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李山照,真是把算盘打得响响地,剿匪?恐怕是要借剿匪行事,铲除所有知情人,不仅如此,还想顺便向上表功,表面上是拿宋大人开刀,其实是冲着他来的。
事后他的死也能归咎于土匪,凭什么?
郑通一想到李山照当年还只是个县令,是如何高迁至知府的,这中间便有他的功劳!
如今李山照不仅过河拆桥,这些年来更是拿他的母亲裹挟于他,多次侵占他的功劳,从来没有给过任何回报,如今为了自保更要谋害他的命!
郑通胸口如同被堵住了一般,
“大人快走!”郑通瞬间将宋清明推到一边:“他们的目标是我,万万不能连累大人!”
可是,那暗箭却频频从四周射来,两人避无可避,宋清明再傻也看得出来,全是对着郑通去的,分明是借他行事,暗杀的却是郑通!
纵然宋清明在紫宸殿中见过多少唇枪舌剑,也曾经吃过暗亏,依旧被现在的情况骇到,他与郑通极力寻找可以庇护的地点,将两人藏起来,试图在黑暗中寻求生机。
腾,不知从何处发出声响,一簇火光在幽暗的夜中亮起,两人汗毛倒竖,倾刻间突然听到一阵骇然的笑容:“贵地知府真让人大开眼界,有这心思若是用之于民该有多好。”
这声音?!宋清明突然热泪盈眶,秦风!
那藏在暗处的杀手见到那火光后当下举弓引箭,天真,夜色中对方持有光亮就是命门!
只是未待他们拉弓便觉得颈间微痛,尚未反应过来便瘫倒在地,了无生气!
听到尸身倒地的声音,宋清明与郑通死死地靠在一起,四只眼睛看着那亮起火光的地方,看清楚了,两人齐齐松口气,那火把是插在地上的,四周并没有人。
只是,此处突然陷入古怪的安静中,仿佛只有心跳。
秦风在夜色中冷笑一声,对方倒是有经验的,李山照确有头脑,也有魄力,可惜用错地方,就凭他今天这一出安排,搁到隋城也不输给那些老狐狸。
不过,他手上的毒针将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悉数灭掉,只是,少了一人。
秦风没有发现的那人正缓缓移动,试图绕到宋清明与郑通身后,从背后袭击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眼看着接近目标,这人嘴角浮起一丝狰狞的笑意,这次还不得手?
他正欲出手,身子突然紧绷,感觉到身后的杀气时已经为时过晚,一双手突然勒住他的脖颈,咔嚓,宋清明回头,身后一道黑影在他们身后颓然落下,又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影子。
“宋大人,可还安好?”这声音响起,宋清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是公主,是公主殿下!
她居然杀人,还是徒手扳颈,这还是他认识的萧令瑶吗?
更让他骇然的是从那一堆尸体中走来的人,虽是乔装,但他也知道是秦风,等他站起来看清楚秦风身后毫无外伤痕迹的尸首,瞠然道:“你,你干的?”
“毒针所为,他们藏在暗处伤人,这些就是他们的果报。”秦风慢悠悠地说道:“宋大人,你可还好?”
“无事。”只是受了些小伤,比起被人弄死可好太多。
宋清明看着身边怅然所失的郑通,低语道:“他们并非是冲着本官来的,是想杀郑通判!”
郑通早就失魂落魄,此时听到宋清明所言,突然痛哭道:“下官的母亲定是落到了知府手上,下官死了无妨,可母亲是无辜的,她一无所知!”
“那郑大人知晓什么?”萧令瑶快步走了过来:“才让李知府对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这一招可够聪明的,算计了土匪,算计了宋大人,算计了你,更算计了朝廷!”
郑通瞠然,秦风朝后张望了一番,飞龙军对付那帮土匪只是迟早的事,此地不宜久留。
“换个地方说话,”秦风说道:“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宋清明二话不说将郑通扶起来,撇开官场,撇下马车和早就挣脱出去不知道狂奔向了何处的马匹,四人互相照应着走向一边的树林,朝更深远处走去。
身后,前来袭击的杀手们均已伏尸,当满身血迹的飞龙军寻到此处时,看到的是遍地横尸,侧翻的马车,落在地上凌乱的缰绳,两位大人,不知所踪。
夜深人静的后半夜,宋清明和郑通蜷缩在一处山洞里,这里也是阿辰他们之前的栖身之处,那小土匪头子的确有两把刷子,在选择藏身之处时尤其谨慎,这里七弯八拐极其懂事。
里面还有他们留下的些许食物,郑通却是丧极了,什么也吃不下,什么也喝不下。.BIQUGE.biz
今夜发生的事对他的冲击相当大,一想到自己被当成了要抽掉的那张底牌,苦笑连连。
宋清明看着杀完人还像没事人一般的两人,手脚缩了起来:“李山照的事自有成琨去查,郑通判,你有什么打算?李山照对你起了杀心,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秦风在心里笑了笑,扫过来一眼,宋清明却避开了,他心虚呀,他现在是在替秦风搭桥!
郑通是他看中的人,可惜依吏部的规矩很难将他带走,将他留在这里就是羊入虎口,今晚上如果没有秦风和萧令瑶及时出现,郑通的小命早没了。
“大人,这天下都是东越的天下,下官身负官职,若不辞官就走,以后在东越官场就再无郑通之人,还要被追责,”郑通苦笑道:“如今更不知道母亲如何。”
李山照能布下这么大一张网,他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环节,而他的母亲必定难逃。
一想到辛苦拉扯自己成人却还没享几年清福的寡母,郑通咬牙道:“治旱的赈灾银早就下来了,但李知府仅下放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不知去向。”
“他们笃定山高皇帝远,朝廷不会派人来查,肆意妄为地很,不仅如此,发放给百姓的补济粮也是陈粮,是生了虫的,那些新粮则流入黑市,卖出高价,银子都进了他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