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不是发泄怒火时的情绪，而是为了生存的手段”

身体内的墨龙这样安慰宋晓虎，他明白此时的他不好受，还有怜悯之心。

宋晓虎仔细想想，如果不杀了眼前这些无名杀手，倒也可以进入太平间，只是方式不同，应该走进来就会变成抬进来。

据杜鑫的回忆，他指引宋晓虎进入一处最矮的建筑物内。

“好重的阴气。”

凉风从身后袭来，宋晓虎不由打个寒颤，他看到许多浅红色的半透明物种在走廊跟天花板徘徊，按理说太平间是存放他们死后躯体的地方，鬼魂不会来这里，这点不太符合常识。

他体内的杜鑫插句嘴玩笑道，“我在总院任职时经常能听到太平间闹鬼的传闻。”

闹鬼？怕只是吓唬人而已吧，宋晓虎和杜鑫共享过记忆，根据他收集的罪证来看，总院的秦诸城与外界犯罪组织勾结，通过利用西门运输药剂等违法品。

不然杜鑫怎么会被第七区的暴徒灭口，那堆罪证里随便一条都够要了秦诸城等人的命。

“你那位姓秦的领导是什么样的人？”宋晓虎仅仅知道杜鑫死亡原因，不清楚具体情况。

杜鑫恶狠狠说道，“他是那种拿狗肉喂狗的人。”

听他这样打比方，算是有个大概了解，是位奸诈没多少人性和道德底线的老狐狸。

“他和高陵市许多大财团都有联系，你务必别去招惹他。”

“比方呢？”

“马家和绍家，他们给出钱建立好几个实验室，研发AG药剂。”

听到有绍家，本来只想草草了事的宋晓虎有了些须兴趣，前阵子他可是刚从绍忠雄那里敲诈过几百万的，至于马家，他也是偶尔会在手机头条新闻看到关于他们词条。

高陵市药物市场虽然竞争惨烈，可基本都绍马两家独大，另一家比较神秘，没什么太多信息暴露给外界。

“什么是AG药剂？”

“你居然会不知道？”杜鑫还以为他是高阶基因强者，因为他的战斗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宋晓虎表示根本不知道，“我的基因没有经过强化或者改造。”

说完，他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记忆全部分享给了杜鑫，包括他使用的灵气和魂元，从小接受高等教育长大的杜鑫难以相信他所经历的，可现实摆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反驳，他们现在用意识交谈，根本无法撒谎。

“如果是真的话，我能不能复活？”杜鑫表现出不舍的样子。

“我听说不是已经有可以让人复活的科技了吗，难道是假的？”

杜鑫苦笑一声回答说道，“那和真正意义上的复活是两种概念。”

本来杜鑫对复活没多大希望的，首先从成本上来讲，需要克隆出另一个自己，其次是在自己要提前往脑子里植入生物芯片才行，这些他都根本没能力做到。

再者而言，他现在知道有灵魂一说的事实，退一万步讲真的能克隆出一个自己，并继承全部的记忆跟意识，那真的是自己了吗？

他从宋晓虎这里了解到修仙等一切改变他世界观的东西，自然想知道能不能实现真正意思上的复活。

宋晓虎无法骗他，只能告诉他现在不行，以他目前修为来看，别说复活一个人，连自己会不会死都不敢保证。

“AG是所有改变基因药物的统称，早在2026年就已经有人研发了。”杜鑫解释道。

“看样子，姓秦的背地里有更大的脏活。”

灵魂对自身躯体有很强烈的感应，所以宋晓虎能很快找到放他尸体房间，只不过铁门紧锁根本推不动，通过缝隙能看到里面有人在活动。

进去对他是小意思，都不需要灵气直接将门踹飞，房间内正对杜鑫尸体做着什么的中年人停止了手上的工作站了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中年人满脸惶恐不敢置信的盯着脸上有血迹的年轻人。

“进来很难吗？”宋晓虎故意作出一副阴森表情。

没想到中年人根本不禁吓唬，下半身湿淋淋的一大片，难闻的骚味飘满了整间屋子，恐惧的极限是能让人愤怒的，中年人也是吓坏了举起手术就要朝宋晓虎刺去。

捂着鼻子的宋晓虎很无奈的叹叹气，一脚令中年人忍不住跪下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而他的手术刀不知何时已经在宋晓虎的手中把玩。

“听着，我今天杀了很多人了，你想不想活？”宋晓虎躲下身子用手术刀威胁中年人。

“别别！这玩意儿很锋利的，你留神。”

中年人其实胆量很小，刚才他挥刀的举动也是太害怕。

“你别杀我，我才三十多岁，女人都没碰过，我贷款也没还”

宋晓虎压根不想听他废话，一巴掌打在他秃顶的脑袋上，“别说废话。”

中年人立马闭上了嘴没有敢说没用的话。

“你在这是干什么的？”

“只是负责把他这段时间的记忆取出来放进记忆库内。”中年人指着杜鑫和他旁边像小型电脑一样的设备。

宋晓虎有些不相信，“还有呢？”

“他们派我来就只干这些。”

“你不是医院的人?”

“不是，我是他们的人？”

“说清楚点。”宋晓虎眼睛露出杀气，明显很不耐烦了。

“我是门徒组织的，只管提取死人记忆的。”

门徒这个名称，宋晓虎感觉好像听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外面那些也是门徒的？”

“那些是门徒的死士，一阶基因强者。”

宋晓虎记得之前有人提到过一阶基因什么的，一直对这些东西很陌生，

“什么叫死士。”宋晓虎对自己杀死他们还有些耿耿于怀。

中年人咽口唾沫继续说道，“那是门徒的炮灰，只为杀人跟特定任务存在的。”

“他们是人造的？”

中年人摇摇头，“不是，他们都是门徒从第七区或者其它城区召集的混混或者无业游民。”

宋晓虎内心一怔，脑海全是死士们怕死却又不得不拼命的画面。

“混混跟无业游民能这么强？这么不要命？”

“开始都是正常人，门徒改造完他们基因后就不断训练他们的冷血，扭曲他们对生命的重要性。”

“他们就这么听话？”

中年人略微停顿会儿才继续说道，“开始是用高薪诱骗进来，接着用亲人或其它因素威胁，任何重要的都能拿来威胁他们做事。”

宋晓虎终于明白那位求死青年的想法了，或许他已经没了亲人，即便想活着，可又不愿苟且，对他而言，没用家人、爱人、友人或者其它重要的事物，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也许的内心的人性，又或者是同情，宋晓虎抓住中年人的喉咙将他高高举起。

“你是不是和门徒那帮人没有两样？”

中年人脸憋的通红，可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宋晓虎根本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别这样，你杀了他，又和门徒那帮人有什么区别？”

“你闭嘴！少拿你的道德绑架我的底线。”宋晓虎怒吼说道，整个房间都被他这一声震地直掉墙漆。

“你生气不是因为他，只是他恰巧在你面前而已。”

杜鑫的话让宋晓虎肯松手放过中年人的性命。

中年人跪倒在地使劲咳嗽，他以为真的会在刚才那刹那去见他梦想的天堂。

“我留你一条命，是让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头，我会在合适的时机拜访他的。”

说罢，宋晓虎拿裹尸袋装好杜鑫的躯体离开了太平间。

回学院的路上，宋晓虎在思考些跟道德有关的东西，曾不久前，他在想自己可能已经是和易武君一样残忍冷血，以为在那时起已经是他了。

可是现在想想，他从小被文明社会灌输进去的道德观念根深蒂固，不可能说变就变，他，还是自己，即便和杀人如麻的仙帝灵魂融合，也不可能改变。

“至少现在不会。”

扛着一具尸体，真的很不方便，宋晓虎生怕有人看见，被监视器拍到，特别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他都要用灵念探探路才敢前进，等他到学校的备考楼，已经快到规定时间了。

“老宋你扛了什么回来，不会是尸体吧？”张大冲见过裹尸袋，却不敢相信他能扛回一具尸体。

“哦，是我一位朋友的尸体。”

“噢什么！”

在场除了小嘉，基本都是异口同声叫喊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真的是尸体，虽然以前学习时，他们不是没见过，可那些都是经过处理好的样品罢了。

“大冲，我想借用医学楼四楼的手术室。”

“二狗，你想干嘛？对尸体开膛破肚？”

宋晓虎注视着沙发上的小嘉，缓缓说道，“给她做手术。”

张大冲几人都觉得宋晓虎疯了，先不说他们还是学生没有什么经验，医学楼的手术室一般不让人进去，怎么可能给人做手术呢？

对此，几人当中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雷恒看法是赞成宋晓虎。

“老雷你是练武练糊涂了？”平时只懂开玩笑的小黑也严肃起来。

笃秋曼从刚开始就在思考什么，现在听完雷恒的看法，也表示支持宋晓虎。

“你们想想，如果是胡闹的事情，宋晓虎会去做吗？”

雷恒点点头看向宋晓虎，“你们没注意吗，这段时间他说过的事情，无论多离谱，不都做到了吗？”

回想起之前所发生过一切，张大冲、小黑、小四眼、钢蛋四人都了然。

他们曾以为宋晓虎跳楼会死，结果他没有，依旧生龙活虎。

他们以为宋晓虎带他们找绍俊豪算账会输，结果他们314寝室的人一战成名。

他们以为在饭店，宋晓虎大肆点昂贵的酒菜只是虚张声势，结果他们不光饱餐一顿，还知道了宋晓虎成为了豪斯饭店的股东。

这些事情无疑在告诉他们，宋晓虎说过的，想做的，都能做到，只因他是兄弟，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老宋，我多顾虑了，不该怀疑你。”张大冲率先表决。

“宋哥，今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决定一直信任你。”平时不正经的小黑难得正经一回。

小四眼还在犹豫，可见其他人都表态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干呗，大不了一起抗。”

此时，此刻，此秒，不到二十三平米的房间内，还未毕业的几位医学生，出于信任和友谊，肯初次执行他们一生当中至关重要的第一次手术，或许都有些紧张，或许都担心最坏的结果……

可他们依旧信任眼前这位既熟悉既陌生的宋晓虎，他们不知道，今天的选择不光让失明的小嘉能看到希望中的花开，也让宋晓虎明白他们这帮朋友是否真心肯值得陪自己成长。

许多年后，当宋晓虎在险些丧命之后再回忆起这件事时，丝毫不觉得自己拼命要去做的事情，有什么后悔的，只因他们是他重要的人，此为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