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姜音音冷冷看着薄郁辰,问他:“疯够了吗?清醒了没?”
薄郁辰的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一个鲜明的五指印,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让他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看着恼怒的姜音音,他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来。
“放开我。”姜音音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
近在咫尺的姜音音的脸,让他有些失神。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就连她脸上的毛孔和瑕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她脸上并没有那些东西,肤白胜雪,没有一丝杂质,看上去吹弹可破,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
“真的非他不可吗?他到底有什么好?”薄郁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失神地问她,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继续装疯下去,把他一直想做却又在清醒时不敢做的事情做到底。
反正他也没有再在她身边待下去的权利了。
姜音音虽然很强,可自己的身手也不弱,真要对抗起来,她不一定能抵抗得住他的力量。
可到底他还是放弃了,他不忍心不舍得,更不想把最后一丝可能的好感都掐灭。
至少现在这样到此为止,姜音音想起他来的时候,不会是厌恶。
而且更是因为,他在她眼底看到了明显的拒绝,就在他问她是不是非薄燕迟不可时,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我知道了,老大。抱歉,有没有弄疼你?”
薄郁辰想去查看她的伤势,她却疏离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防备状态让他不禁苦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被我弄伤。我刚才失去理智了。”
“我没事。只是你的症状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持续多久了?”不论是因为小三是她曾经的病人,还是因为他是她的下属,姜音音都没有办法彻底不关心。
然而对于她的询问,薄郁辰却有些抗拒回答。
“这个不重要。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没事的。我会看开的,只是需要时间。”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姜音音察觉到他的异样,安抚似地握住他的手,说:“你不能抗拒倾诉,你需要治疗控制病情。小三,让我帮你。”
“不要再对我好了,老大。”
薄郁辰苦笑着抽出被她握着的手,说:“我不想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永远像是一个随时都会发疯的疯子。或许只有远离这些,远离你,我才能真正好起来。我曾经以为,我的偏执只是因为小时候亲眼目睹母亲被薄敬尧杀死。可我现在才意识到,我心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偏执,因你而生。”
听了这番近似于表白的话,姜音音沉默了。
这些其实她早就意识到了,只是她想,只要谁也不戳穿,这件事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只是现在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薄郁辰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相识,如果我不是你的下属,如果我没有这样随时可能会发作的病,你会不会”
“没有如果。小三,已经发生的事,就不必做假设了。你永远都是我”
“我知道,不必再说了。”薄郁辰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说,“听说过几天你就要跟你父亲回那不勒斯去,到时候薄燕迟应该也会一起吧?”
姜音音点头:“父亲说,算是带他去认个家门。”
“挺好的。”薄郁辰满脸苦涩,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老大,后面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你之前说,我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等你回那不勒斯的时候,我就走了。”
“你打算去哪里?”
“还没想好,或许去北非那边,看看沙漠草原什么的。”他故作轻松地笑笑,也只是不想让姜音音有负担。
姜音音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无论什么时候,如果你想回来了,随时欢迎。”
“好。”
他笑着答应,只是这一走,他自己都不知道要走多久,至少要等到他能够跟自己和解吧。
看着姜音音离开的背影,薄郁辰的眼圈渐渐红了。
他很少哭,从小到大屈指可数,可现在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
那时候的他,一个人像是被整个家族放逐到了欧洲,当然他自己也没想过要争取回到A市,因为他想变得更强大,积蓄力量扳倒薄敬尧为母亲报仇。
可那时候他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被人欺负了,受了伤,也只能自己回到巢里舔伤口,直到那一天,他狼狈不堪犯了病,差点动手杀了人,变成和薄敬尧一样的人。
那天,如果不是姜音音像天神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可能他的人生从此就会被改写。
她救了他,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一点点让他平静下来,后来她为他钻研心理方面的书籍治病,尝试了许多方法,终于让他能稍加控制自己。
她说他不需要报答,可他不想欠着别人,便加入了她的组织,为他做一些她不方便去做的事。
这一做,就是四五年。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离开,可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姜音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