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整个华海市在经lì
了这几次的案件之后仿佛归附平静,一切都在一种祥和的气氛中等待黎明的曙光。
可有的人心中永远无法平静,就像小姑娘萧雨,小狐狸苏黎黎今天的一番话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了重新的认识,有些人,到底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还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真的很难去判断,或许最重yào
的就是把握现在,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迎接每一天的阳光,看着已经熟睡的苏黎黎,萧雨有了一种姐姐的情怀,她抚摸了一下苏黎黎的秀发,心中却仍然不由的想到了那个还在为了她,为了她这个家在不断拼搏的马小天,她心中永远的小天哥哥,一个看似放/荡不羁油嘴滑舌却能在关键时刻扛起担子无怨无悔的人。
萧雨闭上了眼睛,望着宿舍的窗口,有一缕淡黄色的路灯光照射了进来,照在这个充满自信的小姑娘的脸上,萧雨相信,明天肯定又是一个艳阳天,而她需yào
做的就是拿出最好的成绩来回报她心中最为重yào
的那个人。
努力,自信,勇往直前,萧雨,她真的很珍惜,很懂。
在华海市的大岭山疗养院,此时还有一处房间灯火通明,钢制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惨白的中年男子,五十五岁上下,消瘦无比,可依稀还能从他的眼神跟脸庞中看出昔日的光辉跟荣耀,回到二三十年前,在他还是健健康康精神饱满的时刻,他,是个标准的俊秀男子,温文尔雅,气质不凡,可现在,就跟一截枯木,没有一丝的血色跟生气。
病床的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身穿一身淡紫的风衣,挽着发髻,手上端着一杯羹汤,一勺一勺的送到男子的嘴边,平静,淡雅,耐心十足。
再看女子的脸庞,精致的就跟有人仔细雕琢过一般,弯眉凤目,不施粉黛,嘴巴一张一合的吹着羹汤里面的热气,透过长长的睫毛,让人一看忧怜。
大岭山疗养院是华海市目前为止设施条件最齐全最完备的一处疗养中心,坐落在华海市郊区大岭山非风景区的旁边,空气清新,安静非常,这种地方说的好听点是自己的康复疗养中心,其实就是有钱人为自己续命的一个高档场所,普通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男子喝了两勺,无力的摇摇头,看着这个神态宁静的女子,轻声的说道:“紫霞,已经两点了,你早点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这个将死的人,我知dào
我的日子不多了,别说这碗汤,就是传说之中的灵丹妙药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女子轻轻的将碗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拿出一条洁白的手绢轻轻的擦拭着男子的嘴角,说道:“沐哥,我白天已经休息了,真的不累,你不喝就歇息一下,如果想聊天,我陪着你。”
名叫沐哥的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泪瞬间滑落,自嘲的苦笑一把,“想我沐庆丰,堂堂的堪海集团董事长,在别人的面前是何其的风光,可现在,躺在这张冰冷的床上,却只能是在这里等死,或许世界已经早就将我忘记了。”
名叫紫霞的女子没有说话,将碗端走,又从旁边的保险柜里面拿出一个橙子,用刀细心的削好,挑出里面的鲜肉,放在一个杯子里面来到沐庆丰的面前,“沐哥,吃点水果吧。”
沐庆丰再次的摇摇头,“我不吃!”
“医生说了,多吃点对你的身体康复有好处。”
“我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明白吗?”沐庆丰加重了语气,或许触动到了心中的什么东西,额头青筋爆出,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子,面目狰狞,而女子却依然是不温不火,平静如常,这已经不知dào
是沐庆丰发火的多少次了,她早已经习惯,也理解,更加懂得此时此刻沐庆丰心中的痛苦跟煎熬。
过了一会,沐庆丰才从这种状态中缓了过来,逼着眼睛,仰头对着天花板,喃喃的说道:“对不起紫霞,我不应该对你发火。”
女子微微的一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她将杯子放下,又用热水浸泡了一条毛巾,随后细心的跟沐庆丰擦拭着脸颊,温暖的棉质毛巾轻拂在脸上,让沐庆丰的心境缓缓的得到了放松,也顿时感觉舒坦了许多。
“沐哥,好点了吗?”女子轻柔的问了一句。
沐庆丰睁开眼睛,面容温和了一点,却由于疾病缠身,依然显得苍白无力,他点点头,“紫霞,我想跟你说说话。”
女子用枕头点在沐庆丰的腰部,随后坐在他的旁边,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盯着沐庆丰,做好了一种聆听的准bèi。
“我沐庆丰十八岁跟随我的母亲一起管理着堪海集团,当时它还不叫堪海集团,只能叫堪海装潢厂,很破败很没有前途的一个小工厂,靠着我的努力以及我母亲的手段很快的做大做强,没过几年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人模狗样的人,而这个小厂也在几年之后成了堪海有限责任公司,那一年,我迎娶了我的妻子,她的名字叫着吴芳丽,很贤惠很安静的一个女人,兢兢业业的操持着家务,每天等着我下班,给我做好饭,放好洗澡水,我真的觉得那是我人生当中最宁静的一段日子,事业蒸蒸日上,家中贤妻守候,努力,拼搏,上进成了我人生的最大目标,可是好景不长,在她给我生下一个儿子之后的第八年,她就因病去世了,死因,肾脏衰竭,我为止真的痛苦了好长一段的时间,以至于一年之内都提不起精神,整个人每天都痛苦无比,咳咳……”
沐庆丰重重的咳嗽了起来,这个时候脸部才由于急剧的血液堵塞变得有了一丝的血色,坐在旁边的女子赶紧站了起来,不断的拍打着他的后背,沐庆丰摆摆手,缓和了一阵,接着说道:“一年之后,我又遇到了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着苏沉鱼,很有江湖味很豪爽的一个女子,当初跟她相识还是一场很莫名的巧合,随后我便爱上了她,而她或许也被我的真心给打动,我们慢慢的走在了一起,两年之后,沉鱼怀孕了,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一刹那我真的是焦急万分,随我一同等待的还有我的母亲,终于,我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刚沉鱼被推出手术室的一瞬间,我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摸着她的额头,激动的一塌糊涂,可接着我就听见一声冷哼,我的母亲甩手离开,就因为沉鱼生了一个女儿,便入不了她的法眼,我很恼火,很为沉鱼打抱不平,在我的心中,男女都是一样,都是我的骨肉,可我的母亲不是这样想,她始终认为,只有男孩子才能为沐家继承香火,就这样,她竟然霸道的拒绝了这个孩子进家门,而且再三的威胁沉鱼,坚决不能给孩子取沐姓,沉鱼是个倔强的女子,她在瞬间就顶撞了我的母亲,说孩子是她的,姓苏,我左右为难,一边是我爱的女人,一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而沉鱼也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了,紫霞,你说,我错了吗?”
女子摇摇头,“我,我不知dào。”
沐庆丰大声的一笑,“对,你说的对,你不可能知dào
,因为连我都不知dào
我自己到底做错了没有,我那个时候是不是要狠狠的教xùn
一番我的母亲?或者说自己也跟着沉鱼一起离家出走?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跟丈夫的责任,我不管怎样的选择,都只能是错。”
女子突然感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悲,也很可怜,她甚至有了一种深深的同情。
沐庆丰的眼中滑下了泪水,他自己微颤颤的抬起手,擦拭着,半晌之后,又开始说了起来,却不是望着眼前的女子,反而像在自我的忏悔,在回忆着那几段极度伤心的往事。
“很多时候我真的对这个家失望了,对我的母亲也失望了,甚至对堪海集团都失望了,一个没有人情味没有温暖的家庭,真的能够幸福吗?而这样的企业能够走在华海市的巅峰,它不是出现了奇迹,而是不少肮脏阴狠的手段。”沐庆丰咬着牙,十分痛恨的说道:“又过了几年,我认识了我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她叫秦蓝,很有才学很有气质的一个女人,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动作我现在都还记得,她的脸上总是挂着那种让人看见会很窝心的笑容,我现在想起都能感觉到一阵温馨,她很幸运,她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我现在的小儿子沐晨阳,这个时候我的母亲开心了,这个名字也是她取的,取了之后也答yīng
了我忐忑的请求,让秦蓝住进了我家,成为了我家的一员,我很开心,我仿佛已经回到了当初跟吴芳丽一起生活过的日子,可好景不长,也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到了,在晨阳三岁的时候,秦蓝患上了癌症,她每天都吐着血,我心痛的不得了,每天守候在医院陪着她,可这个时候我的母亲又出现了,她一遍一遍的教xùn
我:女人就是我们沐家的生育机器,我沐庆丰最大的任务就是让堪海集团一步步的壮大,一步步的让沐家为世人所知晓。我真的已经受够了,也已经到了忍受不了的地步,我第一次跟我的母亲顶了嘴,在秦蓝死去的那个晚上,我留着泪亲吻着她的脸颊,看着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离开了我。”沐庆丰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痛苦的连脸庞都开始扭曲了,他死死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痛苦的声音从嘴巴里面传出来。
紫霞的心也在这种的气氛中慢慢的收缩了起来,她感觉到了一丝的震撼,更加感觉到了此时此刻沐庆丰心中的那份怨念跟悲苦。
“秦蓝死了,我没有离开,我坐在他的旁边,我抽了三包烟,我红了一晚上的眼睛,我在房间里面嚎啕大哭,就跟一个孩子一样,到了最后,我的嗓子哑了,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也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早上,我的母亲推开了房门,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秦蓝,随后大声的告sù
我,上午有个会议,我必须参加,我狠狠的瞪着她,一直瞪到她离开为止,我再次默默的坐在了秦蓝的身边,摸着她的手臂,她,早已经全身冰冷。”
沐庆丰转过头,望着紫霞,一字一句,“紫霞,跟我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善始善终,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报应,是不是?咳咳……”
沐庆丰再次露出那种狰狞的眼神,嘴巴一张,喷出了好几口的鲜血,洒水一般的掉在了洁白的棉被上,触目惊心。
“沐哥……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