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骤然一缩,“什么意思?”
她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您是想她死,还是生?”
“当然是……”
“当然是生,不是吗?或者说离开了您的职责范围,她的生死与您无关。”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说让她去死,她不一定会死,但听完我接下来的话,就未必了。”
“她要跳楼,根本不是因为她情绪崩溃,而是因为,她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博取关爱、同情。或许同情这个词不对,关注更为贴切。”
“她的父母关系不好,她却不断在提,她的父母是如何恩爱。父亲宠母亲如掌上明珠,而她在家已经快毫无地位了!”
“她也并不爱她的男朋友,或许只是爱他带给她的‘关注’。别人的羡慕,以及金钱,或者说是装b的资本。她只是喜欢被关爱和关注的感觉。”
“但是,这些理由,她更害怕被公开,被人知道。包括这一次,她觉得世界对她不友好,是因为有人让她去死。”
“可事实上,这只是一个‘理由’,打扰您,或者表达她‘懂事’,本不愿意打扰周围人的借口。”
“有时候,她想跳楼,是在与自己对抗。因为她觉得她自己‘犯了错’,而又无法‘不要脸地’去道歉。”
“她以这样跳楼的方式,希望被原谅,能够不计前嫌,关心她,抹去一切。”
“甚至,她在心底里,还会分类,能够安慰她的,才是‘朋友’。”
“她无法忍受自己的‘缺点’,或者说是缺点暴露于人前。就像她明知道,打扰别人不对,却不想道歉一样。”
“可是如果她拒绝道歉,或者说往高楼上一站,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或者是,仅让我单方面道歉,这不可能。”
“或者,这会让我觉得,我也只能通过站在高楼上这样的方式,才能在您这里获得同样的‘话语权’。”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头高高昂起,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气势逼人!
这种人的可怕之处,大抵就在于心底里越是愤怒,海浪滔天,语气就愈加恭谨,让人挑不出错来。
我很耐心,听她讲完,平静出声:“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她笑得更加夺目了,“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不是吗?”
“说服您,才需要证据,我自己作出判断,有感觉就够了,不是吗?”
晚风飒飒,卷起情人坡的落花落叶,打了个旋儿,落在东湖上。一轮弯月皎洁无瑕,遥悬于天际,却在下一刻,破碎成了东湖的粼粼波光——光影从来无声,任朝霞晚霞如何壮丽辉煌,阖上眼,就可以把自己关入另一个世界。
她昂起头,遥望苍穹,平静出声:
“想好了吗?赌不赌?”
“赌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愿不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
“讲。”
“你刚刚讲的这些,我明白,是对于秦岚一些个人做法的吐槽。但是老师觉得,这是每个人选择的不同的生活方式,与你无关。”
我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但老师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