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含着失望、愤怒的斥责声,响遍整座会议室,有些人神色复杂,追悔为何没有出手阻拦,也有的人胆寒发竖,低头沉默;
钟瞑逐一望去,眼底浮现杀机,他与邪修激斗了大半辈子,落下不知多少隐疾,却始终没有私心,顾及自我性命。
人生在世,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问心无愧即可。
多年以前,叶羽的祖父,独自断后,殒命他乡,把叶羽托付给了他。
他一生未婚,更无子嗣,早已将叶羽视若己出。
哪怕此前遭受白衣老者、墨衣老妪等人的刁难,以及彩发女子的袭杀,他都大可一笑置之。
可今日,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却以武道宗师特有的强势力量,暗创了叶羽,这触及他的逆鳞,钟瞑与他们的关系,似离弦的箭矢,再无逆转可能。
“我最后问一遍,是谁?”
话至此处,他缓缓抽出系于腰间的太刀,显然耐心将要耗尽。
“钟瞑,我们私下再议,如何?该有的公道,一定会给到她。”某位长老踌躇道。
对于他的恳求,钟瞑斩钉截铁道:“没有这个可能。”
“方才你也在场,老叶还曾是你的下属,你却置身事外,可没资格说这些。”
“你不敢做、我不愿做的事情,我来做。”
那位长老,面容苦涩,诸多言语堵在心口,想要说出,却是发现每个字都重若千斤,卡在喉咙间,难以述说。
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皱着眉,不愿再说些什么。
在场的宗师、大修们,也无人愿意站出来,眼见这僵持的一幕,老猴妖诡异一笑,道:
“不说是么?那就今天一个都别想走了。”
“刚好我今日也加入了堰鸿的御安分部,对了,钟道友,我局的执法者被外人打伤了,一般该如何处理?”
“寻衅滋事者,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十恶不赦者,就地当诛!”
钟瞑的声音很是冷漠,今天他绝对要为叶羽亲手讨个公道回来,哪怕背负谋逆的罪名,也在所不惜。
退一步,虽海阔天空,但心腑却积聚郁气,此后更是烦扰缠身,每每念及,万般遗憾,倒不如,就此撞破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人生在世,或如履薄冰,或深陷旋涡,或身不由己,但有些时候,需要以粉身碎骨的代价,向前迈出一步,做好牺牲的准备,才能守护住身边重要的人。
“好一个以牙还牙!好一个就地当诛!有血性!”
老猴妖放声大笑,阴沉沙哑的声音,让那些宗师们,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它就近擒住一人,枯槁的手掌轻轻抓住咽喉,残忍地道:“你只有三息的时间,不说是谁,我保证会拧断你的脖子,让你永远都不用说了.....”
本来就不是这名宗师出的手,平白无故就要为某些人一时的冲动,搭上性命,他自是不愿,当即指着对面一位身着云蓝色旗袍的少妇。
“是她出的手,与我无关。”
“好——乖孩子。”
老猴妖笑容可掬,它喜欢爽快之人,既然这名宗师说出来了,它也懒得继续为难,而是放开了他。
得到答案后,钟瞑脸色如霜,那穿着云蓝旗袍的女子,手臂扎着绷带,正是昨晚想对他出手,之后被血羽鹰的来使。
“原来是你啊。”
钟瞑拖着太刀,一步步向前,那女子脸色苍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闪过惶恐,不断退后。
“不!你不能杀我。”
这时,她彻底慌了,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锋利刀气,她伤势未愈,根本就不可能扛得下对方的盛怒一击。
“你我同为执法者,我又怎么会杀你呢?”钟瞑幽幽说道。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他爆发了最为极致的速度,瞬间来到女子身前,只手锁住她咽喉,直接往墙上砸去。
“噗啊!”一口鲜血喷出,狂暴的力道,洞穿女子的四肢百骸,其身后的墙体更是溃裂如蜘蛛网。
“我不杀你,我废了你。”
钟瞑持刀斩断她的几处重要经脉,其积累半生的武道真力,止不住的大量消散。
女子披头散发,发出凄厉的咆哮声,在众目睽睽之下,钟瞑毫不犹豫地废了她,这份屈辱似烧红的铁烙,直接烫在了她的灵魂里。
赤衣老者紧握拳头,眼里几近冒火,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钟瞑为了一介小辈,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
“不止一个人,还有。”妖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给老猴妖递了一个眼神。
“就你了,过来罢。”
老猴妖抬起右手,暗黑色的霸道妖力,化作一条锁链,直接把那胖乎乎的长老给绑了过来。
“一个个问,太麻烦,你来说。”
“你身上有股虚伪的味道,是从灵魂里面溢出来的,你掩盖不住。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一个理所当然、明哲保身的借口。”B
“隐藏他们、或者这里所有的人一齐死,你选一个。”
看着近在咫尺的凶容,胖长老感觉自己仿佛毫无秘密可言,他内心发怵,权衡之间,没有任何迟疑,将其余两位先前针对叶羽的人道出。
出乎意料的是,并非王姓剑修、白衣老者三人所为,经过两次冲突,他们吃的亏足够多了,也懂得屈服收敛,不然再闹下去,迟早会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而伤叶羽之人,一人与钟瞑交往甚少,但早年与叶羽的祖父有所恩怨,故而今日顺势针对;
另一人则是隐世道门的长老,他温文尔雅,剑眉星目,此前曾问询钟瞑是否心怀不满。
究其原因,无外乎是他的师弟,在驰援堰鸿的那一日,硬生生被落梧妖人撕裂一臂,险些身死道消。
而他,却将大部分责任,都怪在了钟瞑的头上,所以才会出手伤了叶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