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杨舰队的人员调配会议,就在当天下午召开。或许是诺薇卡升任元帅,为全舰队都带来了好运,于是新杨舰队的官兵每人军衔也都跟着晋升。蔷薇骑士连队长奥斯汀升为准将,担任新元帅副手的叶莲娜均升为少将,苏尔升为上校,空战队长老将波布兰升为少将,只有长期拒绝晋升的巴格达胥和受了警告处分的佐霞没有加到军衔。偏巧那两个人又面对面坐着,巴格达胥不时用一种恐怖的目光盯上佐霞几眼,弄得她不时的低下头去。
“小杨元帅,似乎该制定作战计划了吧?”
波布兰坐在椅子问了一句。
诺薇卡盈盈一笑:“这次的战斗没有详细计划。”
“啊?”
少女元帅的话顿时引起在座所有军官的一片惊诧与哗然,就连坐在一旁的亚典波罗和培林两位元帅也目瞪口呆。
“各位请暂时安静一下。”
诺薇卡一面用手势示意在座所有人保持平静,一面继xù
着言论。
“我知dào
我的想法可能跟大家的有所出入,因为照从前的规矩,司令官都要先拟定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好在战斗中付诸实施。但各位有没有想过,流卡斯一役,为什么连敏兹元帅也会最终败于亚历山大皇帝之手?其实根本不用怀疑敏兹元帅的能力,他是非常优秀的将领,失败的关键,我认为就在于战前拟定的作战计划。因为实战并不等同于计划,无法排除战斗中的骤变因素,所以就算做了一份再好的作战计划,敌军的情况如果发生了骤变,我们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能随机应变,不是吗?
“流卡斯一役之所以会以杨舰队的失败而告终,正是因为我军虽然制定了严密的作战计划,却依旧摸不透亚历山大皇帝的路数。或许对方早就已经发xiàn
了这点,也没有像他的前辈们一样制定作战计划,而是靠实战的应变,加上菲利克斯和他的‘银河之蓝’舰队让我军琢磨不透,才会获得最终的胜利。我想,我们若还是按照从前的作战方法去打这场仗,那么输的人还会是我们。
“尽管我这样说,大家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但这一战关系到海尼森和整个巴拉特共和国的生死存亡,我们若是不试一试,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因此,我希望我的决定能得到各位同僚的支持和鼓励,才能进一步在实战中做优良的部署。”
“我赞成杨元帅的看法。”
亚典波罗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
“我赞成这个决定,不因为我和杨元帅的私人关系,更不因为我身为全舰队的总司令。而是帝**如今已经兵临城下,我军相当于是背水一战,所以不管是什么方法都值得一试。”
老提督培林也站起来说:“杨元帅说得很对,现在我们面对的不只是那些帝国的老将,对我军威胁更大的是亚历山大率领的年轻一辈。无论是从战略还是战术上看,他们都值得我们加强防备,而我军如果墨守成规,搞不好会事倍功半。”
众军官们听了,都微微点了点头。或许他们的确不是看在两位老将的面子上,而是诺薇卡和两位老将所说的道理能使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信服。
“我很高兴我的决定能得到多数同僚的支持,经过和亚典波罗元帅的商议,我现在宣bù
杨舰队各军官需yào
负责的事务。”
诺薇卡并没有拿出一张表格或字条,直接念出了人事配置的名单,或许她也遗传了母亲菲列特莉加的惊人记忆力,才如此迅速而又直截了当的在会议上为舰队做出了新的安排。
但是,令人想不通的事情发生了。舰队最后一位被安排任务的军官是佐霞,依旧担任诺薇卡的副官一职,反而是巴格达胥的名字没有提到,此次的战斗的总参谋长竟然并不是他,而是老元帅培林代理。巴格达胥心中固然不满,但他的不满情绪并为自己,而是诺薇卡居然还要把那个受过处分的佐霞带在身边,令他窝了一肚子无名火。
整场会议只开了半个小时,是巴拉特舰队大会中空前的短时会议,散会之后,整个会场里只剩下诺薇卡和巴格达胥。
黑发少女上前拉扯了一下老将的衣袖,却并未换来回应。巴格达胥斜靠在会场中的一根柱子旁边,头也是歪斜着的,一双小眼睛里透射着无比的冷漠,整个人就似一座雕像,仿佛连他的呼吸都听不到。他不明白自己该对诺薇卡说什么话,也许在诺薇卡眼里,他这个参谋长已经失去了存zài
的价值。诺薇卡带佐霞在身边的事,只让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是那样天真,天真到一点也没有防人之心。这次的战斗要战胜帝**,分明就好像要到天边去摘星一样,因为星星从远处看上去很小,但走到跟前才发觉到它的庞大。加上佐霞和古斯塔夫这两个不安因素在舰队里,战斗一开始,这两个人便很容易被大伙儿忽略,可能才是最为危险的炸弹。
“中将,我知dào
您现在不想理我,但我之所以把您留在海尼森,并非我存心偏袒佐霞,而是有一件绝对不比战争轻松的事,除了您之外没有人可以帮得到我的忙。”
“什么?”
听到诺薇卡放低声音的话语,巴格达胥不觉一惊,先前呆滞的目光重新有了神色。诺薇卡靠近他的身边,将一件小小的物品他的手里,示意他放入军服的内袋。他没有仔细去看那是什么,但手上的触感很熟悉,让他立kè
发觉那件东西是一个超微型的磁盘。
“是一个女人的简单资料和模拟照片。”
“要我去查一个女人?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您一定会的,因为据说这个女人生前是钟泰来的未婚妻。”
诺薇卡的声音更低了,却惹来巴格达胥特别的注意。
“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这种消息的?”
“如果我说是佐霞告sù
我的,您会不会相信?我知dào
您到现在还在怀疑佐霞的身份,但不管你相信她也好,不相信也罢,我都还是要把这个磁盘交给您。因为我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虽然我可以信得过佐霞,但我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信不过钟泰来。正如您所想的那样,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退役,却始终对他心存芥蒂。”
诺薇卡依然很平静的说着话,而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仿佛在联想着什么。
“钟泰来那个人一向行动诡秘,连我都很难猜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仅凭一个磁盘里的简单资料,就能那么容易查到他身后的秘密吗?”
“中将,您是到现在都还怪我吗?我就是很清楚您的本领,才会悄悄的拜托您帮忙。虽然我对战斗比较有信心,但对于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把握,您不也明白吗?”
“好,我答yīng
你,帮你做这件事。如果你要看到完美的结果,就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要不我的作品没人欣赏的话,就太可惜了。”
“您是答yīng
了?”
诺薇卡不由得兴奋起来,连忙对巴格达胥道了三次谢,接着便飞快的离开了会场。
“这小丫头……没有我这个参谋在身边,你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啊……”
巴格达胥望着诺薇卡离去的背影,右手插在口袋里,紧握着诺薇卡交给他的磁盘,抬头将眼睛闭上了再睁开,深深的吸了口气。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呢?虽然诺薇卡并没有听到,他说完以后才感到极不自然。
的确,反旧帝国复辟之战、伊谢尔伦再夺取战以及流卡斯会战的最后阶段,巴格达胥都陪伴在诺薇卡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或许他无法跟那些老将们沟通,在诺薇卡身边却能找到一种特殊的安慰。其实,诺薇卡每次叫上他跟她一同去某个地方,他完全可以拒绝,偏偏思想就是不听使唤,那个黑发少女就好像一块磁力超强的磁石,让他这块铁没有办法抗拒那种引力。
如今,诺薇卡很快就要奔赴残酷的战场,去为民主共和而战,这也是她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战。她却没有让他跟去,而将他一个人留在了海尼森,巴格达胥知dào
,这不仅仅是因为要他去查钟泰来的事,更是因为她不想他跟着去冒险……
巴格达胥转过头,忽然看见一棵开满纯白色花朵的兰,用简陋的花盆种着,放在诺薇卡办公室的窗台上。那兰花高洁而清丽,是否也蕴藏着一颗比任何人都温柔善良的心?花盆不过漂亮,然花朵的美早已掩盖了那件东西的不足,就像诺薇卡的笑容,跳动着纯真,而又充满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