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宵?”
外院,木易见到了刘大帅派来的“钦差”。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刘大帅竟然会派其侄子刘元宵过来。
在阿威的记忆中,刘元宵此人出身亦是贫苦,所以没有读过书,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见识和才能。
也许是小时候吃苦太多,所以他大伯刘元帅发达后,被刘元帅带在身边,他也逐渐变得残暴贪婪,骄奢好色。
据传,在刘大帅的大本营岗城,此人逛街时见一美人,:随即尾随入其家,将之强暴,被女子家人发现后,他竟然残忍的将这一家人全部杀害了。
这件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但因刘大帅力保,他是屁事都没有,也因此,此人越发变本加厉,干出了不知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不过此人虽风评极差,但对刘大帅却是无比忠心,只要刘大帅下令,无论要他咬谁,杀谁,或者祸害百姓,他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如同刘大帅身边的一条忠实疯狗!
脑海中迅速浮过刘元宵的资料,木易脸上却浮现出谄媚的笑容,快步走到刘元宵面前,如往日的阿威一般无二,满脸堆笑道:“我就说今早儿院子里的喜鹊怎么叫得这么欢呢,原来是给我报喜来着,小元帅光临清风镇,真是蓬荜生辉啊。”
刘元宵三十岁左右,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瘦小似病猴,但一双眼睛却比豺狼还要阴狠。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木易,刘元宵咧嘴一笑,抬起手拍了拍木易的脸,阴笑道:“阿威,你这么文绉绉的,是不是不太欢迎我啊。”
“王八蛋,竟然敢这么侮辱我!”
木易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拍脸这种极具侮辱性的动作,令他杀心骤起!
但眼角余光看着刘元宵身后的几十条枪,再想想义庄里的九叔等人,这口气,他却不得不暂时忍下。
因此,他脸上的阴沉只浮现出一瞬,下一刻,一个谄媚的笑容再次在他脸上挤出,强忍着刘元宵口臭的恶心和杀意,说道:“哪能啊,小元帅能来,阿威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元帅,我在清风楼安排了酒宴,能否请小元帅赏光过去喝一杯?”
“哈哈哈!”
刘元宵大笑出声,虽然没有眼界与学识,但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弱,自然看到了木易的脸色变化。
不过他就喜欢这种别人厌恶他,却不得不的屈服于他的快感,这种满足他自卑而扭曲心灵的快感,简直比土烟还让人上瘾!
大笑过后,他脸色瞬间一变,似毒蛇一般盯着木易双眼,又似发情的公狗,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道:“阿威,听说你表妹,清风镇第一美人任婷婷就在这义庄里?带她出来让我瞧瞧?”
“嗯?”
听到这句话,木易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冷厉了起来,此刻,他心中的怒气与杀意彻底按捺不住了。
虽然他不是阿威,与任婷婷也没什么交情,但却不可能眼睁睁将一个小姑娘往火坑里推。
他索性不装了,当即挺直腰板,居高临下的看着似小丑、如蛆虫一般的刘元宵,冷冷说道:“小元帅,我姨夫虽死,但他的关系网还在,婷婷不是你可以惦记的,若你真敢胡来,到时候闹僵了,我不信大帅还会保你!”
一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猛地压下!
那刺骨的冰冷,竟让刘元宵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但下一刻,一种羞怒的情绪猛地冲上他的大脑!
他是谁?他可是大帅刘田唯一的亲人,被称为小元帅的存在!
在刘田阵营,哪个敢向他呲牙?!
以往,阿威在他面前就只有摇尾乞怜的份!
但现在,他感受到了挑衅!感受到了侮辱!
“阿威,你找死!”
刘元宵双眼赤红,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之后,跳起来就要狠狠地扇木易一个大嘴巴子!
但他的手刚挥过来,就被木易一把牢牢抓住。
虽然木易双肩的伤也没有好利索,但他的力气也不是刘元宵这种被酒色土烟掏空了身体的人可比的,因此任由刘元宵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
似小丑般折腾一阵之后,刘元宵终于体力不济了,他放弃了挣扎,也好似考虑清楚了惹任婷婷的后果,看着面沉如水的木易,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气喘吁吁道:“阿威,放开我,我们去清风楼谈事。”
刘元宵终究还没蠢到家,任家虽然从商,没建立护卫队,但任家的生意却能做遍大半个南省,就是因为任老爷和许多军阀都有深厚的交情。
刘大帅在南省军阀里并不算拔尖,此时没人吞并他,是因为各大军阀彼此牵制,也没有动手的借口。
但若是他刘元宵因色欲熏心动了任婷婷,那么那些与任老爷有交情的军阀就能打着为任家报仇的名义吞并刘大帅。
到时候,自身难保的刘大帅肯定会先杀他,以他的人头,换取喘息的余地。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层,刘元宵的语气才会缓了下来,要不然,以他的脾气,当场就下令击毙阿威,踏平义庄了。
木易见刘元宵不再打任婷婷的主意了,考虑到他和九叔等人也没有对付几十条枪的本领,当下也不想把脸皮完全撕破,于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小元帅,请!”
“带路!”
刘元宵扭了扭被捏的发青的手腕,同时示意手下放下枪后,冷冷说道。
木易也没有再假惺惺客套了,扭头就走。
“王八蛋,早晚弄死你!”
看着木易那挺直的背影,刘元宵的眼神比厉鬼还要阴毒,低声喃喃道。
而他不知道的是,走在前面的木易也在心中自语道:“似刘田这种盘踞在地方的军阀毒瘤,是时候该铲除了!”
…………
清风楼包厢。
木易和刘元宵都一言不发的低头喝着酒,两人撕破了面皮,自然就聊不到一块去了。
良久,刘元宵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了,他开口道:“大帅让我来,主要是交代两……一件事让你办。”
其实,刘田让他来,是有两件事。
一是他得知阿威在学道法,想让刘元宵试探一下阿威是否有反意。
二是听说清风镇闹僵尸,刘田预感到以后清风镇给他贡献的钱财会大大减少,所以想过来先收割一波。
但现在刘元宵已然与木易起了冲突,他自然要在大帅刘田那里添油加醋一番,所以这第一个意图,就没必要再说了。
木易当然察觉到了刘元宵的改口,料想此人必定憋着坏。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铲除刘田这个荼毒地方的军阀了。
因此,他也不在意这些人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于是他放下酒杯,问道:“大帅有何事吩咐?”
刘元宵手指扣击着桌子,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满是贪婪之色,低声说道:“大帅近期要购买机枪大炮,所以要各镇供一批银元上去。”
“哦?那我清风镇要供多少?”
刘元宵伸出两根手指,道:“每人两枚银元,按人头算。”
“每人两枚银元?”
木易被这些贪婪的蛀虫气笑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大笑之后,他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冰冷,眼中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咬牙道:“每人两枚银元,我清风镇有人口两万五千多人,那就是要供五万银元,我上哪去给你们搞这么多银元?而且,让每个百姓缴纳两枚银元,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刘元宵见木易急了,他的心情顿时就舒畅了很多,仗着刘大帅撑腰,他也无视木易眼中的杀意。
反而翘起二郎腿,低头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抬的说道:
“百姓能不能活,是他们自己的事,也是你阿威大队长的事,唯独和我刘元宵无关。”
“我只是来这里传达大帅的命令,至于你阿威队长照不照办,我也管不着。”
“而且……”
刘元宵朝自己的指甲吹了一口气后,猛地站起身,他双手撑着桌面,俯身前倾,试图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压制木易的气势,咧开大嘴,露出满口发黄的臭牙,阴阴笑道:“阿威队长你恐怕是记错了,清风镇明明有三万人,你怎么说是两万五呢?”
“三万人,六万银元?”木易瞪大眼睛,他再次被刘元宵的贪婪和短视震惊了。
六万银元,在这个年代,这是一个天文数字,除非把任家和清风镇一众商行的家全都抄了。
要不然,不可能凑齐六万银元。
但这事,木易不可能去做,且不说他与清风镇一众商人无仇,就是有恩怨,他也不可能以别人家破人亡为代价,去满足一些毒瘤的贪婪。
“该去联系南方那支义军了。”
这一刻,木易彻底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反而平静了下来,声音平淡道:“六万银元,清风镇不可能拿出来。”
“你拿不拿得出,我也管不着。”刘元宵见此,彻底失去了谈性,同时也在心中宣判了木易的死刑。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外面走去,只是那阴恻恻地声音却一直在包厢回荡:“大帅限定的时间是七日,七日过后,你若不能如数上交,就自己去向大帅请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