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眼睛瞪得老大，他没想到这个端木元稹竟然还是个狠人，无法判断他的位置，居然将附近万里空间所有的晶壁系都给毁了。

所谓空间，其实就是一层一层的晶壁系层层叠叠交织相连而成的。世间一切与空间相关的神通，无不是依托空间晶壁系而实现的。人隐于空间夹层之中，就跟躲在屋子里似的。

端木元稹找不到他的人，干脆就把屋子拆了。

讲真，这是破掉空间神通最简单最直接最高效的手段。任你千般变化，我自一力破之，最简单的方法有时候就是最有用的办法。

但是，端木元稹忘了一件事或者说他可能并不知道，直接毁掉一部分空间晶壁系却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因果。

要知道，一个世界之所以存在，首先就是空间。空间本身就是一个世界承载无数大道的基础。所以，空间对于一个世界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把一个世界的空间毁掉，是难以避免要跟这个世界结下因果的，这份因果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损伤天数，削弱气数。空间破坏得越厉害，自身气数削弱就越厉害。

除非有着超越一整个世界的天数的实力，完全跳出了这个世界的天数框架，让这个世界天数影响不到自身，否则气数一尽，那就等于玩完了。

显然，端木元稹并不具备跳出鲲鹏世界天数框架的实力，那就意味着他崩坏掉这万里空间晶壁的同时，他自身的气数也要削弱掉一大截。

苏夜不知道端木元稹究竟是知道代价而不在乎还是完全不识天数的愣头青，但不管是哪一种，端木元稹此举看似威风凛凛，实则是愚蠢至极。

鲲鹏世界很大很辽阔，这意味着鲲鹏世界本源也极为强大，区区万里空间崩碎不过就是雨伞破了个针尖细的一个洞，凭借着鲲鹏世界强大的本源本能的运转，很快就把崩碎的万里空间恢复了过来。

可端木元稹脸色却变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他仍然丝毫感觉不到的苏夜的气息。

难道说在空间被崩碎之时，苏夜就已经跟着灰飞烟灭了吗？

端木元稹重重的哼了一声，觉得便宜了苏夜。

苏夜杀了他的弟弟，又在他面前卖了一阵狂，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杀掉了曲水天尊，他却没能去亲手杀死苏夜，甚至连苏夜的面都没见着，连苏夜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实在是不甘心，总觉得胸口有一团恶气难消。

而由于他崩碎万里空间的动静实在太大，这时候已经有不少高手朝这边赶来了。

端木元稹感觉到诸方高手的气息，眉头也是不由一皱，神情有些不喜。不过他也不敢怠慢，毕竟察觉到空间崩灭还敢过来探查情况的人肯定都有底气，修为肯定不凡。

端木元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但一想，当今天下需要自己避开的人除了九大至尊外，还有几个？

索性就留在原地，面带傲然，不动了。

不一会儿，就来了不少人。

端木元稹仔细一看来人，神色立即不好了。

来的人中除了一部分厉害的天尊级高手外，竟然还有六个气息格外庞大明显是超过了巅峰天尊与他一样已经开辟了世界雏形的半步至尊。

端木元稹再是傲然，也不敢小觑同等级的强者，而且还是六个，他想了想，决定打个招呼。

哪知，未等开口，对方却先开口了，而且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气势汹汹。

“端木元稹？竟然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跑到我的领地来，击碎空间，杀死我领地之中无数生灵，当我好欺吗？”

中海极为辽阔，生灵不知几万万，修行者数之不尽。九大至尊虽然代表着中海九位至强者，可以他们之能也不可能真的让所有的修行者都臣服在他们的意志之下。

中海无数修行者之所以能不断传承下来，靠的也不是九大至尊的统治，而是规矩。

像端木元稹这样直接闯入别人的领地，还在别人的领地中击碎空间造成大量生灵的死亡，就是在破坏规矩。这要是该领地的首领实力一般也就算了，捏了鼻子自认倒霉，甭说兴师问罪，估计连现身都不敢现身。

可这领地的首领分明也是个半步至尊，根本就不怵端木元稹。而且看他刚刚到来就一口叫出端木元稹的名字，那摆明了他是知道端木元稹的身份与来历的，明知道端木元稹的身份与来历，依然上前兴师问罪，可见也是有十足底气的。

端木元稹马上意识到自己惹出麻烦了。

按说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以端木元稹的实力与身份，背后还有一尊至尊大靠山，解释一番，顺便道歉赔偿，对方虽然气势汹汹但只要不傻估计也就算了。

毕竟谁也不会为了一群死去的生灵非要跟端木元稹这种并不好招惹的人死磕不是？搞不好双方还会因此交个朋友，坐下来一块喝喝小酒，要是投机的话，指不定连赔偿都免了。

可端木元稹心底异常倨傲，自诩是星渊至尊麾下，地位尊崇，对方一看就是普通的散修，二话不说就兴师问罪，那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下已经大怒。

再加上没能亲手杀死苏夜本来肚子里就憋了一团火气，怒上加怒，竟然就不解释了。

反而神色傲然，冷哼道：“我奉至尊令前来擒杀凶徒，误杀些许卑微生灵又算得了什么？你们竟敢跑来我面前兴师问罪，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

就这一下，炸锅了。

对方甚至都愣住了，脸上完全就是一种想不到端木元稹会如此反应的表情。

在他们看来，事情完全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端木元稹闯入他们的领地，击碎空间，杀死生灵无数，这是坏了规矩，说破了大天都是端木元稹理亏。这事情哪怕闹到至尊面前，强如至尊也肯定要出言安抚。

他们前来兴师问罪，表面上是兴师问罪，其实也就是想借机跟端木元稹搭一层关系，有机会的话能得到星渊至尊几分指点。但凡端木元稹略微低低头，稍微解释一下，他们有个台阶下，便肯定不会跟端木元稹纠缠，反而会邀请端木元稹去作客，在他们现身之前，他们甚至已经安排麾下去准备宴席，准备招待端木元稹了。

可端木元稹如此反应，那根本就不按剧本走啊。

他们除了尴尬之外，就是愤怒了。

大家都是半步至尊的强者，端木元稹背后要不是有个星渊至尊罩着，谁能看不起谁啊？

人要脸树要皮，何况是一群半步至尊？

面对端木元稹的狂傲，六位半步至尊自然是拿出了自己该有的态度，逼迫端木元稹低头认错并且就这一片海域里死去的生灵付出赔偿。

端木元稹自是不肯，并且把对方寸步不让要求道歉赔偿的行为视作挑衅，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很快就碰撞出了更加激烈的怒意，大战仅仅在几分钟之后，就爆发了。

然而这场大战，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端木元稹必然是输家。同为半步至尊强者，各自的道都已经精深之极，都已经在各自体内开创出世界雏形，距离至尊也就是一步之遥了。

哪怕是端木元稹得到过星渊至尊的提点，也是不可能一对六横扫六个同境界的强者。

大战爆发以后，端木元稹直接就被压制住了。到了这个时候，对方六位半步至尊依旧是对端木元稹背后的星渊至尊充满畏惧，并不敢对端木元稹下死手。

他们在压制了端木元稹之后，依旧是抱有一丝幻想，希望端木元稹可以低个头道个歉，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避免成为死敌。

他们一面出手挥洒神通，一面用言语试图去说服端木元稹。

谁曾想，端木元稹就跟疯了似的。

居然一副吃定了对方不敢真的杀他，不仅不愿意低头，竟然还极尽各种嘲讽羞辱的语言，不断刺激对方，不仅骂对方是卑微的野狗，还嚣狂的宣称，他们若不杀他，等他回去便要召集高手过来屠灭他们，将他们斩尽杀绝。

这下可把对方六位半步至尊给急红眼了，横竖是一个死，那还不如先把端木元稹干掉再死，起码拉一个陪葬不是？

于是，六位半步至尊出手也开始变得凶狠激烈了。仅仅片刻，端木元稹便在六位半步至尊的围攻之下，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就在这一片海域上被狂轰得浑身飙血，他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世界雏形，竟被六位半步至尊联手击碎。

就隐在端木元稹影子里的苏夜，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个过程，却是真的傻眼了。他才不相信端木元稹是个蠢货，非要自己作死，不把自己作死不罢休。这端木元稹之所以有这看似脑残的种种作死行为，根本原因就在于气数衰弱。

也正是目睹了这一个过程，苏夜才更加深刻的体会到气数衰弱的可怕，也才真正体会到为何高明的修行者，要费劲要千般算计增强自身气数了。

气数强，则兴。

气数衰，则败。

果然就是一条放诸四方世界而皆准的恒古定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