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权只看了一眼便笑了。
面色虽是冷凝,但他唇角那抹嘲讽的笑让萧锦云不适,拧紧了眉头。
萧弈权道:「孩子?爱妾,你一直都在本王身边服侍,来这里也不过几月,便有了孩子?本王却不相信,我这个侄儿能有这种能耐。」
「他这病恹恹的身体,能满足了你?」
萧弈权当众羞辱他,一瞬似触了萧锦云逆鳞,男子面色冷下,回道:「皇叔怎知我们不好?我们之间,夜夜和鸣。」
两个男人之间局势紧绷,电光火石,只在一瞬。
南渔转动心思,将声音说的更冷一些:「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不会在与你回去!靖王殿下,你请回吧。」
她话落,将身一侧,不想多说。
萧锦云揽她肩,笑了笑。
他将南渔带来,本就是为了炫耀。好不容易她在他这里,就算装的也好,此刻她与萧弈权的离心是他愿意看到的。
萧锦云知道南渔为何这样做。
她为了生下这个孩子,也是牺牲太多。她不与萧弈权回去,便是为孩子考虑。
如今北凉太后已死,她就算转换妾室身份跟着回了,那难保没有被发现的一天。而他这边,若是南渔回去,他随时可以利用这个来搞事。
现在他身后是大渊皇帝,想必老皇帝很愿意看见北凉一团糟乱的模样。所以只要她在萧弈权身边一天,这个孩子就是随时能爆炸的火药,北凉、小皇帝、萧弈权,都是她要保的人。
她为了这个,也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甚至……
萧锦云忽然很想看,南渔与他彻底反目的画面!
「皇叔,你也看见了,你要找的爱妾根本不在我这里。而现在让外人所知晓的是我的皇妃,她不愿跟你回去。」Z.br>
萧锦云宣示***,那手始终未从她身上拿下。
刹那间。
向来冷峻的男人一改平日模样,不舍地扯住南渔衣角,放低姿态:「别耍小性子了好不好?跟本王回去?」
「你放手。」
女子道。
萧弈权没放,反而拉的更紧,姿态一再而低:「往后本王都听你的,你在府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王会一直护着你。」
「回来,好不好?」
他满张脸都写着留恋。
城楼上的这一切,落在旁人眼中便觉靖王竟然为一个女人栽了,这样乞求,从不是他能做出的事。
靖王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子。
而在萧锦云这边看,他心中有升腾的快意,好似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他好整以暇看南渔。
想看她怎么反应。
哪知,就在这瞬间,女子忽然做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
她嫌恶地甩开衣袖,抬起脚,用了十足的力,竟然将男人一脚踹下去!
这可是城楼啊!
就算三人此刻并未在城楼顶,而他们所站的地方也是在数十台阶上,但南渔这样做,还是令人出乎意料!
她踹的绝情绝心,看到萧弈权被她一踹向后退了好几步,从台阶上下落!
「主子!」
下面是一众跟随的喊声。
南渔踹完,居高临下看他,毫无情感。
萧锦云颇有欣赏看她。
南渔看萧弈权下落几个台阶后,终于站稳,手撑城墙一角,一副狼狈模样。
她道:「死缠烂打,靖王,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现在转性了?真是令人厌烦!」
她似被他弄的心情不好,生气了。
偏头与萧锦云道:「你快带我回去吧,我可一点不想看见他。」
萧锦云笑。
点头应她。
两人十分从容淡定从台阶而下,经过萧弈权时,她看都没看他一眼。
而此时,萧弈权身上带伤,还可见衣袍有几点血迹。
他撑着身,都这样了还未气恼,叫住她,再次来到她面前。
年轻赫赫威严的北凉靖王,对她弯下膝,下了跪,拜在她裙下,不嫌脏污的,低头亲吻了她的鞋面。
纵是此刻的南渔,也是一怔。
因为之前两人商量的戏码里,可没有这个!
萧弈权,他在做什么!
她忘了呼吸,忘了说话,忘了一切,一切。
眼中只有他。
他虔诚地伏跪在她身前,这样画面,让她一瞬想到她重生之初,第一次爬上他床的情景。
那晚,她舍弃所有自尊,脱去衣服,也是如他这样,满身心贴跪于地面,亲吻他的靴面,问他。
「只要我乖,你什么都可给我吗?」
而今。
男人吻着她绣鞋鞋面,微抬头,凤眸深沉,如一只想让她抚摸的大狗狗一般,讨好的笑。
「别闹了,好吗?」
「渔儿,我想你回去。」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
南渔震惊于眼前看的一切。
明显,萧锦云也在此刻紧张了。他握南渔的手不由紧了,握感她都能感受到。
南渔想了很久。
将鞋子收回,依然毫不留情地从他身边路过。
萧弈权就算这样,也未挽回她。
男人怔忡地看她,良久沉默。
南渔与萧锦云刚下城楼,她便觉得双腿不是自己的,腿上一虚,她被他扶了一把。
心中虽然很明白,她与他这是演的,可不知怎么还是让她走了心,她此刻忽然觉得心中少了一块。
担心啊,担心他如何了,担心自己那一脚是不是踹重了。
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她与萧锦云皱眉:「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快带我回去。」
萧锦云把她送上马车。
而南渔刚坐下,透过半开的车窗,她能看到城墙上萧弈权的身影,他被很多人围着,面容落寞。
南渔忽然揪紧心口。
她不知道,她这些举动全被萧锦云看在眼底。
他下意识地抚上腕上的红绳。
「主子,你刚才吓死我们了!」
待他们一走,萧弈权恢复神色。看马车走远的方向,他直了身,道:「无妨,都在本王与娘娘考量中。」
「可是刚才娘娘那一脚也太重了,主子您滚下的那一刻,我们都惊了!」长风道,萧弈权勾唇一笑,当着他们面,从怀中掏出一块特制的铁板。
这还是南渔想到的方法。
长风舒了口气。
与其他跟随道:「那主子与娘娘的演技,太好了。您最后那一跪,连我们都相信了,别说二殿下。」
「最后那个不是演的。」萧弈权怅惘地道,说着四周人听不懂的话:
「是本王,还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