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毛病倒是个坏毛病”,云娘听她说了,最后也就吐出这么句不痛不痒的话,“这周享经常来我们这?”紫衣看她终于问到了,连忙回答“可不是,自他上任就天天都来,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过夜”,紫衣看她满不在意,又提醒一句,“姑娘最好还是避着点他吧,免得被他带坏了名声。”说完担忧地看向云娘,云娘笑了笑,表示她不用担心自己。“这都快午时了,你晚上还有的忙先去休息吧。”紫衣想确实如此,于是恭敬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顺便吩咐了人准备了午饭送去。刚走出院门就碰到了一蹦一跳过来的铃铛,“娘,你怎么出来了?”,紫衣抱起女儿,摸了摸她的小尾巴,“姑娘刚回来风尘仆仆,当然要洗漱休息了,铃铛陪娘回去睡会,晚上再来找姐姐玩好不好?”铃铛摇了摇尾巴,抱着紫衣的脖子想了想,“好”,然后母女俩就回房休息了。王成买了东西回来找人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问了打扫的大婶才知道她们已经休息了,于是提着东西泱泱地回了房间。
云娘这边,紫衣走后她走到床边躺下,柔软的云锦被包裹着她,温度慢慢上升,没多久在温暖舒适下悄然入睡。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云娘指尖往蜡烛的方向点了一下,微弱的火苗慢慢升起,房间开始变得明亮,换了身衣服,云娘往前院走去,走到一半后知后觉没有带帷帽,刚想掉头回去拿,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于是继续往前院走,跨过隔绝两边的木门就是怜香苑。开门的瞬间,嘈杂的声音涌入耳内,入目都是纸醉金迷,云娘进来的那刻重深就看见她了,另外两个孩子则直接大喊,云娘听见,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重深,铃铛四人,云娘上楼落座后几人就在这热闹非凡的环境下用饭,“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几个孩子连忙接话,“姐姐我和弟弟妹妹刚来没多久,不过大哥哥好像来了好久了”,云娘疑惑地看向他,重深用筷子夹起一块笋片放入碗中,低声解释自己也是刚来没多久。之后四人安静用饭,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声。
“紫衣,紫衣,把你们的花魁叫出来陪爷,价钱好说”,“周大人,这个,我们的花魁是有规矩的,一年出来一次,今年的时候还没到呢?”两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二楼几人的耳朵里,众人没当回事,继续吃饭。楼下,周享听她这么说还是不满意,当初这怜香苑就是靠的云娘起来的,听说那云娘长得仙人模样,倾国倾城,自己是怎么也想会一会她,但是他都来了大半个月了,怜香苑的人倒是对这个人也不甚清楚,紫衣那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我不管,今晚我就是要见到云娘,紫衣你看怎么办吧?”说完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开始起哄,来这里的人都是听说过那个神秘花魁的,既然有人起了这个头大家也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要求云娘破例出来见大家一面,场面一片混乱,紫衣制止的声音也被淹没在哄闹声中。楼上重深等人早就听到了,铃铛是知道的,云木和云水还小不懂这些,只有重深在听到下面的男人一口一个花魁一口一个的云娘的时候脸色都青了,双唇绷成一条线。
楼下,紫衣还在安抚,“各位爷,实在是没办法,这云娘真来不了,她早已经远游,很久没回来了,若是各位实在想见只能等年后,约定初春的日子到了,这云娘才回来呢”,周享听了紫衣的说辞,虽然自己不信但确实没办法,砸了两个杯子,紫衣连忙示意两个姑娘去安抚他,众人看没热闹寻了,也都恢复了正常,该喝酒喝酒,该听曲听曲。周享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两人美人,再看看紫衣,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优伶转而往紫衣走去,紫衣看客人不闹了,刚想上楼,突然被一个人抱住,没一会又被松开,身后传来一阵桌椅碎裂的声音。
王成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正准备找女儿,没想到才刚进门就看见一个男人抱住了她,王成当时脑子一热上前就把那个男人抡起来扔到了地上。周享还躺在地上发蒙,挣扎着爬起来看向打自己的男人,“你做什么?”,周享气急败坏,立马上前反击,于是二人在大厅内你来我往,客人们看两人打的激烈怕伤及无辜纷纷离开,姑娘们也都赶紧跑回了屋内,一时间一楼里只剩紫衣三人,紫衣一眨眼就看到一楼已经被弄的一团乱,很是头疼,“够了,你们都给我住手”,王成顿了一下,被周享来不及收的手一下击倒,紫衣看王成被打倒在地,脚步挪了一下又收回来,“今晚的损失两位五五分吧,我让人清点过后给你们送账单”,紫衣说完就离开了,今晚真是闹腾的很,自己要回房静静。周享看人都走光了,整理了一下衣袍顶着王成杀人的目光离开了。很快就有底下的人过来收拾残局,楼上云娘几人看闹剧结束了,也都要散了,铃铛早就下楼去找她娘了,云娘正要带两个孩子回房,这边重深却让她留下来,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云娘看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于是就让人带两个孩子走了,二楼的包厢只剩下他们两人,“有什么事?”,重深看她一副无时无刻都不在意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说,嗫嚅了一会,他抬起头直视她,“你是这里的花魁?”,云娘还以为他怎么了,突然那么严肃,“是啊,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听了她答案,心像是石头从山崖滚落,“不过我只是一年出来让人看一下我的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没想到我这张脸那么合他们的胃口而已,”这么说着,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重深的心又放回原地,“你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云娘没想到他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不过她没有避讳,实话说了,“不是,我有很多小辈,只不过不常见而已”,重深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得,又接着问她:“你自己一人不孤独吗?”云娘后知后觉才知道他想问什么,重深看她似笑非笑有些尴尬却又强忍着,“我挺好的,肆意人生不过如此”,她说完就离开了,重深留在原地不知是喜是悲,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