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跟着任雪去了市检察院，那第十九个被发现的死者董菊的遗骸，就在检察院的物证鉴定中心。

市检察院当然要比道外区人民检察院更大更气派，但姜潮来可不是为了看风景的，他是来做尸检的。

任雪带着姜潮去了物证鉴定中心一楼的‘物证冷藏室’，这个物证冷藏室有紫外线探照灯，而且这里还有备用电源，听任雪说，全哈市哪个地方都可以停电，唯独这里不能停电。

“任雪，你说的那具尸体在哪儿呢？”姜潮好奇道。

这个物证冷藏室里，也有和殡仪馆停尸间相似的冷冻柜，但冷冻柜的编号有几十个，姜潮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死者的遗骨。

“姜潮，你把手术床推过来吧。”任雪开口道。

“好。”姜潮去推了手术床。

而任雪则递给了姜潮一副手套还有口罩，她自己也穿戴上了尸检时需要用的卫生护具。

任雪从十三号冷冻柜里，取出了一个密封好的塑料袋子，打开塑料袋子，里面有一些零散的黑色骨头。

“十六年前的案子了，就算现在找到了遗骸，也远远谈不上完整了。”任雪解释道。

“骨质鉴定做过了没有？”姜潮好奇道。

“做过了，基本排除投毒。”任雪用夹子将死者的遗骨一块一块的取出来。

“头骨只剩下一部分了？”姜潮皱了皱眉。

“应该是被犬类的动物，啃过了，有很多咬痕，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了。”任雪道。

任雪虽然年纪轻轻，但和姜潮一样，案件积累她一点都不输给老人，在带着姜潮过来之前，任雪已经对这些遗骨进行了反复的鉴定。

任雪这个人，有一种近乎于疯狂的偏执，她之所以选择和姜潮联手处理这个案子，是因为她想看看姜潮能不能在这些仅存的物证中，发现一些她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姜潮将死者的头骨，拿到了手里。

死者的尸体，没有腐烂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之前，应该是被狗撕咬过的，而且绝对不是一条狗。

死者的遗骨，并没有长期浸泡在水中的迹象，发现死者遗骨的那口水井，应该是个枯井，枯井就是没有水，甚至十几年都不会有，顶多看天下雨了，成个小水洼。

但靠天下雨，是不可能让死者的遗骨，长期在水中浸泡的。

姜潮反复的去观瞧这一部分的死者头骨。

“姜潮，看出点什么了么？”任雪就在一旁干等着，她应该给姜潮更多的时间，可任雪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不是外伤致死，也没有颅内出血，死者也不是被狗咬死的。”

“我想看看其他的物证。”姜潮开口道。

尸骨越少，案情线索就越少，这是呈正比的，一具刚从死亡现场带回来的尸体，对于姜潮和任雪这样的法医而言，尸检工作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容易。

但十六年前的遗骸，在没什么线索，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找不到疑点，就得找思路，找不到思路，就要像是奥数题那样，列表成章一点一点的推理。

“你看吧，我暂时不打扰你了。”任雪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姜潮，我先去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下班之前吧，我再过来。”任雪给姜潮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当然这种积存了十六年的大案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得到新线索的。

任雪走了之后，姜潮倒是放开手脚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千里寻息术！”姜潮施展了千里寻息术！

虽然在一般的案子里，姜潮不想施展如此耗费精神念力的术法，但像是千里寻息术和迷魂大法之类的术法，的确为案情的进展做出了贡献，这就好像一个拥有汽车的司机，不能因为油价升高，而不用这般便捷的代步工具一般。

姜潮现在可是金丹期，施展了千里寻息术后，姜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胰岛素……”姜潮皱了皱眉。

因为死者的遗骸太少，姜潮根本就无法通过常规尸检来鉴定他想探查的死因。

姜潮在死者的遗骨上，发现了残留的一丁点的胰岛素的味道。

胰岛素的味道，是微微有些甜味的，而且注射过量胰岛素死亡的话，死者看起来就好像是因为得到了糖尿病，最后因为低血糖致死一样。

姜潮没等到任雪下班，他主动去找了任雪。

“胰岛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任雪有些惊讶的说道。

什么事情都讲究真理和证据，尤其是法医工作，一个重要的线索，凭空臆想是绝对不行的，要有确凿的证据。

面对任雪的质疑，姜潮倒是一本正经道：“我是靠闻味道，判断出来的，任雪，不行了你安排人做一下相关化检。还有你可以安排人去调查一下，当地过去是不是有药厂或是医院，有的话，距离那个村子有多远。”

“靠闻嗅味道？”任雪吃了一惊。

姜潮还真是不走寻常路，虽然尸检的时候，靠着气味来判断腐烂的程度，也是一种方法。

但任雪还真没从死者的遗骨上闻到什么气味。

“姜潮，这次是咱们联合办案，调查的事情，就你们区检察院来处理吧。”任雪开口道。

“任雪，香坊区可不是我们的片区啊。”姜潮开口道，跨区办案是一种忌讳，除非市检察院的领导批准。

“我给这个案子的主管领导说一下没事的。”其实任雪是觉得姜潮这个理由太牵强了，而且胰岛素的气味很淡，再加上十六年过去了，要是遗骨上还能保持着那种味道就怪了。

“行吧，我回去打声招呼。”姜潮点了点头道。

姜潮回去的时候，没让任雪送，他一个人坐公车回的道外区人民检察院。

可到了区检察院的门口，姜潮想进去，这个时候，从一辆宾利车里下来了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追上了姜潮。

“您是姜法医吧？”男子追问道。

“是。”姜潮点了点头。

“我们田总想邀请您过去一下。”男子说完还上手拉扯住了姜潮的胳膊。

“田总？”姜潮皱了皱眉，不过这个男子说话动手动脚的却是让姜潮有些不满。

姜潮手腕抖动了一下，那个男子本想着能将姜潮强拉硬扯过去，没成想，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栽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