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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乱》第十六章 孤狼坡上行人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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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李纶在大殿外俯首而跪已经有数个时辰。

朱红色殿门,年代久远衰变得褪色,散发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威严。

这位年过花甲的权臣,两鬓尽白,脸上的沟壑褶皱和心中的韬略权谋一样随着岁数的增长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权臣死庙堂,侠客死江湖此为善终。但是李伦自视自己并不是一个重名节而轻生死的腐儒,他惜权,惜名节,更加惜命,但是今日必然要做一个无愧于本心的决定,此时数个时辰的煎熬,忐忑交错的心境也平息下来,连带着整个身子也平息的快没了知觉。起先浸骨的寒意也没有那么冷了。

如果天策上将军仍然不见,他甚至决意跪死在殿门前。

寅时已过,有数名青丝束发的侍女手持灯笼,一点点星火,开始在廊道中穿堂而过。当见到跪在殿门前的李节度使的时候,更是显得有些慌张的加快脚步,急忙绕道而过。这位看似请罪在此的大人,可不是他们能够见其倾倒的。能走到这里面面请天策上将军的,可都是那些手握杀伐决断,端瑞王朝最顶端的那拨权臣,整个端瑞王朝有几个人?刘家天子,那个镇守两荒边关的番王,太史令尚书省,户部吏部几员阁臣大佬外,还有谁?恐怕掰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而她们这种身处深宫高院中的下人奴仆,面对这些喜怒不显于色掌权者,一个不小心探过红线,生死可都是一句话的事情。要学会自保,首先要做到的便是那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话又说回来,入了这深宫的女子,任凭你是宠妃爱妾还是奴隶丫鬟,又有谁能善终圆满呢?

就在侍女偏入侧廊的时候,铮铮的脚步声踏雪而来,数位身着炼华红甲的将领军士,也随之走到了殿门前,整齐列阵在李纶的身后的路径上,不去看,便知道是那凶名在外的御神亲卫军。

这些亲卫军各个都是英挺雄伟,魁梧异常,在路径两侧站定之后,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了,更没有一人上前询问,完全对这位封疆大吏视若无睹。

“李大人可愿意听我一句奉劝?”不知何时,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从李纶的身后传来,这位位极人臣的半百老人,饶是经历过无数年的风雨飘摇,听到身后的声音竟是浑身一哆嗦,那多年积攒下来掌权者的傲气,顿时就吓去了大半。

李节度使用那仿佛瞬间苍老下来的声音回答到“恳请王先生不吝赐教”

而上前走到他身后这人,便是这御神府管家姓王名阔,个子清瘦。一身干练整洁的麻布衣,和这个身着极尽奢华,貂袍锦绸的节度使老人相差显得却是如此巨大,可是站在李节度使面前,王阔管事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怯意,他眯起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看向李老节度使开口说道。“在下不过是王府的杂役管事,哪里担当的起李大人的一句先生”

如同诛心的这句话顿时让李纶缩了缩脖子,如他这番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也不敢在这位,既无官爵又无权柄的中年管家面前说上一个不字,但是今日却是顶着着管事的怒意走到了这里,如何不让他心生担忧?

中年管家用那沙哑浓郁的莽州话继续说道“上将军自从端瑞一百一九年,莽州旱辽一带巡视回到府上后,可曾见过哪位大人?至于节度使所想,莫说如今天子下的诏令不得见”说到此处,中年管家也不忘朝着南方的太元城举手作揖,又继续说道“就连上将军最宠爱的幼女都不得见,李大人进府,小人自然不敢阻扰,可如今李大人跪也跪了,侯也后了,听闻李大人早年寒窗苦读落下顽疾,每逢冬令时节非得火炉旁身,才略有气色,李大人保重身体才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阔说到此处,再次回头深深看了李纶一眼,便不再多言,还没等到李节度使答话就独自离去了。

艰难起身的李纶,抖擞了貂袍上的雪绒,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对方的逐客令很明显,自己也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了。

“看来今日所求必然没有结果了。”

心有所想的老节度使走出了北莽王府,看着那专门为父亲驾驭马车,此时早就焦躁得坐立不安了次子李周,李节度使有些愣愣出神。

见到父亲走出王府,如临大赦的李周先是叹了口气,赶紧的就要上前来搀扶住老人。

刚走上前去搀扶,却被老人重重的甩开衣袖,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当场。

老人没有上马车,而是独自走在北邙城的中轴大道上,此时不见白日的喧嚣滔天,也没有入夜时分的万家灯火,万籁寂静,有的只是那蒙蒙灰暗天色,和那天色中心如死灰的李节度使。

这日出城的官道中出现了一番奇特的景象,一名身穿囚服,头戴枷锁的半百老人被押配出城。

那阶下囚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的大踏步走出城门,朝着西北而去。

而奇特的是,说是押配,无论这半百老人要做何事,或走或停,或者朗声高呼。身后紧随的那数名魁梧精壮的衙役,却只是紧随在其后,不说管束,连逾越老人身前半步都不敢,哪里像是像是押配,换身得体的衣裳,说成巡视才更像。

那些看到这一幕那些市井百姓,觉得有些奇怪,最多也就念叨一两句不同寻常。可如果这景象被城中那些大权在握的达官贵人看到,定然会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这位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这莽州节度使李纶。

随着李大人将自己发配出城的消息传开,这数个月整个北邙城,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远在中原的江淮道上,原本是一派嫩柳结新枝的初春时节,可这地处凉州边塞的孤狼坡上,却是一番大漠孤烟,黄沙飞扬的景象。作为凉州经略府所在的北邙城,通往边塞第一重军把守的望北城的一处驿道哨岗,孤狼坡原本是个数里无人的荒凉边哨,戍守也只有寥寥数位,也都是那发配边关的贼子余孽。

因几十年前,显宗皇帝开关通商,其南北通衢的地势,商旅贾客往来之间,也是逐渐有了些人气。

就说今日,在驿道拉起一个茶摊经营多年的小二就觉得有些奇特,这平时也没见着有这么多人啊。这边正给一位青衫儒雅的年轻公子哥倒上一碗杏花酒,递过去几块烙饼和一盘干肉。那青衫儒雅的公子哥也是阔气,接过酒水就给打赏了一纹银钱。正在乐呵着将银钱小心藏好的店小二,瞅见官道上又来了一撮人影。

赶紧准备招呼,一番张望之下,等看清了来人也打消了这番心思,坐在椅子上扯了扯身上的棉袄,哼了个鼻腔。只见那一撮人影为首是一位饥黄枯槁的半百老人,老人身上镣铐枷锁还挂着一大把,而身后就是那押配他的数名衙役。

那看起来就病怏怏的老人似乎走得有些力竭,缓步而来。

兴许是走了不短的路程,那老人等走到驿站,也不管不顾身后跟随的衙役,先一步直接在一处桌案旁坐了下来。

那店小二正乐着今日收了一纹银钱,也没有撵人,收拾了几个碟碗,给老人倒了满满一碗茶水。

老人看着桌上的茶水,看得有些出神,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怒气,翻手就将茶碗统统掀倒在地。

小二本是好心施舍的茶水,见这老人这样嚣张,当时就要发作“诶,我说你这老”

那句东西还没说出口,却被这老人一瞪眼又给怯生生憋了回去。

那酒足饭饱青衫年轻公子哥,见小二的不怎么待见这老人,在旁边打趣道

“我呢也就一两纹钱,可这位爷就不同了,伺候好了保你荣华富贵”

此话一出引得老人身后数十名魁梧衙役投来警惕的目光。

“诸位别误会,像我这种酒囊饭袋,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敢生出那种打家劫舍的歹心,各位大哥多虑了,嘿嘿多虑了”青年虽是这样说,那几位衙役也没放松警惕,不时的朝着这青衫男子撇上一眼。

着半百老人听去了这话,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动静,可是眼角还是对这年轻儒雅公子多看了几眼,然后就不露声色的喊着让上酒,

小二的看得有些奇怪,都这么打把年纪了被发配边关,气焰怎得还敢如此嚣张?不说着岁数,就是那些壮年汉子被发配到这里哪一个不是哭爹喊娘的如同进了鬼门关。再看老人身后的数位衙役,脸上各个都是苦闷神色,心想这老头什么来历?

正想着,一名衙役就上前来,丢了几枚铜板到小二手中,吩咐让上些酒水。

小二的接了铜板,也没二话了,经营好自己的小本买卖,比什么都来的实在。才刚转身准备去取些自家酿造的糙酒,又看到这沿路上驶来一辆马车。这驿道上,除了那些加急送文书到各州郡府的驿兵外,这些年只要钱财打点到位,一些商队也不是不可以在驿道上通行。

若是平常的一些马车,小二兴许无事的时候瞅上一眼,便转开视线。可这俩马车就让小二不由得多看几眼,甚至有些愣愣出神。原因无它,便是这驾驭马车的马夫居然是一位女子,不仅是一位女子,而且是一位称得上姿容绝代的女子。

这山野村夫的店小二,这辈子活到这个岁数都没走出过这方圆百十里的地,哪里曾见过这样仙子般的女子,同样是女子,村里那些粗糙婆姨与这女子比较起来简直,简直,店小二记得有个说书的先生是怎么说的?云什么泥的区别,越看越入迷,发现这女子生了一副悲悯像,难不成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不曾?想着不由的直痴痴的迈不开脚步了。

这一耽误,那看似病怏怏的老人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拿起桌上的筷子便朝着小二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嘴里还叫嚷着,快点给老子上酒。这店小二也是个老实本分人,敢怒不敢言,吞下心中的怨气,也只得将酒递过去。

再回头可不得了,以为那形色匆匆的马车,早就跑没影了,谁知道,那驾驭马车的女子直接将马车停在了酒馆旁。女子翻身下马,笑容温婉的朝着那老人行了个万安的礼,接着开口说道

“敢问阁下可是李大人?”

说话的这女子不就是那日在空灵峰山脚下,识破青檀道人坑蒙钱财的白衣女侠,那天生一副悲悯像,江湖人称芙水仙子的白棠溪嘛。不知为何,这女子却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辗转来到这地处荒凉的凉州境内。

而女子所说,让这让店小二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老人莫非真是什么大人物?难怪脾气这么暴躁,这会才暗自庆幸,刚才没太给这老人眼色看。又听闻女子刚才喊的一声李大人,可不得了,那掌管一州一郡只手遮天的土皇帝,节度使大人好像也是姓李,一想到这里,那掌柜的不由的浑身一哆嗦,又欣欣然的摇了摇头,那种比天的老爷大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若真让他知道,坐在自家酒铺的老人真是那大过天的节度使,恐怕真能把这个胆小怕事的汉子吓破胆不可。

老节度使没有抬头看那女子,语气不善的冷冷说道“哼,李大人,没看到我现在的落魄处境吗?”

“我家公子冒昧求见,正是为李大人分忧而来,还请大人到车内一叙”离裳说着会心一笑。

“既然是你家公子求见老夫?让他上前便可,这光天化日的躲在车内,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光的鬼怪阴物?”

听闻老节度使言语中的讥讽,棠溪也不介意,而是眠嘴一笑说道“这就要看李大人的胆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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