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她去死？”

她的笑容愈发无懈可击，未施粉黛，可每一块肌肉每一组线条都精致完美，宛如无数次演练后，铺陈于画卷上的瓷娃娃，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反复捶打，细腻到了极致。

世界上有很多词可以形容笑容，温柔的，妩媚的，轻佻的，讥讽的，落落大方的……但我也相信，此时此刻唯一能用的上的形容词，唯有——

标准。

标准的八颗牙，标准的弧度，连距离都是标准的。

不远不近，进一步冒犯，退一步疏离。

“那要取决于您想听好话还是实话了。”

“好话怎么说？实话又怎么说？”

“好话就是——大家都是同学，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恶意呢？”

她的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至于坏话么……呵呵，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真的很想她去死啊！”

“理由？”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呵，”这次轮到我笑了，“如果真的没有理由，我觉得她对于你来说，只会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可能会觉得，看透秦岚，看透她是个拜金女，看透秦慕寒，看透这个社会很了不起。借用你的话讲，秦岚无时无刻不在炫富，秀有钱的优越感。可是你何尝不是在秀你智商的优越感呢？”

“坦白说，我觉得，没有任何人，可以决定周围谁谁谁的生死，你学心理学，你应该明白，这是一种对于人格本身的尊重！我们只能去建议，去安慰，去陪伴，而没有任何权力去替任何一个人做决定。”

“一个人的过去，会塑造他现在的性格，而性格会决定一个人的未来，会决定她将要如何生活，以何种姿态去面对周围的人或事。”

“这其中，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改变，也没有权力干预其中。我们能做的，只能给出我们自己的反应。你是要信任她，还是疏远她，或者朋友，或者敌人，或者陌生人。”

“但不管是哪一种关系，两个人的交集都有限。我讲难听一点，你不是她的谁，如果不是学校分配，你们甚至可能永远不会有交集。”

“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这么讲过你，那会偏向于掌控，你的控制欲极强。既然你也学心理学，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承认，你很聪明，也很有自信。你也一直在强调，她有很多的不好，很多的不足。但是你可以回想一下，你是不是会因为太过于急着想改变，而对她要求太高了？”

“至少在我看来，一个女孩子，有了男朋友，炫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觉得，低调是人的涵养。如果人人都必须具备，那应该会立法。毕竟，你应该也学到过，法律才是道德的底线。”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对一些无伤大雅的行为，予以包容呢？”

我一边讲，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她的眼睛很亮，像沾上了星星万千点点，美得璀璨夺目，千言万语尽在其中，下意识让人忽略掉她的脸，她的表情。

只听得夜风里传来她的一声轻笑：“若是我说，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