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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亦非妖》第十章 生既为妖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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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玉身体不适,走不得远路,四海去叫了顶软桥来抬。

帘外雨潺潺,雾渺渺,柳依依。花飞人远,卖花声过,零落梨花晚。

四海看到雨后清洁的街道,回头向坐在身边的陌玉道:“师父,我们明日就去那庙里好吗?”

陌玉不答,摸了摸脖颈,从颈中取下一块洁白美玉,道:“四海,这玉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为师戴不惯。”

四海不接,道:“还是师父戴着的好,自从我把这玉给师父带上之后,师父立即就醒了,说不定真是什么护身符之类的呢!”

陌玉一笑,将玉塞进四海手里,道:“若真是护身符,更要给你留着。”

四海拿着白玉皱眉想了想后,笑道:“有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崭新荷包,将那玉放进去,系紧开口,笑道:“这下不会戴不惯了。”

陌玉一眼就认出四海手里拿的,正是当日在京城中见过的那个缝了一半的荷包,便问:“这是什么?”

四海动手将新荷包系在陌玉腰间,头也不抬道:“师父看不出么,是荷包啊!”

“这……是给为师的?”

“是啊!”四海抬头笑道,“虽然我缝得不好kàn

,但也是做了好久的,师父,你一定要小心点儿,别弄丢了。”

陌玉低头看着四海,怔怔的点了点头。

东风恼我,才一襟香。

可怜落花。

不说明朝风雨,自当归。

四海扶着陌玉走进客栈。

客栈大堂的一角暗处,独坐着一个黑衣男子,陌玉和四海刚一进门,他的目光就如闪电般望了过来。

陌玉一触到那目光身体一震,剧烈的咳了起来。

四海扶住他微微打颤的身体,急道:“师父,你怎么了?别吓我呀师父。”

陌玉喘着粗气,道:“……扶我进房。”

四海立即高声唤来小二要两间上房。

那个店小二见四海扶着陌玉吃力的样子,立即伸手帮忙,笑道:“这位客官,还是让小的来扶吧。”手还没触到陌玉的衣角,一旁的四海立即恶狠狠的瞪了过来,喝道:“不准碰我师父!”

小二吓得手一哆嗦,缩了回来,怕怕的看了四海一眼。

四海瞪眼道:“你只管在前面带路就是,干吗动手动脚的?”

店小二被她噎了一下,顿了顿,苦着脸道:“客官……小的没对这位男……客官动手动脚……”

陌玉在旁听得分明,边咳嗽边喘息着向四海道:“四海,莫要胡说……扶为师上去吧。”

四海点点头道:“好。”

进了房,刚关上房门,陌玉咳得越厉害了,四海拍着陌玉的背,见他咳得肝肠寸断,一行咳,一行气凑,仿佛难受之极,真是恨不得代他受罪。不由得眼圈一红,哽咽道:“师父,师父……都是我害了你……”

陌玉叹了口气,道:“又胡说些什么?”

四海听他语气柔和,不加责怪,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师父!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当初就不应该跟你回来,我天生就是克死人的命!我害死了爹娘和干爹,现在连师父你也要死了!”

陌玉听了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四海哭得可怜心里又是悲痛。道:“你放心吧,师父死不了,你忘了吗?我们还有一个百年之约尚未完成。”

四海抹着眼泪,点头道:“是,是,我乌鸦嘴,师父才不会死呢!”

陌玉见她嘴里虽如是说着,但眼中仍是一片凄惶绝望,不由得又要劝慰,可刚一张口话还未说,只听到门外一声冷哼响了起来。一个声音在门外悠哉道:“现下死不了,谁知dào

今天之后会不会死呢?”

四海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跳起来叫道:“谁?”

房门被人猛得自外面推开。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陌玉看了眼来人,苍白了脸色,将头扭向一边。

四海盯着那个男子瞧了半晌,“啊”的一声怪叫起来,道:“我记得你,年前我和师父去京城在路上碰到过你,那时你晕倒了,还被我和师父给救了呢。”

那个黑衣男子唇角一挑,望着四海,笑了。

陌玉却脸色大变,大喝一声:“四海!你住嘴!”

四海奇怪的看向陌玉,道:“师父,怎么了?不能说吗?”

陌玉脸色铁青,道:“你过来,站到为师这里来。”

四海看了眼陌玉,眼中满是疑惑但仍是快步了过去,在四海旁边站定。

那个黑衣男子看着陌玉,挑唇笑道:“四年前你就认出我了,你当时就知dào

我其实不叫什么李惊羽,对么?”

陌玉低敛了眼眸,道:“公子颈中的刺青,令人一见难忘。”

四海闻言向那男子颈中看去,果然看见其衣领中若隐若现的有一块青色印迹,状若龙鳞。

那公子抿唇一笑,眉梢眼角竟有女儿之风,令人见之寒毛立起。

四海见一个长相高大英俊的男子笑起来居然如此娘娘腔,不由全身一阵恶寒,忍不住皱眉向陌玉悄声道:“师父,这人怎么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么?”

陌玉脸色一凛,急喝道:“四海!”

四海被他一吼,吓了一跳,立即站直的身体,动也不敢动一下。

那公子见她这般,却一脸喜色,道:“只有她会这么说我,你……你果然就是她的女儿?”话刚说完,五指成爪,立时向四海抓去。

四海一声惊呼,低头躲了过去。陌玉一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道:“你……你有事向我来便可……咳咳……休……休要伤我徒儿!”

四海缩进陌玉身后,探头去瞧那黑衣公子,见他已经收起攻势,笑吟吟的站在师父面前瞧着自己,仿佛立即又会伸手来抓,不由得又往里缩了缩。刚收回脑袋,却听那个公子笑道:“你别怕,你是她的女儿,我不会伤害你的。”

四海微微一惊,暗自纳罕:我是她的女儿?我是谁的女儿?

四海自出生起就没见过亲娘,爹爹更是不愿多提娘亲半句,所以到此至今,竟是连自己娘亲是高是矮,是美是丑都不知。如今听到自己娘亲被人这般提起,来人又似乎是认识自己娘亲的,心底不由的浮出一丝丝期待和好奇,探头道:“你……你认识我娘?”

那公子点头,和蔼道:“自然认识。”

四海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道:“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公子静静的望了她一会儿,柔声道:“四海,你叫四海是么?你与我走,我告sù

你你娘的事,好吗?”

四海一怔,道:“走?走哪里?”嘴里说着,眼睛自自觉的向陌玉望过去。

陌玉脸色白得骇人,出了满额的冷汗。他一直在旁紧张的听着二人对话,这时见四海望过来立即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四海回过头,向那公子道:“对不起,我不去。我娘的事你不用跟我说,我不想知dào

啦。”说着,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那公子将她的举动看得分明,此时他冷冷的看了眼陌玉,道:“都快死的人了,还不老实。”

四海勃然大怒,道:“不许你咒我师父!”

那公子笑着摇摇头,道:“也是个和她一样的痴情种子呐。可惜呀,可惜……”

四海怒道:“可惜什么?”

那公子看着陌玉,笑道:“可惜天山之巅的画仙苏公子,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他话刚一落音,陌玉便“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带动着椅子也倒在地上。

四海吓了一跳,忙抢上前去,急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陌玉早已经陷入昏迷,他的身体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全身都被冷汗给浸湿了。脸色越加的青白可怖,令人遍体生寒。

黑衣公子在四海旁边蹲了下来,用两根手指捻起了陌玉衣衫的一角,啧啧有声的叹道:“药好像下重了,看这作的真是厉害……”

四海愕然回,随即大怒,道:“你对我师父下毒?”

黑衣公子抬头娇嗔的看了四海一眼,道:“什么下毒不下毒的这么难听,只不过是用了一点儿药而已。”

四海也顾不上觉得恶心了,一把将手伸到黑衣公子面前,喝道:“解药!”

黑衣公子挑眉道:“只不过死个普通的凡人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四海怒道:“什么普通人?那可是我师父啊!”

黑衣公子冷笑一声,道:“叫的倒亲热,这等凡夫俗子有何资格做你师父?”

四海一怔,道:“什么?”

黑衣公子挑唇一笑,道:“怎么?你还不知dào?你那个死鬼老爹没对你说?”

“说?……说什么。”

黑衣公子凑近四海,眼中一闪而过邪肆的光,他的声音,轻而模糊,在四海耳边柔声道:“……说你是个怪物啊……说你是个妖怪生下的孩子。”

红杏枝头花几许,啼痕止恨清明雨。

房间内一时静得出奇,只听得到窗外细雨绵绵的声音。

四海脑中在听到那公子的话后,“轰”的一声炸响开来,踉跄着后退一步,嘴里下意识的道:“你……你说什么……你,你胡说!”

“我可没胡说,当年西湖畔边住着的妖怪就是你娘,而那个书生,就是你爹。”

四海想起那年西湖上听到那泛舟的船家讲的蛇妖与书生的故事,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但随即怒道:“你胡说!你就胡说!我娘早就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才没有一个当妖怪的娘!”

“那是你爹骗你的,你还真信了?”

四海捂着耳朵,激动的大吼大叫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在胡说八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怪!”说完四海又怒冲冲的拿手指着那黑衣男子,道:“你说我是妖怪生的,那你有何证据?”

那黑衣男子嗤笑道:“何需证据,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说着他又贴近四海,故作神mì

道,“四海,估计你还没见过真zhèng

的妖怪吧,今天要你开开眼可好?”

他话刚一落音,四海只觉眼前一花,随即腰间一紧,眼前视线颠倒,整个人被倒提了起来。四海惊叫一声手臂乱挥乱舞,耳边传来令人胆寒的蛇吐信的“咝咝”的声音,四海脸色一白,张眼望去,自己颠倒的世界中,入眼是一颗硕大无比的蛇头,一双灯笼似的蛇眼!分叉的鲜红舌头!

四海艰难的张了张嘴:

“你……你……”

“咚”的一声,话还没说完的四海被用力掷在地上。

躺在地上,四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约莫七八丈长的蛇怪只眨眼工夫,便化作了一个一身蓝衫的妙龄少女。

少女拍了拍手,回头看了眼怔愣的四海,挑了挑眉,道:“怎么?不认识了?”

四海灰白的双唇颤了颤,却没出任何声音。

那少女笑嘻嘻的上前道:“刚刚那个穿黑衣服的李惊羽是我变的,我本名叫百里容。”

四海眼神恍了几恍,仍是没说话。

百里容继xù

道:“四年前我见你师父印堂黑,明显是被妖怪缠身的症状,就怀疑你在附近,只因为当时你身上毫无妖气,就没想到会是你。直到上次你救了我,我跟着你们师徒一路到京城,你与陌玉因为飘飘姑娘争吵,激动中引身上妖力,我才开始怀疑你。”

百里容边说边看着四海的反应,此时见她瞪眼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由不满的道:“喂,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跟着你们?”

四海怔了一下后,有了反应,她机械的直起身,望着百里容,道:“那你为何跟着我和师父?”

百里容得yì

一笑,道:“本来是来杀你的,但你既然是她的女儿,那便算了。”

四海道:“为何要杀我?”

百里容看了眼地上的陌玉,道:“因为你救了我。我变成男子时是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一生从不受人恩惠,谁要帮过我,谁就得死。四年前你师父就认出我了,所以不肯告sù

我姓名,而且我晕倒那天也不让你救我。因为他知dào

,我一旦苏醒后知dào

是谁救我,那救我的人一定会死。”说着,百里容又凑近四海,道,“小丫头,你师父对你很好啊!”

四海皱眉别开了头,一脸厌恶道:“离我远点儿。”

百里容后退两步,冷笑道:“四海,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妖怪。”

四海握紧了拳头,全身止不住的抖,颤声道:“我……我不是,我娘早在我出生时就死了,我爹爹是个每天只会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的怪人……我,我是四海……我是师父的徒弟,我……我不是妖怪。”

百里容不屑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待再过些时日,你妖身苏醒,想不认都不行。”

四海的背脊一抖,僵硬的转过身,一脸怨恨的望着百里容,大吼声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这般陷害我?我说了我不是妖怪就不是妖怪!”

百里容好整以暇的掏了掏被震蒙了的耳朵,道:“四海,还想不想解你师父身上的毒?”

四海脸色一白,立即噤声。

百里容笑道:“这样吧,你与我离开,我就给你师父解毒,如何?”

四海怔怔道:“离开?去哪里?不……我不去!我不会离开师父的。”

百里容冷哼道:“你不想离开他,焉知他是否也不想离开你么?若让这个凡人知dào

你是个妖精,只怕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四海急忙摇头道:“不!师父不会的!他答yīng

过我,他不会不要我的!”

“凡人的话你也信?别忘了你娘当初是怎么被个凡人抛弃的?她就是个榜样!”

“我娘早死了!!”四海怒喝一声,全身抖得像寒风中的枯叶,道,“你为何老是听不明白?我不是妖精!我娘也不是!师父他不会抛弃我的,他答yīng

过我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他都会永远陪着我!”

百里容定定的看着四海,问:“你确定?这个凡人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包括知dào

你是妖怪?”

四海怒道:“我不是妖怪!就算我是妖怪,师父也不会不要我!”

百里容点头,道:“很好。”说着伸手到怀中取出一枚全体赤红的丸药,道:“这是解药,我可以给你,但你要答yīng

我一个条件。”

四海忙道:“好,好,我答yīng

你,快把解药给我!”说着伸手去抢。

百里容躲开四海的手,笑道:“答yīng

的这么快?不先听听我的条件么?”

四海急道:“把药给我。”

百里容一笑,将药丸放入四海手中,看着她将药给陌玉喂进去后,才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三个月后我来接你。”

四海一怔,惊道:“你说什么?”

百里容微微一笑,道:“四海……”

四海道:“怎么?”

百里容眼中光芒一闪出手快如闪电,伸手击向四海,笑道:“看招!”

四海猝不及防被她拍中胸口,整个人突然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后掉在了地上。胸口一片火烧火燎,似有什么东西悸动着想要破体而出一般。令人觉得难受之极。

四海痛苦得在地上蜷缩了起来,小脸煞白的哀号着挣扎扭曲。

百里容看着四海狼狈的模样满yì

一笑,道:“你娘当年用念力封了你的妖力,如今我助你恢复原身,四海,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四海全身抽搐不止,只觉得下半身一阵痛楚难忍,仿佛自己的骨头被人揉碎了重组一般令人难以承shòu。

百里容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啧啧有声的伸出玉一般洁白修长的手指拭了拭四海满是冷汗的额头,道:“四海,你说,你那个美人师父要是醒来看到你变成妖怪的样子,你猜……他会有什么反应?”

四海闻言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瞪着百里容。

百里容近乎残忍的一笑,柔声道:“你师父马上就醒了,四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反正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们师徒二人慢慢道别也不迟。”说完哈哈大笑着破窗而去,其蓝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四海髻凌乱,头尽皆散在地上,铺散开来。她口内“嗬嗬”有声的挣扎着慢慢蠕动,周身青光隐现,双腿相交在地上乱磨乱蹭,血水隔着裙衫从身下渗了出来,慢慢汇成一片……

门外走廊里隐隐传来人声,仔细听便可听见有人正哼着小曲走了过来,道:“我的小妹妹哟,你不疼我来疼个谁,还是疼着我……”

那声音待到了门外时方才停了下来,接着响起了敲门声,道:“客官,给您送热水来了。”

房间静寂无声,店小二怔了怔,以为自己声间不够大,便加大了声音,又一讲了一遍,道:“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还是无人回应。

店小二试探着推开房门,向里看去,并叫道:“客官……”

……

……

“咣——”手中的水盆一下子咂翻在地,店小二连滚带爬的冲出了走廊,惊叫道:“妖……妖怪!救命啊!妖怪害死人啦!!”

店小二边跑边叫一个不留神脚下踏空,整个人从楼梯上跌着滚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红色身影飞快的从他身边斜掠而去。店小二一眼瞥见那个身影吓得几欲晕死过去,口齿不灵道:“妖……妖……”

那身影在空旷的大堂一掠,飞出门去。

天空阴雨不断,四周一片漆黑,四海没头没脑的一阵逃窜。混乱不堪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逃,快逃,决不能让师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决不能让他看到!

记得四年前,师父带她回山,在那叶飘摇的归舟之上,她曾问:师父,听说这西湖边上曾经住着一个妖怪,师父,你和她说过话么?

那时师父怎么样回答来着?……对了,他说:人与畜生岂有话说?

人与畜生岂有话说?

人与畜生……

四海心头一窒,一头从空中栽倒下来,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肩膀疼得钻心,而自己身后那条粗大的青色蛇尾在自己着地的一刹那,条件反射似的向后横扫而去,将身后那棵碗口粗的树干齐根扫断。树干带动树枝“哗拉拉”的落在地上的水坑里,溅起的污水洒在了四海的衣服上。

四海吓了一跳,不由的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那条东西,但目光一接触到那布满蛇鳞的青色尾巴,立即又白着脸尖叫起来。四海惊吓的想要逃开,她的不安带动着那条蛇尾四处乱摆,蛇尾缠在了头顶的树干上,四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味用力挣扎,那蛇尾在树上越勒越紧,最后四海一使力,竟将那棵成年人合抱粗的树连根拔起!

“轰隆隆——”

滚雷伴着闪电照亮了整个山道,四海挣扎着匍匐在地,她不懂如何控zhì

那条可怕蛇尾,只吓得趴在地上的积水中又哭又叫陌玉的名字,道:“师父……师父……”

蛇尾不安且急切的在岩石上磨蹭击打着,慢慢流出了鲜血,混着雨水,淌了一地。被岩石割烂刺破的皮肤在雨水的冲击下变得疼痛难忍。

四海嘴唇白,颤抖着回头看那蛇尾,借着炸起的闪电,四海看清那尾巴上的伤口后,怔了一下弹跳起来。她坐起身,眼神狂乱的在地上摸索到一块削薄的石片后,愣愣的望着那石片喃喃的说:“我……我是四海,我不是妖精……我是四海……我是师父的徒儿……”

四海嘴里几乎是在无意识的说着,眼神却慢慢变得犀利起来,狠声道:“我是四海!我不是妖怪!我是师父的徒儿!”

又一道闪电炸起。

山道被照得犹如白昼。

四海道:“我是四海!我不是妖怪!我是师父的徒儿!”

她是师父的徒儿。

她不是妖精!

“不能要……”这蛇尾不能要,她是师父的徒儿,这妖怪才有的东西她不能要!

“不能要……师父会讨厌我的……师父会不要我的……”

嘴里说着,四海的手颤抖着拿着那尖利的石头,对准自己身下,用力的戳了下去。

石刀入肉,钝痛无比。

四海疯狂的拿着那石片,用力的割着自己下半身的蛇尾,只把那青色的蛇尾刮得血肉模糊。肉片被石片剃起,耷拉在身体一侧,鲜血从身上淌下,把她周围的雨水都染成了红色。

雨转眼间下得大了,犹如瓢泼般从天空直浇下来。

四海尖叫着扔了石片,血淋淋的蛇尾狂爆的击散了山道上的岩石,石屑纷纷滚下山道。

漆黑的雨夜中,响起了四海无比凄历绝望的叫声:“师父!——师父——”

陌玉身体一震,猛然惊醒。

……方才昏睡之中,仿佛听见四海的叫声。

“公子,你醒了?”

床边响起的声音,令陌玉抬眼看去,惊讶的现自己的床边不知何时竟站满了人。

陌玉认出客栈的掌柜也在其中,忙起身道:“店家,您这是……”

掌柜的见陌玉突然起身,吓了一跳,忙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陌玉许久,才又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道:“公子……可还记得昨晚生了何事?”

陌玉瞥眉道:“昨晚?……昨晚……”心中一惊,陌玉脸色白,慌道,“店家,我徒儿呢?”

掌柜的脸色也不好kàn

,看了眼一边站着的面如土色的小二,沉声道:“令高徒……她……”

陌玉急道:“她如何?”

掌柜的又看了眼小二,却不吭声。那小二两眼直,一脸惊恐的看着陌玉,颤声道:“公……公子的徒弟,可是位身穿红衣的少女么?”

陌玉忙道:“正是!小二哥可曾见到?”

“她死了!她死了!她被妖怪抓走了!妖怪要吃她,她被妖怪抓走了!!”店小二突然失去理智的大吼起来,道,“我亲眼看到的,一条青蛇精挟着一个红影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陌玉脑中“嗡”的一响,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青蛇精?

昨天,他只记得自己与四海投宿此处,却撞上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百里容。

青蛇精?

百里容是青蛇精?

是他抓走了四海?

陌玉眼前一阵眩晕,眼看就要跌到,却被掌柜的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掌柜的道:“公子,你还好吧?”

陌玉停了一会儿,颤巍巍的道:“无妨,多谢掌柜的告知。”

掌柜的不放心的看了陌玉一眼,道:“事已至此,公子还请节哀吧。”

陌玉颜色雪白,也不答话,只是怔怔的瞧着桌面。

掌柜的无法,只得长叹一声,又关照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

陌玉独自坐在桌前痴痴迷迷的想了一阵。站起来开始收拾行装。下得楼来,掌柜的看见他忙问:“公子哪里去?”

陌玉也只模糊听见,随口应道:“我去找我徒儿。”

掌柜的一怔,刚要开口,陌玉已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客栈。

今日烟雨依旧朦朦,身边却已无人撑伞。

陌玉一路行来,步伐比平日不知利落多少,很快便行到了西湖畔边。

只见岸边古柳长堤,寒烟薄雾。

任江南春日,水去茫茫。

陌玉在岸边来来回回的走着,衣衫俱湿。待看到一叶孤舟悠然而来时,怔怔的踏了上去。

船家持了船竿,问道:“公子想去何处?”

陌玉莫名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刚要张口说话,却见身子往前一栽,哇的一声,一口血直吐出来。

船家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道:“公子?”

陌玉停了停,渐渐清醒过来,回头问那船家道:“船家为何还不起行?”

那船家苦着脸道:“公子,您还是别开老头玩笑了,您病成这样怎么行?还是赶紧上岸看大夫吧!”

陌玉摇摇头,道:“船家不必担心,我哪里这么容易就死了,即便是死,也不会死在你这船内。”

船家见他如此,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将陌玉扶进船蓬之后,便竹竿轻点,离了湖岸。

船篷外,万千丝雨落入湖,漾起圈圈涟漪。

断烟离绪,青山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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