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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她人已是到了阵外,伸手抓住身前一个敌兵的脖颈,扬手就往后丢了过去。那人飞出去老远方才落地,顿被摔得气绝身亡。
静宇轩手上并无刀剑,就只这样抓了人往后丢。她身形犹如鬼魅,众人都不知她是如何到了自己面前,也不论你是反抗还是躲避,只要她向着你伸手,下一刻,你的脖颈就会落入她的掌中,被她丢向身后。命大的折筋断骨,命短的当场毙命。
恐惧一旦产生,漫延起来便就极为迅速。人群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剑劈开,凡是静宇轩所向之处,敌兵纷纷躲闪。辰年等人看得俱都是精神一振,傻大那里更是不禁哈哈大笑,直叫道:“这个法子好!”
他将双锤往腰后一插,也学着静宇轩的样子,伸手去抓那挡路的敌兵,往前砸去。他人高体壮,又是天生神力,轻轻巧巧就将人丢出去老远,砸倒一片。只是他身形笨拙,又没得静宇轩的速度,不过才扔了几个人出去,就差点被对方砍中了胳膊。
“傻大!”辰年忙飞身来救,替他挡了这一刀,喝道:“使你的双锤!”
静宇轩那边却是气得大骂,叫道:“能蠢成这样也算难得!”说话间她已是冲到辰年身前,身形左右一晃,抓了那两个围攻辰年的高手,扬手丢了出去,与辰年说道:“回去!”
有着静宇轩在前开路,众人很快便冲回了城下。宋琰在城上命弓箭手保护,那些敌兵追到近前,一时被城墙上的箭雨压制住,上前不得。虽也引弓射箭还击,却因着距离远,待箭矢到了近前已是失去力道,用刀剑轻轻一拨便能拦下,构不成什么威胁。
辰年等人这才得以喘口气。宋琰心细,瞧出城下等人疲惫困乏,不只垂了绳索下来,还放下一些竹筐下来,以便那些脱力的人使用。
辰年不觉失笑,与身旁傻大道:“就你这么沉,还真不好往上拽。”
傻大杀得一身是血,此刻气还没有捣匀,闻言只是嘿嘿傻笑。
最后这一番苦战,辰年他们又救回了七八十个人,再算上那些救人的,此时聚在城墙下的有一百多人。因着大部分都受伤或者力竭,许多人都爬不得绳索,只能坐那竹筐,或是用绳子捆在腰间,叫城上的人给提上去。
这样一来,众人上去的速度就慢了许多。静宇轩脾气急,看不一会儿就不耐烦了,索性一手拽了绳索,一手拎了活人,往那城上跃去。辰年瞧得目瞪口呆,倚着墙根与傻大感叹道:“这人和人真没法比”
傻大也仰着头傻呆呆地看着那提人如同拎只鸡一般的静宇轩,一时连嘴巴都忘了合上了。
眼看着城墙下的人越来越少,辰年心中稍松,正欲叫傻大也先上去,忽听得远处号角声起,地面开始隐隐震动,紧接着就听得城墙上传来失声惊呼之声。她抬眼往远处看去,就瞧见西侧突然出现大军,漫天黄土之中,隐隐能看见旌旗招展,当中最高最大的一面上书写着一个“贺”字,正是贺泽帅旗。
宋琰从城墙上,看得比辰年更清楚一些,忙就向着城下辰年叫道:“将军,贺泽要攻城,快些上来!”
话音未落,那些之前追到城前的敌兵,本被墙上弓箭压制着不敢上前,此刻却不知为何又不顾生死地向着城下猛扑过来。亏得城下剩的人已是不多,又多是受伤不重体力尚好之人,见状忙就扯了那绳索,一面挥动兵器拨落那射来的弩箭,一面迅速地向那城上爬去。
贺泽离得虽远,却也瞧得分明,虽没能抓住谢辰年有些遗憾,但瞧着她竟救了数百人入城,不觉微微冷笑,吩咐身旁将领道:“攻城,给混进城里的那些人制造机会。”
他这一道令下去,上万大军便如潮水一般向着宜平城池涌了过去。宋琰细瞧了两眼,不禁轻轻地咦了一声。辰年刚刚扯着那绳索上来,闻声看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宋琰答道:“贺泽军中的撞车、云梯等装备明显不够,分明是赶制不及,为何这般着急攻城?”
辰年想了一想,却是笑了,道:“不外两个原因,一是你家王爷的追兵很快就到,没得时间给贺泽多等,二是”她瞥了眼那城墙上刚被救上来的山匪们,轻声道:“许是等着有人可以从城内接应。”
宋琰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那些被救上城墙的山匪有一百多人,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些人可都是贺泽的奸细?”
辰年的视线还落在那些她与伙伴们拼死救上来的人身上,闻言只淡淡说道:“不会都是,可也少不了,且等着看吧,一会儿就能知dào
了。”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那最先被救上来的莲花寨寨主林飞虎便就先站了起来,与正在照应大伙喝水的温大牙说道:“不用这般照顾咱们,咱们是来帮着兄弟们守城的,哪能再劳你们费神。”
那林飞虎说着,便就招呼着一伙人往城楼处走,道:“大伙同我一起去帮着谢寨主守城啊!”
宋琰瞧得眉头紧皱,正欲下令将那些人拦下,不想那林飞虎只才往前走了两步,忽地脚下一软,一头栽倒了地上。紧接着,他身后那些人也跟着纷纷栽倒下去。温大牙几步冲上前去,双手抓住林飞虎领口,一面用力摇晃着,一面大声叫道:“林兄弟!林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林飞虎浑身动弹不得,口舌也已麻痹,哪里还能答话,只能瞪大眼珠,惊骇地看温大牙。
温大牙向他扯扯嘴角,这才抬头急声叫辰年道:“将军,林寨主他们都累脱了力了,得叫人抬下去好好缓一缓。”
他面容语气都极为夸张,瞧得辰年几欲喷笑,她强自忍下了,沉声吩咐道:“快叫人将这些兄弟们都抬下去,他们远途而来,又与敌兵拼杀半日,难免会这般。”
那来抬人的士兵早已在城内等候多时,听得吩咐,片刻功夫就将这些人尽数抬入了城中。宋琰本暗中准bèi
的有精兵,不想却全没用上,忍不住问辰年道:“给他们喝的水里放了东西?”
辰年点头轻笑,眉目疏朗,眼神明亮,只那唇角上挂着些狡黠,向着宋琰微微倾身过来,低声道:“神医给加的作料,甭说喝两口,就是粘粘嘴唇,是头驴也能倒了。”
便是宋琰,也不禁笑了。
城下贺家军攻城正急,辰年看了两眼,便就交代宋琰道:“守城这事,我不在行,就全靠你了。我先去里面歇一下,有事你派人叫我就是。”
宋琰点头应下,道:“将军放心。”
辰年转头去寻静宇轩与朝阳子,左右看了看,只瞧见朝阳子一人在救治受伤的士兵,静宇轩却不知去了哪里。她问了问身边的人,知静宇轩是回了城守府,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人去那城楼里休息。
这一场攻城战直到傍晚时才停下来。贺泽见城内久无动静,料想进去的那些人出了问题,只得鸣金收兵。他大军就在城外安营扎寨,将宜平城东、南、西三面皆都围住,只空了北侧出来。
辰年在城上瞧见,忍不住与宋琰笑道:“围三阙一,当初你家王爷给我讲兵法的时候,倒是提过这个,可见与贺泽真是同窗。”
此时天色已黑,远远望着,贺泽营中却是灯火如昼,倾耳听去,似还有斧凿声传出。辰年瞧得奇怪,不禁问宋琰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宋琰答道:“应是军中工匠在赶制攻城器械。”他又怕辰年不懂,补充道:“撞车,箭楼,云梯等物,若要攻城,少不了这些东西。看这情形,贺泽是要强攻宜平了。”
宜平城内只有几千守军,若是贺泽强攻,怕是守不得多久。辰年默然片刻,这才轻声说道:“只希望你家王爷能尽快赶到。”
宋琰看她一眼,安慰道:“贺泽赶制这些东西,就需yào
些时日,等他大举攻城的时候,王爷也就快到了。真zhèng
需yào
咱们坚守的不过才几日,末将能守得住。”
此后几日,贺泽营中倒是平静,并未再攻城。直到第七日头上,贺泽大军才再次出动,大举攻城。这一场恶战从日升直打到日落,宋琰指挥得当,众士兵也都英勇善战,贺泽白白折损了许多兵将,却也没能攻上宜平城墙。
不想第二日上,贺泽大军又再次扑来。就这样接连强攻了四五日,宜平城虽未被攻破,城上守城士兵却也死伤颇多。暂时休战时刻,辰年登城巡视,立于西城门上遥望天际,半晌后摇头苦笑,与身侧宋琰低声说道:“我瞧着你家王爷这回可是要食言了。他说至多半月就回,可眼下半月已到,他却是没有半点消息,也不知人在何处。”
因正是落日时分,天边云彩都被夕阳染成了浓重的胭脂色。从宜平城往西,追着落日而走,没多远便就会进入襄州界。再往西数百里的一处山谷里,封君扬大军已被困住多日。他当日追着贺泽残军而来,先是被贺泽留下的几千人马据险拦了几日,后又遇上连绵的秋雨,行军速度大减。
其实若只是这些,封君扬也不会延误这许多时日。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冒雨行军赶路,到一处山谷时,却又赶上了垮山。连绵多日的秋雨浸塌了山坡,将本就狭窄的山道堵了个严实。军中士兵日夜不停地挖掘了几日,也没能打通那山道。
军中的幕僚不禁低声叹道:“早该过了秋雨连绵的时节了,怎地还有这样大的雨水?”
封君扬眉头微敛,面容冷峻,爬到高处看了看被山石封死的道路,问身边人道:“可还有别的道路可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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