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英疲惫的回到宿舍,望着窗外似火枫叶,夏蝉张着透明的羽翅轻轻落在粗壮的树干上,耳旁回荡着夏蝉的鸣叫,伴着风拂过枫叶的“沙沙”声。
夕阳或许很轻易的落下,而柳月或许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攀上半空,人生总归是艰难,但今日枫叶如诗,期盼有人过得轻松点。
安晓英忽然取出自己的画板,端坐在窗前的小椅上染上深思,纤细的手轻轻拿起浅紫色的铅笔,还有一块半新的橡皮擦静静的躺着。
朦胧的夜,皎洁的月光透过影影疏疏的枫叶落在地上多了一抹温柔,微暗的暮色衬着火红的枫叶,肆意潇洒而又温柔似水。
画纸以窗入景,景中为枫,层层叠叠的枫叶落满整片天空,与夜色相互交映,五星的枫叶棱角渐渐变得迷糊,笔触越发轻柔起来。
树干上的夏蝉,拇指粗细,两对翅膀轻盈透亮,形如扇贝,为夏蝉的褐背染上些许朦胧,如发丝般细微的须须落在夏蝉上,笔尖微微一转,斜斜勾勒出细微的线条,是夏蝉半开的透明羽翅上的纹路。
以窗入画,笔落画成,枫叶、夏蝉与柳月静动相宜,叶蝉相合,皎月凌空,在画纸上碰撞出火一般极致的美丽。
“晓英,我肚子痛!”,一抹极其虚弱的声音惊动了正在收拾画板的安晓英,听得出那是文思的声音。
安晓英看着卫生间一直关着的门忽然打开了一条小缝隙,黄色温暖的光轻柔的洒落在绯色的防滑地毯上,也看清楚文思那张苍白的脸。
“肚子痛,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安晓英走上前,文思整个人湿漉漉的,手臂上全部都是水珠,而且有些冰凉。
文思疼得弯成了一个虾,被安晓英扶着艰难的走到了柜梯前,看着只有几步路就到了床上,文思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
“我是来那个了,现在肚子一搅一搅的疼,怕是爬不上去了,可不可以睡地下”,文思疼得一张小脸都开始扭曲,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这个要求自然是不行的,地下什么都没有,而且文思现在不能受寒凉,安晓英一边扶着文思往床上走,一边安慰道:“就几步路,坚持一下”。
真的是一步一个血脚印,文思别折腾得浑身开始冒冷汗,刚刚爬到床上,立刻蜷缩成一团,衬着身上雪白的睡衣,像是掉进了冰窟窿的北极熊。
“你等下,我给你烧点热水喝”,安晓英安慰着,取出电磁炉,又接了一些热水开始烧。
杨诗韵与陈乐乐有说有笑的回来了,令安晓英惊奇的是,后边居然还跟着脸色暗沉的梁如意。
“乐乐,文思她肚子疼,我给她烧点儿开水,就是不知道要不要送医院”,安晓英看着电磁炉里的水热得慢,此时锅底才开始冒出细小的泡泡,不免有些着急。
陈乐乐有些着急,踩着脚将鞋子脱了,鞋跟踩扁了的鞋子飞到了中间,而正好挡着后面进来的梁如意的道,只见梁如意猛地将鞋子踩了两下,踢到了边上,气鼓鼓的走了过去。
“肚子疼?不会是食物中毒,你的脸色发青,而且冒冷汗,看起来情况不太好”,陈乐乐看了两眼,觉得文思好像不对劲儿。
安晓英将脑袋搭在床栏上,小声说道:“是那个痛,军训的时候运动过量,而且她昨天还吃了两杯刨冰,今天来的时候就开始痛了”。
“不就是那个,城里人就是金贵,还要去医院,怎么不见别人有事”,梁如意小声嘀咕,却又刚好能让几人听见,随即找了自己的睡衣,直接拿着沐浴乳进了洗澡房。
文思都疼成这样了,梁如意居然还说风凉话,杨诗韵顿时不乐意了,冷笑一声回答道:“我们是金贵,哪里像你,命贱得很,哪天从七楼楼梯滚下去,摔得头破血流的,自己爬着去医院好了!”。
陈乐乐拉了杨诗韵一把,说道:“我的第三个柜梯那里有药,冲杯姜糖水过来,暖暖身子应该会好受些”。
文思缩成了一团,陈乐乐扯过床上粉色的薄被,叠了两次,成了四层长条形的被块,轻轻搭在文思的肚子上,说道:“注意保暖,很快就好了!”。
“是这个姜糖冲剂吗?”,杨诗韵已经打开梯柜找到了东西,正举着给陈乐乐确认。
文思嘴唇泛白,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喝不下姜水,从小吃到有姜味的东西就会吐,我喝不下去”。
梁如意正在自己的柜子里找毛巾,听了文思的话又开始毒舌,一脸鄙视的说道:“就你事多,照顾你还嫌三道四的,这个不喝那个不吃,有病吧!”。
“没事,我那里有黑糖块,没有姜味的”,杨诗韵也不喜欢姜味,所以身上备着的都是纯黑糖块,不过效果实在是没有姜糖水那么好。
黑糖块半个巴掌大小,落入热水迅速融化,将清澈透亮的热水染成浑浊的黑色,杯子底下落满了糖渣,随着杨诗韵搅拌的动作沉沉浮浮。
文思面前支起身子,抿了一口,稍微有些烫,却还是咽了下去。
“多喝一点,应该会好受一些”,陈乐乐扶着文思的脖子,让文思喝黑糖水的时候不至于被呛到,也能舒服一些。
文思也知道陈乐乐是为了自己的好,借着陈乐乐的力道又大大的喝了一口,有些虚弱的躺下了。
陈乐乐将自己的小药箱取了过来,说道:“我有一个偏方,将沾了酒精的棉花球搓热了塞在耳朵里,可以快速缓解经痛,对大部分人都有效,我们试一试吧!”。
陈乐乐一个学医的居然相信偏方,看着陈乐乐熟练的动作,杨诗韵有些迟疑的问道:“能行吗?现在都流行用偏方了,不如去买点儿止疼药”。
陈乐乐得了文思的同意,已经将酒精球塞到了文思的耳朵里,解释道:“很多偏方都是有效的,而且这种法子就算是治不好也不至于将人搞坏了,试一试也没有关系”。
十五分钟过去,文思明显好受了一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着悠长安稳的呼吸声,杨诗韵将灯关上了,几人做事都轻手轻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