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
阿傻自言自语的骂骂咧咧,显然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中。
恍惚中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屁股,湖面的粼粼水波将初升朝阳的波光折射,那一道灿烂的温暖和徐来的微风将阿傻的意识拉回现实。
阿傻揉揉惺忪的梦眼,掬一捧湖水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往回走。沉重的脚步与紧蹙的眉头无不透露着他的心事:自己的过去要自己找回来;但他又如何放心的下马大叔?
“阿傻,你回来了?”在内心的渴望与责任的纠结中,阿傻已走到洞口,而马大叔趴在洞口等了他一宿。
阿傻忙上前抱起马大叔,“阿傻,慢着,”马大叔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坐起身,“你坐这,我有话想跟你说。”
阿傻依言席地而坐,马大叔旋即道:“阿傻,这么些年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是怕我回到村里又回想起当夜的场景,怕我接受不了,但是,一个大老爷们,啥苦啥难不能抗的?我实在没法接受继续在这山洞里躲着过缩头乌龟的生活了!”
“可……”
“你替我着想,但你有替我的尊严着想过吗?”马大叔打断阿傻,怒道。
“这……好吧,我依你便是。”阿傻无奈,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马大叔的心意?
名义上以尊严掩饰回村落的口径,实则是因阿傻的痛苦而痛苦,试问情同父子的二人,哪还会在意这些许尊严?
而阿傻并不知道的是,马大叔对丧妻失女之痛早已释怀,也早预备好了阿傻会为寻找自己身世而离开的打算,但是,这不谙世事的少年,即便有一身本事,又如何在险恶的江湖闯荡?为此,将坦诚透露心事的时间,从两年前一直拖延至今,为的,就是能在时光的磨砺中锻炼出阿傻的强韧心智以应对那外面经常世界的人心险恶!
鸟游溪寂寂,阿傻着马大叔的身影从茂密的山林间渐渐出。
紧致有序的田垄,屋舍相连的村落,及远处的海天一色浸入眼际,咸涩的海风迎面拂过,带来沙滩的腥味。
“嗯?”阿傻一皱眉头,不远处那原本宁静祥和的村落,却隐隐透出一丝紧张的气氛。
“不对劲……”阿傻轻声道。
“阿傻,怎么了?”正憧憬着与乡邻重聚的马大叔感受到他略微绷起的后背,抬头一望,映入眼中的,却是村民们慌乱的从村内涌散而出。
“杀人啦!”
尖叫声,呼号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个,两个,三个……只见村民身后,一个个头顶光秃,脑后竖着着茶筅似的发髻的外乡人紧紧跟随,手持唐刀疯狂的见人就砍。
“老马?”一位村民急奔而过,略一诧异,“快走,海上来了倭寇!”
“慢!”阿傻看着眼前的屠戮,喝道,“你带马大叔走!”
“啊?”村民被阿傻不容抗拒的威严一惊,旋即接过马大叔,慌不择路的逃命。
“阿傻你……”马大叔不住回头。
“往山上跑!”阿傻对着眼前四散的村民大喊道,自己却身形一动,对着村民们奔来的方向飞掠而出。
“阿傻?”
“阿傻!”
“阿傻……”
阿傻不顾身边跑过的村民们的关切,眼见一浪人挥剑欲砍,一脚猛踏地面,一膝直抵浪人面部。
“碰!”
那人身形倒飞而出,血线在半空画出一道抛物线,瘫软在地。
“月影凝霜!”阿傻一声轻喝,身周空气受牵引一般齐齐向阿傻手部凝聚,霎那间,一根五寸冰棱在手,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五彩的斑斓。
甫一落地,阿傻挥手一横,将村民护在身后,一改往日面貌,挺拔的身躯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眼见同伴倒地,四名浪人猛上前将阿傻围在正中,但见这四名浪人,后手放肚子前方一拳,前手右偏,剑尖指在右眼正前方,与右眼同一高度,俨然师出同门,“啊~”只听身后一声怒吼,阿傻头一低,手中冰棱从腋下斜地里刺出,“噗!”冰棱直透对方肩头,与此同时,其他三名浪人一同刺来,刀未到,风已至,阿傻一个翻滚退出包围圈,拍地借势,欺近一人,直取后颈。
“啪!”乍遭突袭,那浪人反身一刀柄狠狠砸在阿傻手腕,手中冰棱轰然碎落,腿一提,正中对方握刀手指,武士刀脱手落下,阿傻一掌拍出,刀柄受力,刀身在半空飞旋,而那被洞穿肩膀的浪人疼痛未缓,飞旋而过的刀刃,却赫然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触目的血痕!
望着同伴脖颈鲜血喷涌,继而颤颤巍巍的倒下,那浪人眼中尽是惊骇,饶是抢掠无数,出生入死,又何曾见过如此打法?更遑论浪人所遵循的武士道,象征生命与荣誉的刀一脱手,最轻的惩戒便是自断双手,而此刻,不仅脱刀,更害死了同伴,惟有,以死谢罪!
他向着同伴的尸身鞠了鞠躬,旋即下跪,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匕,用宽长的衣袖缓缓擦拭,另两名浪人收刀行礼,阿傻见壮,顿感这一幕似曾相识,但容不得多想,凝起一道冰棱猛地向着行礼的其中一名浪人掷去。
“哇呀!”那浪人难以置信,如此隆重的典礼,竟还无耻偷袭?
“当!”格开阿傻掷来的冰棱,这浪人眼中冒出怒火,提刀便上,一劈一砍间显然已无章法。刀势,带起呼呼的破风,阿傻在这般蛮横攻势下时而左闪右避,时而迎刀格挡,手掌凝起的寒冰碎了又凝,凝了又碎,战圈内冰屑满地,在阳光透射下映出五彩的斑斓。
正值炎夏正午,冰屑却消融甚缓,更将战圈内的闷热驱散。久攻不下,剩下那名行礼的浪人甚至等不及同伴剖腹典礼完毕,匆忙加入战圈,见准阿傻身形破绽,一刀挥舞出,“滋啦~”阿傻后背一凉,已然中招!
“哼!”阿傻后背鲜血如注,疼痛自不必说,而血液浸湿衣衫的粘粘糊糊更是说不出的难受,阿傻背手一抚,伤口冰晶凝结,而就这一霎那功夫,肩头又中一刀!
“喝!”阿傻后跳落地大喝一声,双手一摊,只见他袍袖鼓动,似有气流从体内疯涌而出,风,自阿傻身周咧咧而来,地上的冰屑仿若受到牵引,纷纷扬起,“飞雪迎春!”
“当当当!”两名浪人艰难的抵挡着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冰箭,眼中透射着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仅十六七岁的孩子,能与受过剑术训练的浪人抗衡,足以令人诧异,孰知不仅一出手便使他们折损了三名同伴,更在此时显出操纵飞雪的能力!
“噗!”一名浪人稍一分神,腿部已被冰箭凿入,“噗噗噗噗!”吃疼间,接二连三的冰箭毫不留情的刺入体内。
“啊?”驻足的村民们惊异不已,村长更是难以置信的望着阿傻的背影。
“呀!”剩余的最后一名浪人心底大骇,苦苦支撑,寻一空档飞身掠出,直往村内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