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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秀才和大猎户》第53章 要过年的小秀才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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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走的时候,是九月初,一转眼到了腊月初八,冬日的第一场雪都下了。

可是猎户还没有回来。

林安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日子,也只能放qì。

古代不是他曾经生活的现代,没有电话手机,通信也不方便。如果不是猎户曾经在军中生活,又有个当将军的哥哥,猎户也做不到隔三差五的寄信给他。

可是即便如此,猎户也有十日没有寄信回来了。

林安满腹忧愁地在院子里转了半晌,最后也只得放qì

,愣是逼着自己回去看书。

虽然猎户很在乎他,可是,对曾经的军中生活,猎户对林安说得其实并不多。甚至连他亲生兄长的名字,猎户都不曾说过。

而林安在有些事情上,又不怎么喜欢追根究底,因此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发xiàn

,如果猎户真的独个儿跑了,或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连想法子联系猎户曾经的友人和兄长,去找猎户都找不到。

林安提起笔,又重新搁下。

他想了想,又觉不对。他并不是一个都不认识的。至少,在隔壁还住着个秦修然……虽然二人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互相都看不太惯,但是猎户走之前,大约也是想着让他有事去寻秦修然吧?

林安微微摇头,只觉自己发傻太过。

复又提笔,按照上一次乡试的策论题目,静心打下策论草稿。

翌日,花了一整日时间,将策论初稿写完,后日上午,将策论初稿完善补充好,后日下午,将策论誊写完毕,晾干,等到了第二天,去县城见刘夫子时,把他写了三天的策论给刘夫子送了过去。

刘夫子将林安的策论来回看了三遍,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这个弟子,虽然在科考的诗词方面表现仅仅是平平,并不算突出,但是四书五经背得滚瓜乱熟,策论写得既有新意,又站得住脚。这两年多来,虽然一直在乡间守孝,可林安的功课也一直没有放下,比之从前还带有的一些幼稚的想法,如今也渐渐成熟起来。

刘夫子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林安在乡试时表现的好,那次的诗词考试不算难得话,林安就是考中乡试的头名,得中解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会试的头名会元和殿试的前三甲,刘夫子心中虽有希望,但终究不太敢想,可这也足够刘夫子心潮澎湃了。

试想,科举难考,林安到明年乡试时,才仅仅十九岁而已。一个不到二十岁的解元,可不是足够刘夫子高兴的?

不过刘夫子虽然心中有所期盼,但他也没有立kè

说出这件事,让林安放下心来,不再努力准bèi

接下来的功课。

刘夫子捋了捋小胡子,半句不提解元一事,只对着林安写了三天的策论评析良久,然后让林安记下不足之处,就让林安回去,按照乡试时的考试时间,以每篇策论三日的时间,将上上次和再往前的一共四次乡试的策论题目,全都写出来,在年前拿过来给他。写策论期间,不得翻书。

林安微微迟疑。

策论并不好写,尤其是这种乡试考试的策论题目极难,林安刚刚开始认真写,每写一篇,就要花三日时间。这样写下来四篇的话,中间还可能有旁的事情耽搁,林安就会花上至少半个月十日。

半个月后,就是腊月底了。

过年的准bèi

,自有林婉看着家仆去置办,可是,猎户还没有回来。

林安因猎户未归,心中始终不宁。他甚至在想,如果到了腊月二十,猎户还没回来,他就把林婉他们托付给刘夫子,自己往北走上一走,说不得能迎一迎猎户。

谁知他这些想法还未说出,刘夫子就已经看出了林安的想法,直接将他痛骂一顿。

“你去迎他?你怎么迎他?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还不清楚么?十五日水牢之灾,大夫是怎么说的?你以后,决不可再轻易受冻,否则体/内寒气只会越来越严重,将来后果不堪设想!大冬天的,地上还有积雪,你怎么去迎他?

退一步说,就算你身子无碍,你去哪里请镖师在冬日里不在家过年,让他们护送你北去?若不请镖师,单凭你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遇到个山贼,你要如何?婉儿和姝儿要如何?平哥儿又当如何?你要明白,你的弟妹几个,现下能依靠的,唯有你而已!一旦你出了事情,你真以为,婉儿的婚事还能保得住?即便张灿素来痴心,张家看到你家里那些糟心的亲戚,也最多会帮着照看他们几人,绝不可能再娶婉儿!”

林安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刘夫子却还不放过他:“你素来重情重信,这并无不好。可是,安哥儿,这世上除了夫夫之情,还有手足之情,切莫顾此失彼,因一个秦止,害了你的弟妹才好。”

林安心中,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是,他心中明白是一回事,让他自己做决定,不去管依旧没有回来、更没有传信回来的猎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下被刘夫子这么一骂,他反而更清醒了一些。

深揖一礼,林安道:“多谢师父提醒,林安,明白了。”

刘夫子骂完林安,心中对那猎户仍旧有芥蒂,欲要再说甚么,可是看林安面带愧疚的模样,终于将那些话憋回肚中,只道:“你尽量在腊月二十六之前,把那四篇策论全都写完,送到我这里来。为师这些年虽从未放qì

读书一事,可终究功名不显,不曾亲自参加过乡试和会试。待你把策论都送了,为师便会亲自跑一趟州府,将你的五篇策论都交给为师的一位好友,让他帮你写信指导。待明年四月你出了孝,把婉儿送出门子,去州学后,定要记得去为师的好友那里,他自会教导你一些州学不会教的东西。……罢了,你去后面,看看你师娘为婉儿准bèi

的嫁妆吧。虽然还不够,但也不少了。你看若是有什么还需yào

添得,都写下来告sù

你师娘。”

至于他的那位好友是否会无缘无故的帮林安……刘夫子拿着林安手中的策论,便已然胸有成竹。

林安心中越发愧疚。

刘夫子一心想着他的考试一事,刘师娘更是辛辛苦苦为了他的妹子准bèi

嫁妆。而他自己,却在朝廷开了恩科的大好机会下,不思读书,只顾着儿女情长事……虽然他从不觉得喜欢猎户是一件错事,可是眼下看来,他似乎是必须把读书放在猎户之上。

林安从刘夫子家中出来,去巡视了食肆和书坊后,便走上一家茶楼,在二楼看了一圈,见无空座,正要离开,就被眼尖的店小二带着,去和一个白面书生拼桌。

林安不习惯拼桌一事,正欲拒绝,就见那白面书生冲他微微一笑,抬手向对面的座位示意。

林安拱手一谢,便坐了下来。

此刻正是下半晌,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刚好说完一节故事,拍了惊堂木,下去休息了。

茶楼里的人们便都聊了开来。

“你们知dào

么?咱们这个新来的县太爷,可是不得了的很啊!”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人,忽然对着同桌的人挤眉弄眼道。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可惜林安他们正坐在他们隔壁,正好把那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了不得?什么了不得?他不是被左迁来的?”同桌的一人颇为不屑,“一个被贬官贬到这里的人,有什么了不得的?”

“嘿!你这就错了,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了不得!”那贼眉鼠眼的人继xù

道,“我说的了不得,是那位县太爷啊,他曾经是嫁过人的!嫁过人的懂不懂?听说,还是嫁了个商户。后来考中进士,才求了休书,跑去当官的!”

林安听得眉心一皱。

“嫁过人的?”另一人笑得猥琐下流,“那不就是说,咱们这位县太爷,其实就是个兔爷儿?小倌儿?哈!我可听说了,那县太爷可是长得白净好kàn

,他先前跟着的那个男人,怎么舍得把他给放出来?祸害旁人?”

贼眉鼠眼那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人家,就算家里的男妻有了功名,他们为了压制男妻,不让男妻有出头的日子,也不会把人给休了。最多会关在家里看着。听说那位县太爷之前嫁的商户,对他很是不好。既然不好,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依我看啊,肯定是县太爷仗着自己长得好kàn

,又傍上了旁的有权有势的人,这才惹得县太爷曾经嫁的那家商户,不得不把人给放了!”

那人同桌之人,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林安眉心皱的更加厉害。

等到有人突然掀翻了那贼眉鼠眼的人的那张桌子,压着那几人打了起来的时候,林安眉心不皱了,嘴角开始抽。

他就说这个故事听着耳熟。

做官,商户,休夫……这不正是秦修然和他那位男妻的事情么?

难怪他在乡间见到秦修然的次数越来越少,想来,秦修然已经知dào

了县太爷的身份,早就跑到县城里来了。

秦修然在茶楼公然打人,可茶楼为着声誉,把人给拉开后,直接息事宁人,没让人去报官。那贼眉鼠眼之人和他的朋友,大约也知dào

自己说的话不能让县衙里的人听到,“呸呸”几声,晦气地离开。

而秦修然自己,则坐到了林安他们这一桌的空余的位置上。

林安微一挑眉,就见同桌的那个一直悠然喝茶的白面书生,突然站了起来,搁下铜板,转身便走。

秦修然“霍的”一声站了起来,闷不吭声地跟了上去。

林安:“……”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片刻后,林安就从楼上,看到了走出茶楼,在街上一前一后走着的白面书生和秦修然。

林安:“……”

发xiàn

秦修然的秘密,并没有给林安带来什么好处。

当然,他也没有想要用这件事做甚么。

只是林安终究放心不下猎户,他去了猎户请镖师的镖局,问过他们之后,便高价请他们往北边几个驿站去寻人。

镖局也担心自己派出去的人手,再加上又有钱可赚,当然乐意去。只是他们也只答yīng

寻到腊月二十七,再往后,若是还收不到消息,他们也不会接着再寻。毕竟,他们也是想要在家中过年的。

林安无法,只好答yīng。

接下来的日子,林安安心待在家中写策论。

腊月二十六,林安写完四篇策论,交给刘夫子。

腊月二十八,镖局的人回来,告sù

林安,他们在附近的驿站和镖局的人有可能停留的客栈都询问过了,并未找到秦止他们。

腊月二十九,林安把张灿赶回家过年,让他正月初三回来继xù

读书。

腊月三十。

林安已经接连两天没有睡好觉了。

他在村口站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人。

林婉不放心他,虽然是披着虎皮大裘,但吹上这么一天的冷风,也够林安受得了。

林安回来后,被林婉灌了一大碗的姜汤,然后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陪着林平和秦茂在院子外点了烟花玩。

林安陪着玩了一通,看两小要睡不睡,就赶着两小和林婉林姝都去睡觉。

“我来守岁就好,都回去罢。”

林婉不太放心兄长,可是两小和林姝也需yào

她照顾,她嘱咐兄长几句,方离开。

林安见弟妹都离开,这才收了脸上的笑。

守岁是守到子时便可。

眼看子时已过,各家的鞭炮都放完,林安慢慢往外踱步。

林二、林三跟在林安后面,不敢吭声。

林安今晚喝了些酒,微醺。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又走到了村口处。

林安吹了会风,才发觉自己跑的有点远。

自嘲一笑,正欲离开,却听到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林安登时心跳如鼓。

马蹄声越来越近,林安拿着灯笼,站在村口,踮着脚看去。

林安看着前面的一马一人,想要开口去问,来人是不是猎户,可是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声来。

不过,他很快就知dào

了。

那最前面的马经过他面前时,马上的人微微一弯身,就把林安拽到了马上。

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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