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忙都追了上去,远远的瞧见锁天也右拐没了人影,我赶忙对着一边的周文和神风喊道:“快快你们跑得快点的赶紧追上去!”
他们俩闻言就甩下句:“你们小心点。”就转身立即加速追了上去。
我们几个在后面跟的气喘吁吁,当跑到锁天他们拐弯的那个路口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路口深处,一个巨大的身影蹲在地上,锁天环胸站在他身前站着,周文和沈风远远的站在锁天身后,两人正低声说着些什么,却并没有上前。
我们几个有些奇怪,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放轻步子靠近了过去,在走到沈风他们俩身边的时候指着眼前的黑影轻声问道:“这是咋了?”
沈风摇头:“不知道我们也还没看明白呢。”
吞了下口水我们又朝前靠近了一些,试图看清那蹲着的人,结果就在我刚走到锁天身旁的时候,那蹲着的巨大黑影猛然抬起了头,一张花白的脸立即就对着我扬了起来,瞧见那大嘴黑眼的古怪嘴脸我心里一惊,猛地闭上眼下意识一脚就踹了上去。
那个东西身形动作十分的利索,刷的朝后一退就把我这一脚给闪开了,身旁的锁天一把扶住了我,在后面韩雪的惊叫声中,慢步上前走到那依旧蹲着的东西身前:“把头上的东西摘掉。”
闻言我们都是一愣,朝着那东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那看似恐怖吓人的脸哪是活人的脸,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眼前这人肩膀处有一个大头套的连接处,就好像是老时候一些庙会上一些头戴奇怪面具或者头套的那些东西一样,只不过眼前这个头套明显要大很多,之前我们都没注意到,这个身形巨大的东西,只是大而已,总体的打量下来比锁天还要高上许多,实则并不是身高问题,而是那个头套,做的就好像是个马脸一样长,整张脸方方正正白乎乎的涂了一层东西,在眼睛的地方不只是开了两个孔还是用黑色颜料画上的俩黑洞洞的眼睛,嘴巴完全就是仿照着小丑的那种夸张嘴巴画出来的。
说实话,这会就算是知道眼前这东西并不是鬼怪,这个头套看上去还是给了人一种惊悚的感觉,那人蹲在地上听了锁天的话并没有动,依旧蹲在地上,身上穿着小丑那花花绿绿的衣服,整个造型看上去我真庆幸还好不是什么鬼怪,要不然哪天一睁眼看到这么个东西站在床边,非得吓死过去不可。
锁天抿了下嘴,二话不说就又超那小丑靠近了过去,满脸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神情。
锁天靠近那个人就瑟瑟缩缩的朝后退,那个头套大概是材质比较轻,那么大的一坨竟然也没影响这个人朝后躲开。
就这样,锁天缓步上前,那个人瑟缩后退,没多大会两个人就退到了路边的灌木旁边。
这条路并没有住家户,两边都是绿化带,也没有屋子,相对还算是比较偏僻,不然一旦被什么人瞧见此刻的情况,明天就不知要流传出什么传闻了。
那个人退无可退,只能仰脸看着锁天,在他仰头的时候,那个面具随着脑袋也扬了起来,锁天走到他身前蹲下身,一句话也没说伸手就去扯那个头套。
头套里面的人见状立即就伸手去阻止锁天,却一把被反握住了手,顺势揪住那头套猛地一扯,在里面人的惊叫声下,我们终于看清了这里面的人。
在看清里面那个人的时候我们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竟然是他。
锁天将头套拿在手里打量了两圈后丢到了一边,站起身对着那人说了句:“果真是你。”
眼前这个人是门卫中小队长老刘的大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脑筋有点毛病,据说是胎里就带的痴傻,智商跟七八岁小孩子差不多,我们跟他爸爸算是十分的熟识,有时候午饭做了之后还会送一些去给他,久而久之也就认识了这人,他们保安本该是住在另一边的小区中,却因为他的痴傻原因不得不长期带着住在这边,老刘的小儿子早就娶了媳妇,住在那边小区不愿意跟爷俩接触,所以这爷俩也算是相依为命,整日缩在那小保安室里。
由于从小就脑筋不好,家里人也没给起个正经名字,憨蛋,憨蛋的就一直喊到了现在。
看他像个猴子一样手脚并用的爬到一边捡起了锁天丢在一旁的头套又给套到了头上。
一旁的嘎子叔唏嘘开口:“原来一直闹腾那么久的人就是他”说完之后拍了拍自己脑袋:“早就该想到的,这老刘冠心病住院去了,这最近憨蛋没人管,敢情晚上都是他跑出来的。”
韩雪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无语我们一群人竟然被这一傻子给玩弄了。
“他身上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沈风问道。
“这上哪能知道,除非回头问问老刘。”嘎子叔说完叹了口气:“不过这事也不好跟老刘说,他那病情,估计也支撑不久了。”
想了一会韩雪有些奇怪的开口:“那他怎么会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出来?”
看了眼前蹲在地上带好了头套的憨蛋,我开口回答:“会不会他找吃的?”
韩雪一愣,随即猛一拍手:“对!这么说的话,他站床前那晚,我和俊迪确实煮了宵夜来吃。”
“那现在怎么办?”沈风问道。
锁天看了两眼依旧缩在灌木边上,从那头套中不停发出憨傻笑声的憨蛋,对着我们摆手:“随他去。”
“就这么放任着他在外面游荡?”韩雪问。
我也看了憨蛋一眼,对着韩雪摆手:“以前他过的日子也不是没瞧见,整日被刘伯跟栓小狗似得栓着,现在好不容易能自由了,就随他去吧。”
叹了口气徐淑接话道:“可是会不会不安全?”
闻言我也有些犹豫:“应该不会把一个傻子还能有人想把他怎么着了?”
锁天回过身对着我们开口:“无妨,就让他这样吧。”
就在锁天转身的当口,憨蛋逮着机会咻的一下从一旁顺着灌木跑开了,我们也没人去追,任由他跑远,看着四脚并用仰着巨大脑袋的憨蛋在夜色中独身一人的身影,原本还带着恐惧,无奈,好笑的心情瞬间多了一丝的心疼。
原地站了一会我们相互看了一眼,就全都回身回家去了。
在家里守着的阳阳俊迪陈璞几人见我们回来忙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沈风笑了一下应道:“不是鬼,别人开的一个玩笑。”
俊迪一听就不乐意了:“谁那么损啊!这不是缺心眼么?开啥玩笑不好,在这大半夜装神弄鬼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桃子白了他一眼:“刘伯家的憨蛋,他要是真有心眼也不会大半夜出来乱溜达了。”
得知真相之后,俊迪阳阳几人也都不再说什么,毕竟对于一个痴傻的人,我们能做的只是给予包容和理解
从那晚之后,别墅区的闹鬼传言依旧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只不过我们会在每晚熄灯之前在家门前摆上慢慢一碗的饭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大多都已经被清扫了一干二净。
偶尔晚上起夜,还是会被外面大街上学着猴子一蹦一跳的憨蛋给吓的倒抽冷气,毕竟那头套做的确实挺吓人。
他身上那套小丑的衣服,也随着时间渐渐的增长而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大概是经常钻到什么地方,远远看去都能瞧见上面暗色污渍。
我们也曾在门前放上衣服,但是除了第二天被玩弄的乱七八糟丢在门前外,憨蛋根本就不穿走。
毕竟他对我们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尽力,我们也曾经萌生把他带回来的想法,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蓉蓉的悲剧我们依旧历历在目,是每个人心里掩藏着的伤口,更何况这憨蛋已经是成年的人,脑筋不好,我们这女生又多,实在不方便,所以纵然同情也只能任由他这样。
在发现憨蛋的事情大概半个多月后,嘎子叔从外面得知了老刘过世的消息。
那晚我整夜的没有睡着,趴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终于在凌晨的时候看到浑身脏兮兮头套上的颜料也被刮掉了一大块的憨蛋由远及近一蹦一跳的走来,我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他已经习惯了有我们屋子前的饭菜,这会径直就朝着我们给他放饭菜的门前走来。
天已经很凉了,那些饭菜早就摆在了那,现在肯定都凉透了。
我抽了抽鼻子转身打开了卧室的们放轻了脚步走下了楼。
守夜的是韩雪和俊迪,俩人睡的很死,走到厨房里,用热水瓶的水冲了杯牛奶之后,走到大门前,打开了门。
外面,憨蛋将装饭的碗抱在怀里,那个可怕但是已经满是疮痍的头套被摆放在一边,听见开门的声音,憨蛋被吓了一跳,嘴里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惊慌的看着我。
尽量的做出一个柔和的神情,我裹了裹衣服,走到他身旁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伸手把热腾腾的牛奶递了上去。
憨蛋没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愣巴巴的看着我,嘴里的饭也忘记嚼。
被他的神情逗的轻笑了一声,我扬了扬手中的牛奶示意:“这是甜的。”
闻言,憨蛋这才看了眼我手中的杯子,犹豫了一下缓缓的伸手想要接过去,这期间我注意到他的手掌上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一大块的皮肉,大概太久没碰到热乎乎的东西,他把牛奶接到手里的时候,就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贴着脸暖了好一会才嘿嘿嘿笑着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又将杯子递给了我,示意还要。
又进屋给他冲了一杯,在接到手里的时候,憨蛋那闪着光的眼睛兴冲冲的看着我,良久才吐字不清的说了含糊的两个字:“谢谢”
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竟然是会说话的,反应过来后笑着摆手:“不客气。”
又嘿嘿嘿笑了两声,大概觉得我是好人,憨蛋没再继续喝牛奶,而是依旧大口吃着那凉透了的饭菜。
我就这么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碗饭菜吃完,憨蛋把碗又放回到了我们之前放着的地方,一把搂起一旁的头套带到头上,端起牛奶就要走。
见状我忙开口:“喝完了再走啊,端着一会别给撒了。”
恢复了正常走路姿势的憨蛋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恐怖的头套掩盖下我想象不出一个痴傻的人此刻会是什么神情,他指着手中的牛奶对着我艰难的开口:“给给爸爸”
我怔在了原地,看着小心翼翼端着牛奶走远的憨蛋,良久良久
回过身的时候,锁天正靠在门上看着我,愣了下,擦了擦眼角问道:“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锁天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上前摸了下我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比较满意:“回去吧。”
回头又看了早已经空寂的路口一眼,我点头关上门后随着锁天回到了楼上。
第二天难得醒了个大早,就连早饭都没吃我就裹上外套出门去了,远远的走在路上就看到保安亭那里门前站了两三个保安围着什么东西在交头接耳。
快步走了上去问道:“怎么了?大早上聊什么呢?”
其中一个年级比较轻的保安闻言回过头:“锁太太呀。”
跟他点了下头,在他侧开身子的瞬间看到了保安亭的门前墙角处摆放的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牛奶
一旁一年长的保安有些奇怪的开口:“这怎么回事啊,最近也不知怎么了,门前总是大早上就摆着饭菜啥的东西,多寒颤人。”
盯着那孤零零摆放在墙角的牛奶,良久才抽了抽鼻子对着那保安开口:“大概是有天使留下的,谁知道呢。”
话音刚落,几人就哈哈笑开了:“锁太太您可就别说笑了,我们几个赶紧拾掇拾掇,您先忙啊。”
“先等等”我指着墙角那杯牛奶:“那个能给我么?”
几人一愣,大概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点头:“成啊您要是喜欢就拿走吧。”