
将一切都推给那子桑,好让她脱身。
她是笃定了,他父亲仁孝,不会真的逼迫她与犯人对峙,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瞧着她父亲有些动容,像是被老夫人说动了。
三爷道:“母亲,你怎么可以如此,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说出来啊。”
钟勇心中动容,然结合子桑说的话,他猜测出母亲隐瞒何事。
应该她不是他亲生母亲的事情。
为了隐瞒这些事,所以答应了子桑的条件,一个江洋大盗,要入钟府,自然是惦记钟府的东西。
可若是惦记东西,直接给就行了,难不成还要赔上人命?
钟锦绣瞧了三叔一眼,她知晓钟温最近四处奔走,抛出了许多银钱,本来就要打通关系了,可家里又出了事,事情一耽搁,再次出去,这关系必定就黄了。
此事都怪母亲啊。
“母亲,那人可是惦记咱们府上什么东西?你直接给不就完了,何须来这一出,如今咱们府上被封,满京城里面谁人不怀疑这其中有猫腻,二哥的事情还未平息,您老人家怎么就”
三爷心急,更甚者应该是埋怨,他打探出的消息乃是皇上恼怒他们管教不严,致使钟府内院不像话。且还传出苛待钟国公嫡女的事情。
如今母亲居然这不是拖自已后腿吗?
“母亲,你还嫌咱们家事情不够多吗?被人威胁,您可以跟儿子说啊。”
钟锦绣心中莫名舒畅,然而瞧见父亲沉思,她心中叹息一口气道:“父亲,或许此事真如老夫人所言,是旁人威胁,老夫人不得已为之。好在如今女儿无事。”
她乖巧懂事,让钟勇心中甚是欣慰。
正想要打发众人回去,她有的是法子补偿给自家女儿的。
然大夫人却不愿意如此草率处之,她相信事情绝对不如老夫人说的这般轻松,道:“不是抓到人了吗?那女子要置锦绣与死地,手段狠毒,哪里是来府上寻东西的,分明是来杀人的。锦心亲眼所见,那女子乘锦绣昏睡,要灌她毒药。”
二夫人道:“说不定是锦心要害大小姐,诬陷旁人呢。”
钟锦心不耻她们嘴脸,她也瞧见父亲是要被说动了,而老夫人就要蒙混过关了。
大姐似乎想要息事宁人,她正不知如何插嘴,恰好二夫人跳出来咬她,
不虐一虐她,真对不起自已。
“当日房顶上有暗卫,亲眼瞧见的了,药汤他们也收走了呢。她们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她心中冷笑又道,“再说了,家里面不是还有一具尸体吗?你们说那是想来是因为那贼人丢失,你们急了,所以推出来一位,想要诬赖我们大房害人,不是吗?”
聂秋霜道:“查出来了,那女子是三少身边的女子,叫冬菊。不是那贼人”
钟锦心冲自家大嫂点了点头道:
“是谁当初义正言辞,一口咬定那便是钟家大小姐的,又是谁将脏水泼到我母亲身上,说我母亲害怕她指认什么,故而杀人灭口的?”
“说来我母亲不过是接了掌家之权,就让你们如此记恨?这掌家之权本是因为老夫人受累病倒了,我母亲无奈接受的,不是我母亲去讨要的,如今你们这幅嘴脸又是给谁看的?”
二夫人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心中恼恨。
“三小姐怎么如此伶牙俐齿,你不也说了,是老夫人病倒了,你母亲是无奈接受的,如今老夫人病好了,这掌家之权也不见她还啊?分明就是要霸占。”
钟明轻笑一声,道:“原来是为了掌家之权啊,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